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有剑神庇护我等，乱石谷那件事也该说出来了。”
谭婆望向赵钱孙，目光坚定道。
赵钱孙看了谭婆一眼，点了点头。
乱石谷血战，赵钱孙曾亲自参与，当年雁门关之事，他比在场任何人都要清楚。
“雁门关外乱石谷前，我看到乔峰父母被人杀害。”
赵钱孙颤声道，他此言一出整片杏子林的氛围都变得凝固起来。
听到赵钱孙的话，乔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面色突变，凝视着赵钱孙恶狠狠道：“是谁？”
“究竟是谁杀了我父母？”
双眸中的杀意，几乎化作实质！
赵钱孙看着暴怒的乔峰，继续道：“雁门关外那场血战参与人数众多，甚至就连当时江湖中的不少名宿也包含在内！”
言罢，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原本他是丐帮徐长老请来作证乔峰是契丹人的，却不承想阴差阳错竟被逼地说起那场他不愿回想的命案。
“很好！”
“赵钱孙，我且问你，你们是否听命于带头大哥？”
白方首开口，赵钱孙若只是说这些，可不值得他去庇护。
赵钱孙顿时心中大震，有些诧异地看了白方首一眼，后背冷汗直流。
雁门关外由带头大哥带队伏击萧远山，这个秘密江湖人知之甚少。
他实在不知面前这宛如仙神般的男子，究竟如何得知。
赵钱孙自是不愿说此事，他同带头大哥乃是好友，三十年前他在雁门关外与其他高手和萧远山大战，看到好友纷纷惨死，便当场晕倒，后被玄慈误认已死。
从那以后，江湖上便少了一个武林高手，而多了一名自称赵钱孙的行尸走肉。
他张了张嘴，刚要开口，然白方首的声音再次响起：“带头大哥可是玄慈？”
这是质问，而不是疑问。
赵钱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虽他确实怕死，但又为人忠义，出外带头大哥之事，他绝不会做。
在谭婆劝阻下，能说出部分，已是极限。
白方首此言，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但反对之声也有不少。
玄慈身为嵩山少林寺方丈，在江湖上地位颇深，他们宁愿相信这是假的，也不会相信大慈大悲的玄慈方丈竟是传闻中的带头大哥，血案制造者。
白方首看着在场众人，只是笑了笑，并未说话。
他从一开始便知晓，想凭一句话为玄慈定罪，是无比艰难的！
“施主如此污蔑我少林玄慈方丈，可有证据？”
就在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林中的议论。
只见一位灰袍老僧双手合十正缓步而来。
此人不是他人，正是先前被白方首一剑吓出冷汗的天台山智光大师。
乔峰看到智光大师，不由有些心灰意冷。
他本以为这德高望重的天台山智光大师会为他说话，却没想到竟是这个结果！
“呵呵，可有证据？”
“智光大师莫非忘了？雁门关外，你也有份！”
白方首冷哼一声，他实在受不了这些佛门中人。
既然这次他打算帮乔峰走出困局，那得不到这些人亲口承认，他又岂会罢休。
当年雁门关外那场惨案，赵钱孙是参与者，智光也是参与者。
但他们二人，比起当年制定计划的人而言，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阿弥陀佛，此事已过去约三十年，敢问施主今日又何必再提呢？”
智光双手合十，他的脸色在短时间内竟然从兴奋变成了恐惧。
“哼，亏你还是江湖中一等一的高僧，我看你这些年，佛经都念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所谓的陈年旧事，却是将两个无辜的人杀死，让其孩子失去父母，大师乃是出家之人，一句阿弥陀佛便想揭过此事，怕是不行。”
白方首冷笑道，现在他感觉这些和尚越看越不顺眼。
智光眼皮微动，胸膛不断起伏。
不过他终归是佛家中人，不会轻易动怒，很快他便开口：“施主，冤家宜解不宜结，旧事何必重提？”
智光的态度让白方首很是不爽，智光身为当年参与者，这些年过去竟成了佛门高僧。
他冷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佛门可真是藏污纳垢之地！”
“智光大师，我且问你，若一名恶人杀人无数，某天突然遁入空门，敢问大师他是善是恶？”
这个问题对佛门而言极为致命。
关于善恶，无论如何去答，都不会有最好的答案。
“沾满鲜血的手，自是无法洗净！”
智光叹了口气，继续道：“当年雁门关外那场惨祸，贫僧并不否认，错便是错，对就是对。”
白方首目光扫过智光与在场众人，当即开口：“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带头大哥消息，契丹国武士欲夺少林寺藏经阁内的武功秘籍，当年众多高手纷纷因此云集。”
“只是，带头大哥却不知，此事乃是慕容博的阴谋，也是一场针对大宋及大辽的阳谋！”
“在带头大哥带领下，丐帮帮主汪剑通、智光大师、赵钱孙、王维义，鹤云道长、方大雄和杜氏三雄等二十一名武林高手在雁门关外汇聚。”
说到这里，乔峰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几乎能挤出水来。
汪剑通！
那是他的师父！
这些年，和他朝夕相处，教他武功的师父，竟是杀他父母的人之一，这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白方首拍了拍乔峰肩膀，继续道：“雁门关外，乔峰父母被杀，而中原二十一名高手也所剩无几。”
“而此那以后，大宋与大辽的关系也彻底变仇敌。”
“两国攻伐不断，死伤的人数以万计。”
说到这，白方首又看向不远处的智光大师，追问道：“智光大师，敢问谁为这些死去的人买单呢？”
“是你？”
“还是佛祖？”
智光眼皮跳动了几下，眼眸深处掠过一丝惊恐。
这些年他诵读佛经，便是想为雁门关外犯下的罪孽赎罪。
只是白方首的一番话，却让他对自己的信念都有了些动摇。
佛祖能救世人吗？
若能救，世间怎会有那么多罪孽。
若不能救，那佛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