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绍听到林漫这些话，脸色一片惨白，心里压力应该不比被匕首抵着脖子小。
林漫继续说：“你读大专期间，甚至有两门功课要重修，成绩可以说是垫底中的垫底，至于你当初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恐怕这里面应该还有故事。这些故事被挖出来，不知道你的学历还能不能保住。”
林漫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情不自禁就会让人有一种代入感。
吴远绍似乎已经想象得到自己接下来的结局——身败名裂、被岳家扫地出门、被单位开除、可能还会调查高考中涉及的舞弊问题……
自从俘获王玉的芳心之后，吴远绍觉得自己已经过上人上人的生活，之前的那些人际关系，已经配不上他，他已经往更高的层次迈进。
吴远绍早就已经学会用鼻孔看人，当年的邻居、同学，他爱搭不理。
今天之后，他不搭理的那些人，就会用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你胡说！这些都是你编造的！你是不是警察？警察就像你这样保护人质吗？我要投诉你！”吴远绍气急败坏。
这时，林漫却没再看他。
她看向聂宗光。
聂宗光也在看她。
目光温和得像家里的长辈看晚辈，虽然林漫也没有过这样的待遇，但是此刻她就是觉得应该就是这样的眼神。
林漫的目光，清澈、透亮，她含笑跟聂宗光说：“聂伯伯，对于某些人来说，对他最大的惩罚其实是让他活着。对吧？”
林漫终于在聂宗光的眼神里看到了松动。
其实，聂宗光心里很清楚，林漫刚才说的那些，都是说给他听的。
对吴远绍的惩罚，让他活着，其实就是最大的惩罚？
林漫再接再厉：“聂伯伯，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种人，把自己赔进去。”
吴远绍明显感觉到那把之前一直抵着他脖子的匕首，远离了一些，他脑子里瞬间产生了想法。
下一秒，吴远绍突然握住聂宗光的手腕，匕首一下子调转了方向，对着聂宗光。
这时，一直在门外伺机而动的周济川，飞快地冲进来。
于此同时，林漫抡起旁边应该是用来抵门的棍子，直接朝吴远绍砸过去。
“啊！”吴远绍惨叫一声。
砸中了。
但是，匕首依然在吴远绍手里。
这时，周济川已经上前，长腿高抬，稳准狠地踹中吴远绍的手。
“哐当”一声，匕首落地。
林漫跑上前，“聂伯伯，你没事吧？”
周济川已经把吴远绍的手反剪。
林漫靠近之后，突然抬起膝盖，往吴远绍那个地方，狠狠地撞了一下。
“哎呦~”
其他警察一拥而上。
聂宗光被警察带走之前，对着林漫，微微一笑。
吴远绍大喊：“我要去医院，我要去验伤，我被这个女警察打了。”
周济川打量吴远绍说：“是吗？我我先帮你检查一下，哪里受伤了？”
吴远绍触及周济川冰凉的目光，下意识地觉得这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人，缩了缩脖子。
过了几秒钟，又嚷嚷：“我要找律师，我会为自己争取权益，你们给我走着瞧。”
*
回到局里，开始审讯前，周济川交待道：“给聂宗光倒杯水。”
另外一边的吴远绍就没这待遇了，他一进审讯室就大喊大叫：“我是受害人，你们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们那个女警察和犯罪分子是熟人，你们就这样对待我吗？我要去投诉！去举报！给我泡茶！”
别说茶，吴远绍最后连水都没喝到。
李建国负责吴远绍这边，他拍了拍桌子：“姓名？”
吴远绍：“你们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当什么警察呀？”
“我最后问你一遍，姓名？”
吴远绍最终还是感觉到这个年长的警察的威严程度不一般，说完自己的名字之后，又开始攀咬林漫对他的袭击行为。
“先交代你的问题！你知道聂宗光为什么要对你做那种事情吗？”
吴远绍一脸无辜，“我哪知道，我之前见都没见过这个人。”
“十四年前，谷县，一个叫陈双的男孩溺水，你当时就在现场，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远绍脸上的表情明显一惊，眼神还有些慌乱，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谁记得？再说了，淹死人的事情，哪年没有听说？”
林漫就在审讯室的门口，她推门进来。
看到林漫，吴远绍的情绪看着又激动起来，嚷嚷要投诉要举报。
林漫直接坐在李建国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冷冷地注视吴远绍，“王玉已经在他父母的陪同下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体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一家三口体内都会有慢性毒药。你就是投毒的人。涉嫌投毒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们三个都是重要项目的科研人才。304所的保卫部门，已经向上级部门反映情况。”
吴远绍的脸色刷一下就彻底白了，嘴唇一张一合。
林漫没给吴远绍一丁点思考时间，她说：“给你介绍这种慢性毒药的是戴德山，而且还是他配的。听说他死了，你应该高兴了好几天吧？”
吴远绍彻底瘫坐在椅子上。
“你和戴德山，谁更胜一筹呢？当年的主意，应该是戴德山出的吧，毕竟他脑子比你活络，好歹人家也保送了研究生呢。”
吴远绍和戴德山应该暗暗较过劲儿，毕竟他们俩一路走过来的路径太相似了，中学阶段都是跟成绩好的玩，特别是那些心思单纯，成绩优秀的女生。
大学之后，他们也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开发人脉上。
这俩人，大概是相互模仿，相互超越。
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激将法还是很好用的。
果然，林漫说完这话之后，吴远绍气急败坏地说：“放屁，戴德山那种人，就是一直在学我，想超过我！我们俩的起点，本来就不一样，我是市区人，他是郊县人。我看彩电的时候，他家还把黑白电视当宝贝呢！当年，农历的七月鬼节，他们说没看到阎王来收人，我说阎王也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