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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行县,龙门镖局。

此次,龙翔举全镖局之力护送玄铁魔盒,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但行镖这行有个习惯,镖局在出发之前都喜欢派人去附近的山神庙拜神祈福,以求山神保佑,一路顺风顺水。

玄铁魔盒放在镖局里,龙翔不敢随便离开镖局,于是派大弟子曾南领着几个师弟去山神庙祭拜。

龙琦贪玩,说什么易林醒来后都还没有离开过镖局,非要带易林跟着一起去领略一下附近风光景色。

太行县是山西地区相对富裕的县城之一,其地理位置位于太行山与太原之间,是重要的交通枢纽,也正因为如此,龙门镖局才得以发展壮大。附近的富商如果有什么贵重的东西要护送,首选的便是龙门镖局,十多年来,从未出现过差错。

离太行县最近的山神庙在神仙岭,五十里路程,若是早早出发,快马加鞭,一日便可来回。

龙琦说,去神仙岭的途径,会路过救起易林的水潭。

此水潭的潭水深不见底,常年冰冷刺骨,幽深的潭底仿佛藏了一条大蛇的影子,故名为冻蛇潭。冻蛇潭与横河相连,旁边便是高耸入云的悬崖峭壁,名为绝命崖。绝命崖之上,便是通往百鬼林的荒野之地。

龙琦说,冻蛇潭到神仙岭的那一片地带,风光甚是好看,山清水秀,百花相映,景色秀丽。若是天气好,还能看见彩虹祥云悬浮于半空,仿佛人间仙境。

这些日子闷在镖局里,易林也觉得烦闷,于是就答应了跟着龙琦他们一起去神仙岭祭拜山神。

众人看完水潭附近的风景后,一路快马加鞭赶至神仙岭山脚下。弃马的路途都十分顺畅,虽然路上遇上几个江湖人士挑衅,但曾南成熟老练都一一化解了。

然而,众人却在弃马上山的途中,误踩到猎人设下的打猎陷阱,慌乱间,干粮丢失而不觉,等拜完山神之后想要充饥时才猛然发觉干粮的背囊已经不见。

负责背行囊的廖辉苦着脸道:“实在不好意思,装干粮的背囊肯定是中午上山时掉落在猎人的陷阱里了。”

拜神丢粮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曾南心中有些烦躁,无奈道:“如今饥肠辘辘,继续赶路也不好,不如先到山脚下的农户里买些食物来充饥吧。”

龙琦倒是觉得这突发事件甚是好玩。她笑道:“好呀好呀。听说神仙岭脚下农户饲养的山鸡,味道鲜美极了,易公子你一定要尝尝。”

曾南抱怨道:“若不是易公子非要去看那水潭,我们也不会误中陷阱。”

龙琦一听曾南埋怨易林,于是不分由说地袒护,哼道:“师兄你说什么呢。这看水潭和中陷阱有什么关系。而且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捕猎陷阱而已,又没有人受伤。再说了,又不是易公子负责保管干粮行囊。”

被龙琦一番数落,旁边的廖辉低下了头。曾南也不再说话,只顾着往山脚走去。

曾南之前陪龙翔老爷子来过好几次神仙岭祭拜山神,对附近的情况还算熟悉,知道山脚下有不少以耕种养鸡为生的村落。

易林知道争辩无益,指着前方笑道:“来的时候,我见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处村庄,我们加快脚步顺路弄些吃的,应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吃完之后,快马加鞭,也能赶回龙门县。”

易林的提议甚是合理,毕竟此处回镖局还有好几个时辰,如此饥肠辘辘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众人纷纷点头。

曾南一马当先,带着众人骑马入村,直到穿过了村落的牌坊到了村口才下马而行。

这条溪涧村位于一处丘陵谷,除了左右两处丘陵,其余地势还算平坦,有着广阔的农地。流水过处,本应绿意葱葱,但眼前土地里的庄稼在月光下却是显得稀稀疏疏,有些萧瑟荒凉。

曾南等人沿着入村通道一路前行,路两旁不远处的山坡上,竟然坟头林立,阴风阵阵,惹人生寒。众人此时才觉得,这村落甚是不对劲,竟然连犬吠之声都没有。

龙琦心里害怕,退缩道:“师兄,要不咱们还是别进村了吧?这村落阴阴森森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乱葬岗呢。”

曾南故作镇定,安抚道:“师妹不用害怕,山坡上有些村野土坟,很正常。”

“有人吗?”廖辉尝试着喊了两声。然而,村庄依然十分安静,空旷回音。曾南等人牵马而入,依然没有惹起丝毫的犬吠鸡叫。

易林心生警觉,缓声道:“各位小心,这村庄安静得有些异常。”

曾南笑他大惊小怪,带头走向一处屋内有灯光的院子,叫唤了几声没人应后,直接推门而入。

曾南等人刚踏入屋内,几名村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痛哭:“大爷饶命,小人家中真的是没有粮食了。等这一季麦子收割之后,一定足额上缴纳粮,请大爷在还我们一些时日。”

曾南错愕道:“你们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收粮的官吏,我们只是路过想向你们买些食物充饥。”

一名农夫缓过神来,指着屋内一个正在煮着的大锅道:“家中已无粮,这一锅是刚抓来的老鼠和从山里采摘的树根野草一起炖了,可以充饥,你们要是不嫌弃……”

一听是老鼠炖树根,龙琦恶心得直接呕吐起来,但腹中空虚,只呕吐出来一些胃酸苦水。

易林眉头紧皱道:“大叔大姐,何故到如此田地呀?”

那农夫叹息道:“这些年天公不作美,水灾旱灾虫灾轮着来,庄稼减产,有时候甚至颗粒无收,但公家的税赋纳粮却一年比一年高,我们老百姓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要是哪家那户交不起公粮,家中的年轻人统统都得遭罪,男的要被抓去充军,女的就被抓去卖给青楼妓院或者为奴为婢,这日子是真的苦不堪言啊。”

说着那位农夫下意识地护着身后两个小孩。一男一女两个小孩,面黄肌瘦,深陷黑眼睛好奇地望着曾南等人。

易林叹息道:“苛政猛于虎啊。没想到官府黑暗腐败已经到了如此地步,层层剥削,老百姓哪里受得了。”

农夫见易林眉目清秀,不像是恶吏,重重地松了口气,诉苦道:“可不是嘛。承包的田地,一年的收成还不够上交各种苛捐杂税,最后自家种的粮食吃不上,只能靠树根野菜充饥。如今灾荒连年,接二连三的人都病死饿死了。”

易林看着两个面黄肌瘦、如皮包骨的孩子,神色哀伤地道:“村中只剩你们一户了么?”

农夫叹息道:“是啊。我们也刚决定要离开这里,想等麦子熟了做成干粮就走。村里人大部分人已经弃田地而逃,都逃到太行山深处了。虽然当野人风餐露宿,日子艰苦,但至少子女不会被充军卖妓……”

易林感慨道:“大唐政权,已经腐朽至此,真是可悲可叹啊。若是不能推行新政,刮骨去毒,整治腐败,离亡国也不远了。”

曾南闷哼道:“官场黑暗,民不聊生。都是那些腐败的官员和贵族导致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朝廷贪太守,太守贪县官,县官贪乡长,官商再勾结一气,民众岂有不苦的道理。”

虽然哀民生之多艰,但曾南等人也无可奈何,只好留下些银钱,便骑马离开了村落。他这些年行镖走南闯北,此等不公的景象见过不少,不能管也管不了,只能徒呼奈何,留下几个银钱罢了。

一路上,易林郁郁寡欢,沉默不语,心中满怀疑问,如今的李唐,还值得匡扶吗?!

常言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是谁家的天下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