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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武侠修真 > 我自怡然 > 第133章 论棋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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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执事角里苍风阴恻恻一笑道:“倒也让你死个明白,我亲自来自然是为了你边上那个女的来的,修鬼道的绝佳苗子,把她的魂魄收了祭我的刀,我的实力会更上一层楼。更别说……”

他的话语如刀刻般:“阴年阴月阴阴日时出生的女子,可是最绝佳的鼎炉呢!”

冯焕之原本一直笑道温文尔雅的脸在这一刻沉了下来,而他边上的韩添香更是直接把手摁在了那把木剑的剑柄上。

无锋粗糙的木剑出鞘一小截,却被另外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给按住了,冯焕之回头对她笑了一下,眼神坚定道:

“这次我来。”

但这让在一旁的那些人给吓坏了,毕竟从外表怎么看,冯焕之都属于文弱书生的那一类。

虽然添香看起来也并不怎么凶残,但平时看她出手次数一多,心里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见怪不怪了,可冯焕之说他要出手这可是石破天惊的第一次。

在众人心中,九绝里一直都有排名,最强和最弱的几位一直都有争议。但若是说最“弱”的三位,就一点争议也没有了。

人们都公认琴绝顾雪樱,棋绝冯焕之和智绝梅不群为九绝中战力最低的。因为无论是“琴”、“棋”还是“智”,光听起来就和打架没有半点关系,怎么能和剑绝刀绝他们打呢?

再说了,在世人看来琴绝顾雪樱是个家破人亡的可怜弱女子,智绝梅不群则是个病秧子,棋绝天天躲在女人后面,怎么看都和“武功高强”搭不上关系。

但就这这个时候,冯焕之对着三剑之一的鬼剑添香说他来,他来什么?打架吗?他真的行吗?

但不管他们心里有多不信,添香对此毫无担心和异议的态度又让他们怀疑起传言的可信度来了。

他们会这样想,那阴执事角里苍风亦是不屑的一笑,手中鬼头刀刀鸣响起的下一刻便接着破空声响起,闪着寒芒的刀锋几乎下一刻就要到了冯焕之脖颈处。

但冯焕之却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颗黑色的棋子往他手肘处夹着的那棋盘上敲去。

“啪!”

一声格外响亮的落棋声响起,令所以人想象中血溅三尺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却是角里苍风的刀被一层薄薄的线条给挡住,锋利的刀气也无法越过那条线半分。

冯焕之的声音施到好处的响起:“棋者,纵横睥睨间,皆有规矩。”

他对角里苍风的刀并不能砍到他没有半分诧异,也不顾地上脏,一掀下摆,就这样席地而坐。

他把原本夹在腋下的棋盘平方至地面,那颗黑色棋子在此过程中没有半分位移。

他淡淡补充道:“还有,我之前说的不幸是指你遇到了我很不幸。”

这般话由他这样淡定的态度说出,在角里苍风听来,自然是无比的嚣张的刺耳。

气得角里苍风又是一刀砍来,若不是有那无形的屏障挡着,估计冯焕之的脑袋快要被劈成两半了,还是从上下嘴唇那里分开的那种。

冯焕之对此没有任何表示,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接着从袖子套出了两罐黑白色的棋子,打开盒盖,又闲闲地取了一枚白色的棋子,随着“啪!”的一声落在了那黑棋的边上。

俗话说得好,金角银边草包肚。

而棋盘上的那九个点,除了中心处被称为天元,其他八个都称为星位,而冯焕之这一子,却正好落在了一处星位上。

冯焕之伸手极有风度地对角里苍风道:“请!”

角里苍风对此冷声道:“哼,旁门左道!”

他往后一步,那把鬼头刀也随之后退,他并没有成功的和冯焕之拉开距离,反倒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的屏障,随之一道浅浅的线条出现在了那里。

看着这一幕,冯焕之有点不悦道:“我说过了,棋者,纵横睥睨间,皆有规矩。”

他在那原本黑色的棋子后一落了一枚黑色棋子,角里苍风感觉自己身后的屏障马上就消失了,他成功的往后退了几步,却感觉还有别的屏障阻挡着他的道路。

他黑袍下的眼睛部位留出许多黑气,观察这四周,在他现在的眼里,这方天地间全部多了许多纵横交错的线条,把这方天地分割成了一个一个的小方格。

而此时的他,就站在一个小方格中,而方格的边缘处,就是他之前碰到的那几道无形的屏障。

看到这一幕,角里苍风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他怒目看向冯焕之,冯焕之却依旧坐的端正。

或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冯焕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从棋盒里捻出了一颗白棋道:

“这一步,该我下了。”

那枚温润的玲珑白玉棋子被他下在了另外一处星位上,与之前那白子的位置隐隐有守望相助之感。

角里苍风有些搞不清楚这局棋的规矩,整个人有些慌乱,手上刀光四溢,却又被限于一个极小的范围中,一时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冯焕之看这场面,随意一笑,伸手又捻了一颗黑子,就要落下之时,角里苍风那处的所有刀光却又敛为一刀,顺着他那柄鬼头刀的刀锋处向一处落下。

“咦?”冯焕之看着那刀在空中一顿,便很快就穿过了那层屏障,冯焕之能清楚的看见,他的棋盘上有一条线消失了。

冯焕之不顾唇边溢出的一抹鲜血,赞叹道:“好手段。”

他以为角里苍风之前四溢的刀光是他心情暴躁的象征,却不曾想他凭着那些分散的刀光,在那一刻试探出了天地玲珑棋局的小破绽,一刀一点破面,差点破了他这棋。

果然,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啊!尤其是他现在的敌人是前任刀绝,现任截天道之主,太平教的阴执事,又怎么能没点手段和经验呢?

冯焕之手一移,落下黑棋在那已经消失的线条上,没有多过停留,却没有和之前一样,把白棋下在了星位处,而是下在了那条已经消失的线上,刚好是那枚黑棋至第一颗白棋的位置前。

几乎是在他刚落下这一棋的同时,角里苍风的刀已经再次到了他的身前,但刀身不知道为什么一偏,竟然向地面砍去。

冯焕之极为淡定地把一颗黑子放在了刚刚下的那颗白子前端,然后很快就黑白二子各下几步,把最开始那颗白棋四个方向皆下了一棋,成了一个“十”字信点。

冯焕之笑道:“还是谨慎点好。”

角里苍风也在刚刚的落子和他的攻击中琢磨点门道出来,却是横刀向一旁的添香砍去。

添香木剑出鞘,但这一刀一剑还没相遇就被你那无处不存在的线条给阻隔,让这两人根本打不起来。

冯焕之摇摇头啧啧道:“一点规矩都没有,怎么可以三个人一起下棋呢?”

角里苍风低头看去,却惊讶地发现,在这短短的曲折中,冯焕之却已经各下了十多余子了。

而在这十多个回合中,白子已经渐渐扭转了一开始就劣势,对那狰狞毕露的黑子隐隐有了反围之意。

角里苍风大惊之下又是生生砍断了几条棋局线路,冯焕之叹道:“我不喜欢和不懂棋的人下棋,这样破局的手段太野蛮了。”

他嘴角还在溢着血液,那是棋局被破坏导致的反噬之力,把他的嘴唇染得通红,冯焕之依旧平和道:

“既然你不守规则,那我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随着他的话落下,他从那白色棋盒里抓了一白棋,直接就朝棋局上撒落。

随着霹雳哗啦的棋子与棋盘的敲击声响起,角里苍风发现自己现在似乎处于另外一个空间。

在纵横的线路之间,多了许多穿着白袍金甲的“天兵天将”,皆手握重剑结成剑阵向他杀来。

角里苍风手中的鬼头刀使得出神入化,这些天兵天将竟一时半会动不了他,反倒有许多牺牲化为一道白光消失了。

外面的冯焕之看也不看眼前僵住身形的角里苍风,只是不停地把棋局上已经碎裂的白色棋子给扫落,那棋盒似无穷无尽般,被他不停地一把一把地取出撒在棋盘上。

过了许久,冯焕之手悬在那棋盒上一顿,已经抓了一把的玲珑白玉棋子给被他重新放回棋盒中。

他心有所感般,抬头看着眼前那个已经脸站也站不稳的黑袍男子。

他握刀的手不再平稳,鬼头刀的刀身上也多了许多裂纹,看上去就是一副山穷水尽的样子。

冯焕之唇边再度溢出部分鲜血,但都被他用袖中取出的手帕擦尽,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他看上去什么也没发生半平稳地站了起来。

“看来你施展这个也不是完全没有负担的啊!”

随着那道戏谑的声音响起,那原本摇摇欲坠黑袍男子脖颈上却架上了另外一把造型古朴的长刀。

角里苍风咳着愤怒道:“角里藏锋!”

他的话也完全把那另外一柄刀的主人的身份给暴露了出来,那人从角里苍风宽大的黑袍身后缓缓走出,露出了他那张显得有些阴柔的脸来。

但角里藏锋却没有回答他父亲的话,依旧笑着向冯焕之问道:“你现在还能不能再施展一次刚刚的天地玲珑棋局呢?”

冯焕之摇摇头,诚恳道:“不能了。”

角里藏锋看起来很是遗憾道:“那可惜了。”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就把手上的长到往右移了一寸,正好从角里苍风的脖子上切过。

那颗依旧被掩在黑布下的脑袋掉落,出人意料的是他平滑的切口处却没有任何血液的流出。

角里藏锋对此毫无意外,反倒拔出了被“角里苍风”握在手里布满裂纹的那把鬼头刀。

刀身轰鸣,像是在愤怒,角里藏锋对着那残刀道:“我上次出手已经了解了我们父子的关系,该还的都还清了,我不欠你什么。”

角里藏锋脸上神色似是释然,又似是惆怅,但手上却不停,直接“咔嚓”一声,竟硬生生把那把刀给折断了,那鬼头刀哀鸣一声,再没了动静。

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把刀才是你的真身,现在你和我之间才是真正的了解了。”

冯焕之看完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如果按他之前的打算,这阴执事应该还会卷土重来的。

除恶未务尽,贻害无穷啊!

那边的角里藏锋一脚踩在那破碎的刀片上,之前的惆怅已经完全消失,全部变成了肆意:

“世人都说我弑父,如今,也算是应了那个说法吧!”

不等冯焕之相问,他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走,片刻间他的身影便已经到了远方,天地间只剩一个有些孤寂的背影。

角里藏锋脸上带着灿烂笑容,但那笑不入眼,眼神冰冷深邃,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

“爹,我不行了。”

在冰天雪地里,一个穿着单薄的小男孩躺在一个雪坑里,伸出手来,眼巴巴地看着站在洞口出的那个削瘦的身影。

那个削瘦的身影冷冷道:“这么点大的坑都能困住你吗?自己想办法爬出来。”

那小孩子声音颤抖道:“爹,我冷。”

熟料那男子冷冷看了他一眼,眼中没有失望,像是看见废物样的嫌弃道:“没用。”

他说完就转身离去,徒留这小孩子待在这冰窟中挣扎哭泣。

…………

“爹,你在吗?”

一个背着一把有半个他高的半大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圈,哈着白气点燃了屋内的烛火。

蜡烛的柔和的光芒照亮了这一件陋室,也照出了那个坐在屋子一角的那个佝偻着身形的黑袍老者。

那少年马上就把刀警惕道:“谁!”

那老者却道:“你叫角里藏锋,对吧。”

角里藏锋道:“对。”

“你不错。”他说完这句话整个人便消失了,角里藏锋犹豫片刻,执刀上前,却发现那里只剩下了两本薄薄的旧书。

听着外面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他犹豫片刻,还是把那书收入了怀中。

门被再次从外面推开,他抬头,和往常一样道:“父亲,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