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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聋老太太、何家三口,在颜明院里一起过得年。颜明院里的吃食那就不用说了,全燕京城也没有几家能比上的。六寸长的对虾,何雨水一个人就吃了三只。

易中海和一大妈打腊月二十六开始,就在不断地谢绝贾家邀请一起过年的“好意”。

自打贾张氏砸了易家之后,易中海总算口头上表示,不再对贾家抱多大的希望。

他平时不管是在院里,还是在厂里,都有意无意地和贾东旭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再加上一大妈不停地回忆、讲述着去年过年的场景,易中海更是决定多晾一下贾东旭。

他心里想,这未必是什么坏事,也许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其实他的内心深处,还是做着两手的准备。只是他不愿意提起罢了。

所以今年易家过年,夫妻二人吃着四菜一汤,很是丰盛。易中海喝着小酒,夫妻二人畅想着将来如何养孩子。这日子也是很美。

贾家的日子可不好过。没了一大爷的支援,再加上赔付了二百六十块钱。就算贾东旭年前把大部分工资交给了秦淮茹,可他们还是过了一个穷年。

今年家里老少,除了棒梗,其他人都没有新衣裳穿。

贾家除夕的晚上,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前,看着桌上的四样菜,贾东旭和棒梗都撇起了嘴。

一小盆白菜炖肉,一条不到一斤的鱼,大葱炒了两个鸡蛋,素炒一份白菜梆。

在别人家里也算得上一顿好饮食,在贾家人的眼里,变成了最差的年景。除了秦淮茹和小当满脸把幸福感,那爷俩,一点食欲都没有。

白菜炖肉,那盆里只有着可数的几片瘦肉。那鱼,还没有贾东旭的巴掌大呢。

“淮茹,我可给了你不少的钱,你怎么就弄这两样菜。还让人吃饭不吃了?”贾东旭冲着今天过年,没有大骂媳妇。

“东旭,我也想多买些东西。你是不知道,市场上的东西本来就少,而且价格还比去年高上不少。我稍一犹豫,东西就让人家给买走了。”

“那你不会去黑市看看。”

“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敢去那种地方。我听前院的李贵田说,黑市上的价格,是去年的两倍还多。咱手里哪有那么多钱用来吃喝。”

“唉~,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贾东旭现在没喝酒,他还能理解妻子的难处。

“东旭,要不然再去给你炒些花生米下酒?”秦淮茹讨好着丈夫。

“去吧,炒出来分两份,一份放糖,一份放盐。这也算两个菜,大过年的,菜可不能瘸脚。”

“正好前两天我把白糖买回来了。我这就去。”秦淮茹起身去忙活。

“爸,我奶奶怎么还不回来?”棒梗边挑着那少得可怜的肉,边问着。

“她回来干什么?再砸人家家去?咱们再赔人家钱?”贾东旭现在提起母亲就气恼。

“可是我想我奶奶了。”毕竟棒梗是贾张氏带大的,他和她还是有些感情。

“下个月初,你奶奶就放出来了。你想她,你就跟她一起下乡吧。”贾东旭对儿子也没有好气。

“我不去。我奶奶说,乡下活着的都是叫花子。我可不去那种地方。”

“你为什么不去?你不是想你奶奶了嘛。”

“我不想了。我想她干嘛。”棒梗立即改口。

秦淮茹很快端着两碟花生米过来,放在贾东旭的面前。

贾东旭夹起一粒,放在嘴里一嚼,嘎嘣脆,心情才好了一些。喝上一口酒,贾东旭忘掉了那些烦心事。

“淮茹,你说一大爷为什么不来跟咱们一起过年了?往年不用咱请,他自己就会提出来。今年我请了三次,他都不松口。”贾东旭和媳妇说着闲话。

“还不是因为咱妈把他家的锅给砸了。别说你,我也上门请了三四趟,次次都让一大妈给拒回来的。等过了年,咱得多顺着点一大爷俩口子。看看能不能把关系恢复恢复。”

“我看也不光是因为咱妈,一定是聋老太太那老不死的挑唆的。去年她就没来咱家过年,非得去傻柱家。今年那老不死的又去了颜明家过年。”

“说什么呢,这当着孩子面呢。”秦淮茹行事还算小心,话头上拦了一下丈夫。

“那怕什么的,这不是在家里说嘛。再说棒梗又不傻,还能上门去骂那个老不死的?”贾东旭不以为然。

秦淮茹虽然无语,但是她不敢再规劝。

院里其他人家过年,就不一一赘述了,总之一句话,过年千家好。

守了岁,初一早晨,大家都起得比往常晚一些。满院里除了奔跑的孩子们,就只能看到几个上了岁数觉少的中老年人。

颜明起得很早。为了养足精神,昨晚吃过饭之后,他在空间里泡温泉睡大觉。外界时间短,空间日月长。

他洗漱之后,推着车子就出了门,在院里跟相遇的人互相拜句年,然后急匆匆往师父家赶。

颜明又是第一个到杨家的徒弟。师娘谷秀凝怎么看这个徒弟怎么开心。

“明子,快去陪你师父说会子话,这个老东西,又是起个大早,一肚子埋怨。年年这样,也不知道别人烦。”

“师娘,又是老俩口过年,师父肯定觉得冷清呗。明年去我家过年吧。”

“那怎么行,这里供着祖先牌位呢。”

“这也是,要不,明年我来陪你们过年?”

“你们院里的那个老太太多可怜,我们还有个伴儿,人家还有啥。你就乖乖地陪着老太太过年吧,别总想着我们。这初一来家里,我觉得就挺好。”

平常颜明来师父家的时候,偶尔会聊起院里的邻居。师娘是个心善的,怜贫惜弱的心性,总觉得一个孤寡老太太可怜。时常劝颜明多对聋老太太好些。

娘俩还没说几句话,杨家就热闹了起来。师兄师嫂师侄们,一大群一大群地赶到杨家。老头看到一大帮孩子,嘴又咧开了。

今年一起吃饭的时候,师娘装模作样没给几个徒弟媳妇好脸色。

“师娘,谁惹你生气了?”张大山的媳妇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还能谁,除了你们几个,还能谁惹我生气。”师娘演得很真。

“我们没做什么错事呀。”几位徒弟媳妇有点摸不到头脑。

“还敢说你们没错,去年答应我给明子介绍对象的,我就问你们,这介绍的对象在哪儿呢?”

几位徒弟媳妇愣住了。

“不是,师娘,你听我解释两句再生气行不?”张大山媳妇忙要解释。大过年的,可不能让师娘生气。

“行,你说吧,我看你今天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师娘,我们三个答应过了,哪能不当个事儿办。我们兄弟这个条件,一时哪能找到多合适的。如果糊弄您和小师弟,那我们的罪过不就大了。不是后来听您说,明子相亲了,我们这颗提着的心才落下地。”

“是相亲了,不是后来没成嘛。”师娘才想起有这么一出事儿。

“那我们哪知道去,我们来家里的时候,也没再听您提过。我还觉得明子的事儿成了呢。”

“行了,都怨我行不行,你们就一点儿错都没有。赶紧吃你们的吧。”师娘装不下去了。

看到师娘露出了笑脸,大家的心才放下来。

“明子,你后来怎么没跟那姑娘成?是你没看上人家?”张大山媳妇转过脸问颜明。

“人家没看上我。”

“嚯,什么样的人家,还看不上你。我还就奇了怪了。”

“人家嫌我身上有伤,怕活不久。”

“呸呸呸呸呸,大过年的。”大师嫂连呸几声,好似能把晦气给驱走似的。

听了颜明的话,屋里大人们都沉默了。去年师兄们还有孩子们,可都亲眼见过颜明一身的伤痕,回家闲话的时候,都和媳妇聊过小师弟是条汉子,也聊起他那一身的伤。

现在一听颜明提到这个分手的原因,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师弟。

“行了,大过年的,咱们开开心心多好。师父,我再敬您老一杯酒。”颜明要打开气氛。

“咱们爷儿四个走一气。”老头一爷脖,干掉了杯中酒。

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杨鸿昌慢悠悠地说了一句:

“明子,以后别再玩命了。师父现在还能干,有什么事儿,师父给你顶着。你好好养你的身体。”

“对,师父说的对,明子,有事就给哥哥说话,我和得才多帮你分担分担。”李有家顺着师父的话头,安慰着小师弟。

“现在人员培训起来了,一切都步入了正轨,应该没什么忙的了。对了得才哥,分给你的那个阎解成怎么样?”颜明突然想起阎家老大来,自打他进了厂,很少跟自己亲近,看来是受三大爷的教诲,讲究个避嫌。

“那小子脑子挺灵活,做事爱较劲,是个干机修的料,平常干活也不偷懒。怎么着?你想好好培养培养?”

“顺其自然吧,我就是问问,他跟我是邻居,我怕他不能正常转正,他爹不高兴。”

“哦,这么回事。他转正肯定没问题,我还想把他培养个班组长当当呢。”

“再看看吧,班组长尽量还是让老工人当,别再让别人说咱们是炉灶积薪,后来者居上。现在厂里扩建,有些事情还比较乱。咱们现在得讲究个平稳过渡。过两年厂里稳定了下来,咱们再按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劣者汰的原则选拔基层小干部。”

“这样最好。不过明子,跟我们说话的时候,别咬文嚼字行吗?我们听着累不说,也只听个半懂。”杨得才不自觉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