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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胡大夫详细的问过了病患的症状,稍稍思考了一会,对着旁边的年轻人吩咐道:“患者得病日久,患者体质虚弱气血不足……一会先给葡萄糖口服液、铁剂,晚上酉时给服鳖甲煎丸、青蒿素1克,子时再服青蒿素0.5克。”

“还有,一会再送床被子来。”

那年轻人应允了之后,山羊胡大夫又对那陈家主人说:“家属注意不要乱动房间里的东西,患者不冷的时候尽量开窗通通气,不过也要注意保温……另外你们这人太多了,其他人没事的话就别在这儿呆着了,留一个人照看下就行了。”

说完,那山羊胡的大夫就离开了,只剩那个之前出去驱散人群的年轻人依然站在窗前,手里拿着个夹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老爷,那咱们?”旁边的小厮问道。

“你们先去客栈,我在这儿守着。”陈家家主可不放心把自己的宝贝疙瘩一个人留在医馆。

“那老爷,要不要留个使唤人?”小厮体贴道。

“嗐!留个人帮忙擦擦汗、翻翻身就行,我说陈老爷您就找个地儿歇着得了,回头又急又累的,儿子治好了老子倒下了就得不偿失了。”

那旁边的年轻人插嘴道。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小厮脸色一变,正想说点什么却被陈家老爷给拦住了。

“小哥说的是,我这就是……放心不下。就算回去也是吃不下、睡不着,不如就在这看着我还安心点。”陈家老爷解释道。

“哦,倒也是。着急着累还不如安心着累。”那年轻人点点头,也没在意那小厮的不客气,“这样吧,回头我去给你弄个躺椅来,你也省些力气。”

“多谢,多谢……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说着,那陈家老爷就掏出一串钱来。

“哎呦喂!我说大爷您可别!让老师知道了还不得扒我的皮啊?咱们秦府最忌讳的就是跟收受贿赂,大爷您可别害我。”那年轻人连连摆手。

看那年轻人如此坚定,完全不像是客气,陈家老爷也只好讪讪然地将那串钱重新揣好。

“得嘞!完活!”

那年轻人一边说着也终于停下了笔,从手上的夹子上扯下一张硬纸板,插到床头上预留的卡槽中。

“敢问这位小哥,这是何意啊?”陈家老爷有些担忧的问道。

“没事,跟你没关系……”那年轻人正准备走呢,看到陈家老爷脸上的忧色更重了,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了几句:

“我写的这个是病历,给大夫看的,给你看也看不懂。另外床卡上写的是病人的基本信息,到时候护士一看就能跟病历对上号,送药吃药的时候也就不会错了。”

“哦哦哦,多谢多谢……”

陈家老爷虽然频频点头仿佛真的听懂了一样,但实际上却是眼神涣散显然听了个寂寞。

“我就说……得嘞,您先站一会吧,我去给您弄个椅子躺一会……不说我说,您这黑圆圈都快成竹熊了。”

那年轻人摇着头走了,陈家的家丁刚刚也被打发走了,只剩下了一脸忐忑的陈老爷。

不过没多久那年轻人又回来了,手里拎着个藤椅。

“好了,您先休息一会,等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年轻人将藤椅放下就准备离开。

“等等……小哥,小哥请留步!”陈老爷几步追了出来。

“您还有事?”年轻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那个,能不能帮忙跟你师父通禀一声,我儿子到底情况如何……有没有把握救回来?”陈老爷心里似乎还有些没底。

“你是想问大夫是吧?”年轻人问道。

“是是是……”

“那大夫不是我师父,而且我也没有师父。”年轻人摇摇头。

“那你刚刚……”陈老爷奇怪了,刚刚明明听到这年轻人提什么老师之类的。

“我说的是老师,老师不是师父。”年轻人似乎不愿多谈,“放心吧,大夫不敢说我敢说,你儿子肯定是活了,今晚用过青蒿素之后症状就能有所减轻,用几天药之后再配合大夫的方子温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差不多得一个月。”

那年轻人拍着胸脯道。

而直到此时陈老爷这才察觉不对——这年轻人也太大包大揽了,口气也不小,似乎真的不是那大夫的徒弟。

虽然陈老爷还想留一留那年轻人,结果这次那年轻人却以还得查房为由强行离开了。

陈老爷只好怀揣着满肚子的忐忑,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坐在藤椅上轻轻攥着儿子的手。

过了不知多久,一名身穿天蓝色长衣长裤,手中还拎着个木头箱子的女孩走了进来。

“你是……”陈老爷抬头问道。

“我是1到7号病房的护士……把你儿子扶起来,该吃药了。”那身穿天蓝色护士服的女孩说道。

这一批护士是秦府在漳州这边新招的,负责的工作也跟现代护士差不多了,不像蜀地那边的护士基本上都是五大三粗的战地护士。

在后世,护士服的颜色跟科室有关。例如儿科、妇产科的一般是穿粉色护士服,ICU里绿色,以及最普及的白色等等。

而天蓝色一般是康复中心的护士才这么穿。

之所将护士常服定为天蓝色,主要是因为避讳白色……在这个年代,平时一身白也就算了,在医院里一身白——你搁着给谁戴孝呢?

原本病人家属就已经够着急的了,再看到这么多穿孝衣的……

……所以为了规避可能存在的医患纠纷,所以干脆就直接将常服定为了天蓝色。

至于粉色和绿色?

粉色不够庄重,绿色在本地文化里有低贱属性,所以用作护士服也不合适。

“吃……什么药?”陈老爷站起身来,扶着虚弱的儿子半坐而起。

“我看看……身体虚弱有贫血症状,先吃点补铁剂,还有葡萄糖。”

说着,身穿天蓝色长衣长裤的护士就打开了她拎着的那个医药箱,从中的小瓷瓶里取出了一片绿色的,看上去就不像是什么好东西的药。

除此之外还拿出一个绿色蜡封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看起来似乎有些发绿的可疑液体。

“等会!这是什么?”陈老爷的警惕性一下子就起来了——之前他可是签过字据的,治死了人家可不负责任!现在又给吃这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怎么能不警惕?

“铁剂和葡萄糖啊?”护士微微一愣。

“……”

陈老爷沉默了,因为这下子又戳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看到陈老爷不吭声了,护士就准备上前一步喂给那患者,结果陈老爷却一下子挡住了她。

“你这人怎么回事?再不吃药就过时间了!”护士皱眉。

“不,我不能让你给我儿子吃来历不明的东西!”陈老爷坚决道。

“……你不吃药怎么治病?这里那么多患者每天都配合着吃药,为什么就你特殊?”护士不耐烦道,“快点,不然我就走了。”

“请便!”陈老爷一伸手。

“……”护士哪见过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二话不说拎起小木箱就走。

就在陈老爷刚刚松口气的时候,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说话声。

“哎呦喂!我说大小姐……谁又惹您不开心了?好好大小姐不当非得跑这儿来当护士!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行行行,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给我,我去喂。”

“……”

说话间,之前那年轻人重新走了进来,左手拿着一片浅绿色的药片,右手拎着两个绿色的瓶子。

“我说陈大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年轻人一进屋就两手一摊,“连药都不让喂,那你来干什么来的呢?”

陈老爷张了张嘴,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讲,最后却只吐出一句:“……看着不像好东西。”

“为啥?就因为绿色的?菜叶还是绿色的呢!你咋不吃菜?”年轻人似乎受到了侮辱一样,“左边这个是硫酸亚铁,补血用的。右边这个是葡糖糖,用面粉做的,消化快,给患者补充能量的。”

“这铁剂不能随便吃,这葡萄糖我喝给你看!”说罢,那年轻人拔掉软木塞,敦敦敦的干了一瓶葡萄糖。

“嗝……这下你满意了吧?”年轻人问道。

在年轻人打开瓶子之后,陈老爷的确是闻到了一丝甜味,也就点头道:“这个可以给我儿子和,那个不行!除非你也吃一片!”

“我……”年轻人彻底被陈老爷搞烦了,“你还治不治?不治赶紧走!别在这占我们床位!”

“你!?”陈老爷一时语滞,但却也一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门外又进来两个人——之前那为山羊胡的大夫带着天蓝衣裤、眼圈红红的小护士走了进来。

“这位陈老爷,事情我都听小女说了,小女言语不当之处还请海涵。”山羊胡说话问问而言,显得极有涵养。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肖恒肖公子……那可是个神仙般的人物!而这位就是肖公子的学生之一,有神鬼莫测之能。”

“你手中的铁剂和葡萄糖都是这位提炼出来的,甚至包括晚上要吃的主药青蒿素也是这位小哥负责萃取的……你若是信不过我们,还请赶快离开吧,不要耽搁了贵郎的病情。”

山羊胡大夫目光灼灼的看着陈老爷。

“这……”陈老爷一时语塞。

“陈老爷关心则乱,但你若不让我等施药,我等也是毫无办法,不如尽快另请高明。”山羊胡的声音依然温文尔雅,但这话却像快刀一样直刺陈老爷内心。

是啊,不让施药还治什么治?

“可那药……”陈老爷皱眉看向了那个年轻人。

“硫酸亚铁就这颜色啊!我们现在也没条件合成其他铁剂……”年轻人两手一摊。

硫酸亚铁也好,葡萄糖浆也罢,其实都是实验室和成品,是专门为了辅助治疗这些病人而开发的。

在有限的条件下,硫酸亚铁制取简单药效不错,能够快速补充合成红血球所需的二价铁。

而葡萄糖浆是用盐酸水解的淀粉,虽然还达不到注射使用的纯度,但口服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可以说为了救治这些疟疾患者,年轻人每天都要泡在医馆后面的实验室里工作到很晚……如此被人不领情,其实还挺打击积极性的。

羊胡大夫见状,轻轻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安慰他,还对自己眼圈红红的女儿直打眼色……结果却只收获了个白眼。

这年轻人来自热兰遮萃取实验室,是正儿八经的肖恒学生——这个身份在秦府的地位可是相当特殊,虽然暂时看上去有点像小透明,但天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一飞冲天担任什么重要职务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山羊胡舍得自己女儿抛头露面当护士的原因。

这边的小动作陈老爷都看在了眼里。

那年轻人似乎的确身份了得,不然这妙手回春偌大的名号却为何对他如此在乎?

在“不吃药就得滚蛋”的威胁下,陈老爷犹豫了很久终于捏着鼻子认了……不然呢?难道真的把儿子抬走吗?这里已经是他最后的希望了,就算抬走也只能回家等死。

“这个给我一片可以吗?”陈老爷目光坚定。

“你要这个干什么?”年轻人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把手里的硫酸亚铁片递给了他。

然后陈老爷眼一闭、心一横,居然自己吃了!

“哎你……你干什么!?”年轻人吓了一跳,“没兵没灾的吃铁剂干什么?你也缺血?”

“……”

陈老爷摇了摇头,面色阴沉的往藤椅上一坐,开始抱着肚子发呆。

“……”

身下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陈老爷这番操作给搞懵了。

“他……该不会是在试毒吧?”小护士不可思议的说。

“搞不好还真是……”年轻人哭笑不得。

是啊,葡萄糖他喝了,那这铁剂陈老爷自己试过不就知道有没有毒了吗?

还真是……

……让人既感动,又好笑。

“行了,走吧……药就放这了,你愿意吃就吃,愿意喂就喂……总之,你来都来了,希望你多给我们一点信任。”

年轻人摇着头,跟着大夫父女二人离开了。

看着手里的硫酸亚铁片和葡萄糖浆,陈老爷想了许久终于还是狠心喂给了自己儿子。

有一就有二,等晚上再吃药的时候,陈老爷也就没那么抗拒了,等到午夜时再喂儿子吃了半片青蒿素后,陈老爷这才沉沉的睡去。

等陈老爷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却见自己儿子已经自己坐起来了……而且还在吃粥!

“孩儿你醒了?感觉怎么样!?”陈老爷连忙问道。

“感觉好多了,就是……有点饿。”

“吃吧吃吧!快点吃吧……”

这一刻,陈老爷什么怀疑都没有了,等那年轻人过来查房的时候陈老爷扑通一声就给他跪下了,连连磕头至于拽都拽不起来。

“神医!”

“昨日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瞎了眼啊……神医!”

“……”

一场闹剧折腾了许久,但终究还是平息了。

只是,神医与神药的传说,却又凭空多增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