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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旁边安静的地方去打电话。

众人都不吱声了。

没多久,江宴还是过来了,正好赶上了唱生日歌。

顾思澜没有特意的关注他,但确实听见顾志远说他这阵子瘦了,肯定没有好好吃饭。

顾思澜是尴尬的,不自在的,尤其是父亲让江宴坐在她的身边,看起来没什么毛病,实际上问题大了。当然,大部分是高兴的,并无破坏心情。

江宴不是一个人来的,带上了他的小伙伴钟明和老幺。

他们两个可是调节气氛的开心果,一上来,齐刷刷地给她整了句口号:“嫂子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永远年轻貌美如花……”

顾思澜:“……谢谢。”

他们不知道情况,所以带着礼物,其他人顾思澜都是交代过的,不用准备。

张玉悄悄地跟顾思澜说:“江先生好聪明啊,知道你可能还在生气,故意喊了他的两个马屁精朋友,那样你就算对他有意见,也不会当面甩他脸子。”

顾思澜知道张玉的意思,因为所有人都盼着她和江宴好好过日子,即便之前有什么不愉快,包容一下相互理解。时间可以冲淡很多事情,或许她们早就忘记了,她不会忘,历久弥新。

人一多,闹哄哄的。

节能灯插头一拔,周围暗了下来,大家围在一起,站的站,坐的坐,还有勾肩搭背的,围着蛋糕的烛光重新给顾思澜唱生日歌。

小黑和阿力,一个负责拍照,一个负责录像。

调子基本在,可惜不怎么配合,唱得参差不齐。

顾思澜在暖黄的光线中,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孔,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心中万分的动容,鼻间微微酸涩。

真好。

“寿星,赶快吹蜡烛许愿!”

“是啊,快点,不然蜡烛都快燃尽了。”

大家催促着。

顾思澜深吸一口气,吹了老半天的蜡烛。这些人,怎么给她插了整整21根蜡烛,那将来她要是四五十岁,岂不是把整个蛋糕的表面覆盖完。

“快许愿,不然不灵了!”

顾思澜是一路被催着走的,匆忙之下,她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有很多未完成以及期待的事儿,事到临头,却什么都想不来。

后来,又觉得自己挺傻的。

许愿的事儿哪能当真,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寄托罢了。

最终借了钟明和老幺的话: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不知道他们是故意的,还是本性使然,个个急吼吼地嚷嚷着切蛋糕,脸上带着兴奋的光。每个人盘子里分到了一块,没想到头一个暗算她的竟然是张玉,直接把蛋糕砸在了她的脸上。

顷刻间,满嘴满鼻的奶油味。

顾思澜懵了。

“张玉……”亏她平时觉得‘孩子她妈’老实可靠,关键时刻一点不客气。

接下来一个蛋糕完全是被他们活活糟蹋掉的,每个人脸上身上头发上不约而同都挂了彩,不过要数顾思澜最多,欺负她是孕妇,行动不便。

顾志远哪里禁得起年轻人的折腾,早早地逃回了房间。

思源毕竟年龄还小,跟其他人不是很熟悉,同样悄悄地走掉了。

顾思澜没察觉到,人在极度开心的时候,的确会忽略很多东西。玩闹的时候,完全无视了江宴的存在。

黑暗中,江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角落里。

他窥探着她,沉思着什么。

喧闹与他的落寞寂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场生日会持续到了十点钟,除了顾思澜,其他的人都喝了酒,餐桌上一片狼藉。韩梅和张玉两个女人醉醺醺地划拳。

小黑和阿力早早地坚守岗位。

顾思澜将醉了的几个,分别叫了车或者安置了睡觉。自己则洗了头洗了澡,甜腻的感觉才消下去,但可能晚餐吃的过于多了,肚子鼓鼓的,胃里胀胀的。

至于餐桌上的东西,她打算明天叫一个钟点工过来打扫干净。

关灯的时候,发现江宴还没离开,靠在椅子上,不会睡着了吧?

顾思澜走过去,江宴的眸子睁得大大的,漆黑中晕着黑曜石般的光华。

她微微怔住,试探性说:“不走?”

时间确实能够抚平一些东西,至少顾思澜没有那天的怒不可遏了,也能心平气和地直面。

人一高兴,包容度大多了。

“顾思澜,我们回到从前,好吗?”

江宴开启了他整晚上的第一句话,不知道是酝酿已久,抑或口不择言。

顾思澜唇边扬起一个清浅的弧度,“我们哪有从前?江宴,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的语气是那种天真的,平静的,丝毫不带讽刺的,阐述着一个事实。

他们好过吗?

热恋过吗?

通通没有。

上辈子这辈子,没有一刻彼此心意相通过。

顾思澜在转身的时候,脸色变了,素白如月华,背影冷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她走了两步,后背悄无声息地贴上了一具身体。

烫。

闷。

是江宴。

他从身后抱住了她,手臂穿过粗粗的月要,牢牢地圈住。

如同一个机关,一旦开启了,便是钢筋铁骨,不容逃脱。

他眷恋地吸着她尚有些濡湿的发间,“别走。”

顾思澜道:“请别假装你很在乎我,江宴。”

“我不是在乎你,我是……爱你。”他的声音低沉,暗哑,仿佛是压抑已久,一瞬间的宣泄,脱口而出。

说完,他竟产生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顾思澜怔了一瞬。

江宴这个人,心思有多深,脾气就有多坏,多暴戾。

他骄傲自负,独断专行,即便是做了许多的承诺,也从来不肯轻易吐露‘爱’这个字。

这个字太沉重了,是甜蜜是幸福,同时也是枷锁,是束缚。

她没有作声。

“顾思澜,我爱你。”江宴在她背后,他的表情掩藏在了黑暗的一面之中,好像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让他能够彻底的畅所谷欠言,“我花了很长时间去否定,试图麻痹,遗忘,甚至不惜做出超出自己想象的,过激的举动去摧毁,来测试,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