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招聘启事张贴上去，季晴寝室里的电话就不间断的响。
可惜季晴双修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唐糖在宿舍的时候还好，可以帮她接一下电话。唐糖也不在宿舍，打电话过来的人只能自认倒霉。
晚上结束一天的课程和自习，季晴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到宿舍。
电话“叮铃铃”响起，唐糖瞪了季晴一眼，“你怎么回事？今天好多找你的电话，问我这边是不是在招程序员。害的我一个字都没看进去，答应帮朋友画的画也没完成。”
唐糖性格一向很好，今天会如此恼怒，想来是让电话骚扰的不轻。
季晴赶紧接起电话捂住话筒，朝着唐糖安抚的笑，“不好意思啊唐糖，我先接完这个电话再跟你解释。”
“喂，你这边是要招程序员吗？”
“是的。”
“请问都什么要求？”
“专业课成绩过硬，平时空余时间较多，可以接受高强度工作。另外人要服从安排、指哪打哪，刺头和不听使唤的不要。”
“噢……你这个要求，一百块钱工资少了点吧？”
“工资方面可以商量，只要你能满足我的要求，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行。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这些事情总不能都在电话里说吧？”
“这是自然，你给我留个电话，我有时间会通知你过来面试。”
季晴扯过纸笔，记下对面报过来的电话号码。
电话对面是个男人的声音，稍显低沉沙哑、听起来像是熬了好几个大夜。从话语里听得出，他对自己的技术很是自信，季晴心里顿时有了些想法。
不过目前还是先安抚住，可爱的唐糖室友更重要。
季晴扬起笑脸，“唐糖~一天没看见你，我都想死你啦！”
“你少来。”
唐糖嫌弃的推开季晴凑近的大脸，“吃独食的人，不配说想我。”
“诶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人家也不想的。”
季晴撒娇卖萌毫无压力，“这不是中午要写好多招聘启事，我吃饭都是对着招聘启事，没看清筷子从哪个饭盒里过了。等我反应过来，两个饭盒里的菜已经被我吃光。”
“我又忙着去贴招聘启事，只能委屈唐糖吃食堂啦。”
“大不了明天中午我不吃，所有的菜全让给你，你说好不好？”
“我要真这么做了，你那个未婚夫不得劈了我？”
唐糖斜睨着季晴，“看在你晚饭好歹给我留了的份上，我勉强相信你的说辞。”
不怪她嘴馋，实在是季晴的伙食太好了。
蔡梓芬那一手药膳技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也不知道季晴打哪找来的这么一个宝藏阿姨。不仅干活麻利，还做得一手好饭，“你现在可以说一说，你今天都搞什么了？”
“怎么咱宿舍的电话一刻不停的响。”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有了那么点想法，想开个工作室来着。”
季晴巴拉巴拉的解释了一通，唐糖不在意道，“行了行了，你那些计算机系的专业名词我可听不懂。不就是想开个工作室嘛，什么时候开，场地找好了没？”
“另外钱方面有没有问题，需要我借一点给你不？”
季晴感动的热泪盈眶，“唐糖，你对我可真好。”
唐糖的名字虽然叫唐糖，最受不了的却是人家含糖量极高的声音。季晴这声“唐糖”，含糖量至少百分之九十，直接让唐糖激灵灵打了个冷颤，“打住！”
“季晴你赶紧给我打住，好好儿说话，不然我可翻脸了啊！”
季晴从善如流，清了清嗓子，“嗯，咳咳……那什么，我想过了。开工作室嘛，咱能省则省。”
“场地直接安排在我什刹海的院子里，那边还有几间空房，找人打通了做个工作间不难。剩下就是电脑费钱，第一阶段我想先请十个人给我做事，那就至少需要十台电脑了。”
“一台电脑最便宜也要两万多……”
“等等！”
唐糖哆嗦着拉住了季晴，“你说要请多少人，买多少台电脑？”
“十个呀，十台，怎么了？”
季晴一脸纳闷，唐糖的听力挺好的啊，而且英文也好。看英文电影都是不带字幕那种，屏幕上外国男人女人噼里啪啦的说着话，那语速季晴光是看着都眼晕。
唐糖却看得精精有味，显然是完全听懂并看懂了的。
“没……没什么，草率了。”
唐糖顿了顿，赤着脸道，“那什么，季晴，没想到你家里这么有钱啊。刚才我说的那句话你只当没听到，一两万块钱我倒是能拿出来，再多我就得惊动我爸爸了。”
“我家里情况比较复杂，惊动了我爸爸事情就很麻烦。”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季晴听到唐糖说自己家里情况复杂了。
季晴其实心里挺好奇的，不过看唐糖的样子显然并不想说，只能再一次按耐住好奇心。
她本来就没想过要唐糖的钱，只是跟唐糖闹着玩罢了。没想到唐糖居然愿意给她一两万，这可是在万元户极为稀缺的八十年代末，一般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才几十块钱
唐糖虽然家里仿佛很有钱的样子。
看她平日里的消费水平，这一两万估计也要攒两三年。
季晴这下是真的感动，“唐糖，既然要开工作室，我必然是提前做过预算的。你放心，我的钱很够。而且我对我做的东西很有信心，它完全值得我投入这么多。”
“我相信你。”
唐糖说着，郁闷道，“不过你招聘归招聘，能不能想个办法，让这电话不要一天到晚的响？”
“你看，这是我半下午给你记下来的电话，足有十几个！”
季晴：“……”
“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去每张招聘启事下面再加个备注，晚上九点到十点打电话。别的时间段打过来的电话，一律视作无效电话。打了我也不会接，接了我也不会聘用他。”
说话间，电话又响了。
季晴汗了一个，直接把手头抄满电话号码的纸条丢入垃圾桶。
她说的是认真的，她想要技术宅没错，可也不能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大家都是华清大学的学生，华清大学的课程安排有多满，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季晴在招聘启事里虽然忘了备注打电话时间。
可略微有点头脑的人，都会多想一想，是不是应该挑个对方的休息时间打这通电话。而不是想什么时候打什么时候打，完全不顾忌会不会打扰到对方的学习生活。
这样的人，若是成为她工作室成员，是祸不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