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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贵人最终还是喝下了催产药,娩下一个没了生息的六个月男胎。

皇帝陛下下朝后得知这个消息,叹了一口气,或许是怜她失子,当场晋罗贵人为正五品嫔,赐号为怡。

新封的怡嫔被宫人们送回了槿兰苑,因小产身子虚弱,往后几个月都出不得门了。

皇后审问了当时重华宫外的一众宫人,都说是怡嫔自己突然摔倒,因而最终只是略略罚了怡嫔身边几个伺候的宫人,此事便算结束。

长信宫,槿兰苑。

罩房,素锦熄了炉火,拿葛布垫着,取下药炉,倒了满满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她将药碗放进托盘中,双手拇指食指摸了摸冰凉凉的耳垂,片刻后放下手,端起托盘,小心翼翼往正屋行去。

屋内窗户都开着,庭中槐树上缀满了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清淡的花香随微风吹进屋内,令倚靠在床、脸色苍白的怡嫔露出浅淡的笑意。

素锦进了屋,将尚还滚烫的药碗搁到桌上,来到怡嫔床边仔细瞧了瞧她的脸色,舒了一口气,小声道:“主子,现下看着要好多了,待喝完这服药,奴婢再去请太医来看过。”

怡嫔笑着点点头,轻声道:“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

怀着胎息越来越弱的孩子,她实在内心焦灼,好几次都忍不住要做些什么了。

素锦声音却愈发低了,她道:“主子何必要去重华宫……若是孙贵人同婉才人使些绊子,您的性命……”

“而且,”她眉头皱着,似有不解,“既是在重华宫,为何不干脆就做出是婉才人推您的样子呢?您小半年无法侍寝,可便宜她了。”

怡嫔并不在乎,徐徐道:“我只是想看看,孙贵人与婉才人会不会故意拖着太医,她们请的太医,又是不是一直为我诊脉那位。”

“为何?”素锦疑惑道,“难道主子还是怀疑是她们中的一人下的手?”

“不是。”怡嫔微微摇头,“我在重华宫门口一摔过后就明白了,这两人不是下手之人,最多会借机行事、落井下石罢了。”

“那……难道真的是昭贵妃娘娘要暗中灭口?”素锦白着脸问道。

怡嫔沉默片刻,还是摇头道:“不是。我自从停用了程太医开的补汤过后,反而有所好转,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收买太医给我开这许多参汤暗害皇嗣,还对本宫的情况三缄其口,这样一桩祸及九族的事,寻常人指使不动,我思来想去,这宫中也只有三人能有这样做的能力。”

她并未说出是哪三人,但素锦已经心知肚明,此时忍不住站直身子,去将开着的窗户都一一关上,才坐回怡嫔身边,听自家主子慢慢道:“昭贵妃娘娘若要害我,定是忧心我说出些什么,既然如此,不会选这样缓慢的法子,一旦我认为她是幕后主使,这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皇后娘娘……我明面上是她的人,这孩子若能出生,反而为她更添依仗,为何要害我?

“如此,便只剩……所以才补偿我一个嫔位和一个封号。”

怡嫔停下口中的话,看素锦一副惊骇欲绝的模样,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低低道:“我也是方才才想明白,不是孙贵人,不是婉才人,不是皇后娘娘,不是昭贵妃娘娘……陛……不会无缘无故害自己的子嗣,这样缓慢的法子,应该是在等谁做些动作,或许是我,或许是别人……”

“那您在重华宫……”素锦担忧道。

“这个无事。”怡嫔肯定道,“我们几人,都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且我是自己摔倒,没有故意陷害那两人,最多能看出是我察觉肚子里的孩子不对劲,在暗暗试探孙贵人和婉才人……现在我腹中孩儿已失,想必他要等的结果也出来了,这里面,已经没有我的事了。”

其实,怡嫔并没有说出口,她已经有些猜测,能引起陛下亲自出手,还是通过她出手的,只能是建昭二年昭贵妃娘娘亲自吩咐的沉香木一事了。

但她经此一事,已经决意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知道的太多,总归不是好事。

主仆二人沉默半晌,素锦遗憾道:“那可是一个小皇子……”

怡嫔却并未有伤心的模样,她冷酷道:“素锦,过了这一关,有陛下的愧疚之心,皇子,我还会有的。”

倏忽又恢复了浅笑的模样,细语道:“去把药端来吧,应该已经放凉了。”

怡嫔落胎一事在后宫中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澜,又很快被更新的事掩去了。

建昭四年五月初五,正值端午佳节,皇帝却罕见地训斥了皇后一番,据说是因为前朝临平侯家宅不宁,治家不利。

若说这只是小事的话,之后皇帝又令大公主搬出凤仪宫,单独住到衍庆宫附近的忘忧宫里去一事,则令阖宫皆惊。

虽然皇帝陛下令大公主迁宫的诏令上写着是因崇文馆距凤仪宫尚远,不忍大公主来回奔波,且大公主已近八岁,应当学着自己理事,但这番说辞,就连广阳宫的德妃娘娘都晓得是骗骗外人的。

大周向来只有皇子年满五岁搬离后宫,住到皇子统一居住的衍庆宫去,从来没有公主也搬出去的说法。

皇帝陛下如此命令,到底是为何?

若说是对皇后心存不满,可凤印却实打实还在皇后手中,二公主和二皇子也未被抱走;若说对皇后满意,为何又下这样的诏令?

一时间前朝后宫风雨欲来,连最近新人中颇得恩宠的端才人都没人去与她为难了。

瑶华宫。

自华阳出生以后,庆丰就指挥着几个徒弟在花园子里搭了秋千,这会儿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天气不似白日里那般炎热,华阳牵着哥哥的手一起坐在秋千上,由石榴红缨两个为他们轻轻推着秋千。

姜蕙坐在花园的小亭中笑看着这一幕,面前斜斜摆着一把桐木焦尾琴,却并未拨弹。

皇帝踩着暖橙色的夕阳进来,左右各抱着年儿和华阳到得姜蕙面前,笑着问道:“蕙儿今日预备弹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