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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林媒婆给介绍了个好姑娘,你们约个时间见一面,怎么样?”赵老婆子见吴兴旺不吱声,她顿了顿,继而又苦口婆心地说道:“你也知道林媒婆是这十里八乡最出名最靠谱的媒婆,她说是个好姑娘,肯定不是骗人的,而且那姑娘我也认识,实在能干……”

“娘!”赵老婆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吴兴旺黑着一张脸,“我们不是说好了,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再给你点时间!再给你点时间!我看你是要气死我这个老太婆,你今年都二十五了,人家孙子都会打酱油了,我孙子还没影,”赵老婆子又气又恼地瞪了眼这个不争气的儿子,:“那个吴美玉有啥好的?她最起码的家务活都不会做,听说连家里的扫把倒了都不会扶,娘也是替你着想啊,你娶了她,不是她伺候你,而是你伺候她呀!”

“娘,你就不能……”

吴兴旺话刚起头,赵老婆子就语重心长地打断道:“我的傻儿子啊,娘是过来人,姑娘家心里怎么想的,娘会不知道吗?就她看你的那个眼神,分明没有一点感觉!”

见他听了这话,刹时如同一根蔫了的黄瓜,赵老婆子决定再下一剂猛药:“你是非人家不可,可人家不愿意啊,她眼光高着呢,你没瞧见她看到战知青时,那直勾勾的眼神么!”

最后一句话直接把吴兴旺给点燃了,他脸色一变,声音忽地拔高:“娘,你别胡说!”

“你这么激动干什么!”赵老婆子捂着胸口,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到底是我胡说还是你不敢面对,你自己心里清楚,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往那战知青身上扑,许多双眼睛看着呢,哼,若你不相信我,就出去问别人,真是丢人,明知人家是有对象的还要贴上去,这是可耻的,不道德的!”

说着说着,赵老婆子眼圈发红,她抬手抹了抹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你知道我有多么为你操心吗?娘就怕你一辈子娶不到媳妇,孤零零一个人……”

看着头发已半白的老娘,为他殚心竭虑,此刻正低头抹泪,吴兴旺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到底低声说了句,“那就见见吧。”

声音落地,赵老婆子猛地抬头,“儿子,你答应了!那我这去和林媒婆说。”

说罢,赵老婆子立刻像旋风似的冲出去,必须趁热打铁,她这东说西劝,好说歹说,最后都演上苦情戏了才给说动的,不能让他有反悔的机会!

~~~~~~

翌日。

按照赵老婆子说的,择日不如撞日,就约在了今天。

赵老婆子一大早就敲响吴兴旺的房门,催促道:“儿子,你起床了没?时间约在九点,咱们不能迟到,更不能爽约。”

过了几秒,没听到吴兴旺的声音,赵老婆子又敲了几下门,屋里才传来一道略微暗哑的回应,“娘,现在还早啊!”想到今天要去相亲,他昨晚翻来覆去很久才入睡,现在困倦得很!

“不早了,赶紧起,我还有话要跟你交代!”

“知道了!”吴兴旺迷迷蒙蒙的说道。

在吴兴旺出门前,赵老婆子不厌其烦地又嘱咐一遍,看着吴兴旺走远的背影,心里暗自祈祷:今天的相亲一定要顺顺利利。

她就等着她儿子带着好消息回家!争取早日把对方娶回来!指不定来年就能抱上胖孙!

这般想着,心里别提多得劲,眼尾处的皱纹都深了几分。

临近中午,吴兴旺回来了,屋里的赵老婆子一听到脚步声,立即跑了出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儿子,你觉得那个姑娘如何?满意吗?”

吴兴旺闻言,抿着嘴唇,看了看赵老婆子,没有回答,快步朝屋里走去。

赵老婆子见状,眼皮子一跳,随即紧跟其后,一脸焦急的说道:“儿子,你不说话是啥个意思啊?”

吴兴旺坐到炕上,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喝下之后,才开口道:“我俩不合适!”

“为啥不合适?”赵老婆子不甘心,声音都变了调。

“我对她没感觉,我……我就喜欢美玉那样白白嫩嫩的。”吴兴旺说出拒绝的理由。

虽然那姑娘性子看起来大方开朗,可是却长得身强体壮的,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赵老婆子闻言,当即恨铁不成钢地反驳道:“样貌有那么重要吗?它能当饭吃吗?咱们农村人,到底还得踏实肯干,长得漂亮不干活,和柴米油盐一点儿不沾边,娶回来有啥用?日子不得过得一塌糊涂,而且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咱们这些泥腿子……”

赵老婆子滔滔不绝地讲着,吴兴旺一脸不情愿,沉默不语。

赵老婆子说着说着就喉咙干涩,她眸光定定地望着一脸抵触的吴兴旺,顿觉无语。

看来他是鬼迷了心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了。

赵老婆子捏了捏有些头疼的额角,叹了一口气,最后歇了心思,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管了!你只要能对自己的生活负责就行!”

赵老婆子摆烂了,劝也劝不住,拗也拗不过,再说下去,就要弄得母子离心了。

爱咋咋地,随他去吧,最后他会知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相亲这事,就这样无疾而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