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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易林喂完鸽子后,又在重门楼外的大街上摆摊算命问卦,赚点住店糊口的费用。

虽然说宇文峰有的是钱,但易林觉得老是向他开口借钱不太好。

易林心想,如果在这偌大的长安城,连自力更生都做不到,还谈什么运筹帷幄、纵横天下呢。

易林在易夏庄的时候也看了些关于天文术数、气数命理、易经八卦之类的书,再加上他善于察言观色,揣测人心,所以对于前来算命问卦之人的事情也能说出十之八九。这一传十十传百,竟然小有名气。

易林做梦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在长安城混出名头竟然不是因为读书科举考取功名,而是因为给人卜卦算命,成为街知巷闻的易小神算。

易林在摊边用竹竿竖了一张幌,上面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是:观掌中日月,预凶测吉断祸福;下联是:看卦里乾坤,卜命转运判阴阳。

一位公子哥模样的人在易林摊前坐了下来。

他望了一眼幌上的对联,笑道:“看卦里乾坤,卜命转运判阴阳,这位先生,你这话未免也太吹嘘了。有点哗众取宠哩。”

易林望了一眼那衣着光鲜亮丽的公子哥,略感尴尬。

易林抓头笑道:“哪里哪里,我这也是为了多吸引些生意,混口饭吃,不然老是问朋友借钱救济也不是办法。”

说着易林指着街道对面的一处摊位,笑道:“你看到对面的那位算命老先生没有,他还写着是赛神仙呢,岂不是更吹嘘。”

那公子淡淡一笑道:“先生你倒是能说会道。”

街道对面的那个算命摊位上的老先生,名叫徐承中。只见他年过半百,留着一撮黑白相杂的山羊胡子,道士模样打扮,端坐在摊位前,昏昏欲睡。他旁边竖起的挂幅赫然写着,上知天命,下解黄泉,横批赛神仙,也是浮夸非常,博人眼球。

在易林来之前,他的摊位的确生意兴旺,人称徐半仙。但自从易林这个小白脸来了之后,那些喜欢算命的妇女都转而光顾易林的摊位了。

那些妇女背地里总是窃窃私语开玩笑说,摸掌看相时被易小神算那双书生般细嫩的手摸一下顿时就觉得精神百倍,比吃什么大补药都还好。

那老先生见易林又来了生意,而自己的摊位跟前依然冷清,少有人驻足,气得眉头大皱,脸色涨红。

只听他碎了一口,骂道,小兔崽子,油嘴滑舌,出卖色相,哪里懂什么算命问卦,就会说好话讨好众生,祖师爷在上,迟早引雷劈了你。

易林也不理对面那位老先生的虎视眈眈。他笑着向在摊位前坐下来的公子说道:“不知这位公子是算字问卦,还是看掌呢?不会是要与我这位小小的算命先生为难,来砸场子的吧?”

那公子轻轻挽了挽衣袖,慢条斯理地道:“我想让先生你帮我算一个字。”

说着他便提笔在台面的宣纸上写下了一个路字。

易林看了眼那年轻公子,只见他眉头微皱,面有忧色。

紧接着,易林又看着纸上的路字,字体虽然清雅,但行笔略带犹豫。

那公子见易林不说话,问道:“先生,如何?”

易林若有所思,沉默半刻,然后淡淡一笑道:“昔时古人投石问路,今日公子算字问路,妙极,妙极。我看公子衣衫亮丽,还带着随从,几位随从太阳穴高鼓,想必是硬功高手,如此看来,公子您肯定非富则贵,绝不是寻常人家。”

那位公子神色钦佩,赞赏道:“先生好眼力。”

易林知道自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大喜,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且听我说完。公子您问的是一个路字,可见有抉择两难之事,不知该何去何从,所以才会有前路迷茫之问。而一般商贾富豪、达官贵族家的公子哥,衣食无忧,前途明朗,断然不会有这方面的迷茫。所以,公子您是皇亲国戚吧。”

那位公子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强行保持镇定从容,然后沉吟道:“还望先生为我指路。”

易林心中此时已经猜出眼前之人的身份,淡淡笑道:“当今局势,太子和寿王针锋相对,争权夺势,那些皇亲国戚该站队的也都站得差不多了,只剩一些不足为道人物,迟早要被处理掉。但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寿王党,都并非十拿九稳,一切皆有变数,这也给其他王子留了一丝机会。您说是吧,玙王?”

那公子又是一惊,目瞪口呆道:“你怎知道我……”

易林敲着桌面,有条不絮地轻声道:“其实并没有那么难猜。众多王子之中,留京的也不超过十个,其他的都已经在偏远地方被赐予封地,早早退出皇位之争了。五王子瑶王,八王子琚王,和太子瑛王一样,乃王皇后所生,同母同心,自然是站在太子一边。九王子琦王,和二王子寿王一样,乃惠妃所生,亦是同母同心,自然是站在寿王一边。”

易林顿了顿,接着说道:“三王子琬王,四王子琰王,向来与太子不和,各怀私心,所以也在暗里结党营私,但琬王、琰王为了能够与太子抗衡,表面上还是偏向于寿王一边。另外六王子琼王,喜好潇洒自在,吃喝玩乐,游戏人间,不理正事,也无官职,更不爱结党营私,所以不成气候,就连太子和寿王都懒得拉拢他,那么最后剩下的只有七王子玙王了。”

那公子惊讶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打断道:“先生对皇家的情况倒是挺清楚!”

易林哈哈笑道:“略懂,略懂。既然公子问到,我也是照实说来。京城谁人不知,玙王文武双全,武能上阵杀敌,文可知书达礼,气度非凡,虽然从来不参与争权夺势之事,但却也洁身自好,为民办事,为皇上分忧,倒不像琼王一样喜欢吃喝玩乐、游戏人间。不结党营私,不懒散玩乐,反而修身养性,韬光养晦,那么玙王肯定是心系天下的。既然玙王心系天下,就理所应当会对这天下之主有想法,今日找我算字问路便恰好证明了这一点,我说的对吧,玙王?”

玙王佩服得五体投地,恭敬道:“先生明鉴,但本……我是有心却是无力,那日不经意听到有人说起三合楼的事,才知这重门楼里竟然有人能和横子陆苒不相伯仲,所以才会冒昧打扰,借算字结识,今日一见,先生果然非常人能及,还望先生指路。”

易林摆手笑道:“玙王您乃聪明人,我也不含糊。其实您一直走在路上,又何须我指路呢。”

玙王大惑不解道:“先生何出此言?”

易林漫不经心地笑道:“素闻玙王喜欢读书博识,又好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经常和一众青年才俊混在一起,以文会友,吟诗作对,喝酒赏花。舞文弄墨,广交好友,风雅得很,如此甚好。古人常说的九雅,寻幽、酌酒、抚琴、莳花、焚香、品茗、听雨、赏雪、侯月,玙王您是全都有了,何其乐哉。而且我听说玙王您乐于助人的名声是京城里妇孺皆知,但凡是进京赶考的学子囊中羞涩,落榜之后没有盘缠归乡,玙王您总是能慷慨相助。玙王若能长期如斯,不也是很好吗?”

玙王听得茫然不解,一头雾水地道:“易先生见笑了。我的这些虚名,在别人看来都是无所事事,不务正业,虽然自得其乐,但于天下无益。每当我夜不能寐,心里也时常觉得不是滋味。我结交的朋友,都是年轻一辈,大伙虽然志同道合,志存高远,但又能奈何,也只能高谈阔论,相互解忧,图个安慰而已,真要付之行动,却是有心无力,于国家无益。”

易林摇头道:“话可不能这样说,玙王应该将眼光放长远一点。或许正因为玙王您今时今日结交的这些朋友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年轻人,做的也都是些文人骚客的雅事,表面上看起来像是整日无所事事不务正业,所以才不会招得太子与寿王忌惮,躲过了他们争权夺势的构陷与打压。”

玙王叹息打断道:“一味求安,于事无补啊!”

易林意味深长地道:“玙王切莫心急,天下大事岂能一蹴而就。玙王你有没有想过,您现在结交的这些青年才俊,虽然都不是出身达官贵族,本身也无权无势,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诚心诚意帮助您。”

玙王神情低落,无奈苦笑道:“他们没有背景,也无权无势,就算诚心诚意待我,可是毫无作用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酒言欢,抒发一下心中郁闷罢了。”

易林牵起嘴角,淡淡一笑道:“与人相交,切莫有功利之心。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也很好吗。我不是说了么,要把眼光放长远。他们今时今日看起来是毫无作用,但假以时日,他们肯定会在各个地方谋得一官半职,那就不一样了。”

玙王苦笑道:“是我势利了。我初初与他们结交,本就是看在志同道合,并没有什么私心。”

易林点头道:“这就对了。玙王您还是走在正确的路上的,虽然此刻道阻且长,但走过去了便会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玙王急切地道:“请先生提点我,我是不是应该结交一些有权有势之人,以后或许用得上?”

易林慢条斯理道:“千万别。现在锋芒毕露可不是明智之举。如果玙王您现在便开始趋权附势,很容易就会被人认为是在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必然会遭受太子和寿王的打压,那么玙王您就会死的很惨。再说了,就目前来说,玙王您拿什么来笼络权贵呢?就算您牺牲自己去迎娶皇妃,也未必就会有权贵愿意把女儿嫁给一个毫无希望的王子。”

玙王心想也是,皇权斗争,道路曲折,困难重重,哪里能够轻而易举实现。

玙王拱手受教,叹息道:“先生说得是。现在还是要低调行事。其实我根本不在乎手中有没有权势,倒是太子有陆苒运筹帷幄,寿王有梅落白出谋划策,而我却……先生可知我忧心忡忡,何其彷徨。还望先生帮我。”

易林知道玙王这是有心在笼络他,但却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笑道:“一切都还为时尚早。就算我答应了玙王您,又有什么作用呢。现在皇上的身体尚好,掌权十年八年是没有问题的,皇上在位一日,太子和寿王的争斗都是徒劳无功,还不如养兵蓄锐,一劳永逸呢,所以说玙王您无需急于求成。”

玙王焦虑道:“可本王……可我总不能一直如此不务正业,荒废时日吧?”

易林摇头道:“当然不能。现在虽然忌讳锋芒过盛,但也不能无所事事。我有一个建议,至于听不听,玙王您自己斟酌便是。”

见有转机,玙王喜出望外地道:“先生请说。”

易林缓缓道:“京城内的争权夺势、笼络人心固然事半功倍,但京城外的重要性也不能忽视。自古以来,没有那一次的皇位继承仅仅只是文斗的,往往伴随着两军交战,腥风血雨。虽然太子和寿王都死死盯着兵部,也笼络了一些将军,掌握了一定的军权,但毕竟他们都没有真正从过军,所以这种关系并不牢固,关键时刻很可能不得军心。玙王您想想曾经的靖王便可知其中的重要性了,若不是他亲自领军,军功累累,军心所向,又怎能得登大典呢。”

玙王喜上眉梢道:“先生一言,真是让我醍醐灌顶,是啊,太子和寿王在京城斗得你死我活,我又何必掺和呢,让他们斗便是,我到京城之外发展势力岂不更好。可是,我若向父王请求从军,父王会答应么?若是答应,那么又该从什么军好呢?”

易林若有所思,忽然眼光一亮,沉吟道:“这个还真得好好考虑考虑。禁卫军向来只负责守卫京师,不会远离长安城,而御林军虽然是远征军,但将军却是长孙家族世袭的,轻易不离开京城,这两支军队近年来最远的一次也就是清剿太行山的乱党余孽。而且禁卫军和御林军是亲军,只听命于皇上,权力关系牢不可破,不好。”

他一本正经的接着说道:“那么最好的选择便是神策军了,神策军负责行征伐事,居无定所,将无长将,由于将领时常战死沙场,无法世袭,所以能者居之,将士们也都没有任何背景,出身贫寒,是最好建功立业的军队,也是最凶险的军队。一将功成万骨枯,要不是靖王当初建立的这支神策军,就没有今时今日的大唐。”

玙王神色犹豫地道:“我能有所作为吗?在神策军,可是从来都不讲身份的,要立下屡屡军功,谈何容易。”

易林笃定道:“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切都要看玙王您的造化了。三军之中,神策军才是您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最好选择。我要说的就这么多,玙王您回去好好想想吧。”

玙王神色炙热道:“我若参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易林长舒一口气,缓缓道:“边境不稳,藩王犯事,往后几年,神策军肯定有诸多战事,总是有机会立下战功的,那时候又何愁神策军不支持你这个和他们一起出生入死的皇子呢。等你归来之日,还记得我这个无用书生,就来寻我,若我在,则愿意效犬马之劳,若不在,那便是天意了,玙王也无需耿耿于怀。”

见易林没有直接拒绝自己的笼络,玙王大喜过望,斩钉截铁地道:“一言为定。若我有幸不战死沙场,立功而归,一定来寻先生。”

说着,玙王兴高采烈地领着几个随从沿着长街而去,脚步比来时都轻盈了许多。

玙王走后,易林便收起了摊子。他在想,玙王虽然不错,但毕竟是欠缺火候。神策军从军之路凶多吉少,但却是这位庶出王子唯一可以浴火重生的途径了。玙王只有得到神策军的支持,在这场残酷的天下角逐中才有一线希望。

转而易林又自笑了起来,还说别人欠火候,自己不也是黄毛小子一个么。一介书生,妄论天下,可笑至极。

这时候,宇文峰不知为何又跑了过来。他远远看着玙王的背影,向易林问道:“易林兄,刚才那个是玙王吗?”

易林不置可否地笑道:“是呀。”

宇文峰眉头大皱地道:“易林兄你可千万别和玙王混在一起,他是偏妃之子,身份低微,又胸无大志,你跟他厮混,岂不是自毁前程。”

易林笑意吟吟道:“什么叫我跟他厮混,我天天跟着你跑去酒馆青楼,那才叫厮混。玙王只不过是碰巧经过,顺便问问字、算算命而已,你别大惊小怪。”

宇文峰嗤笑道:“他一个闲散王子,算什么命。”

易林咧嘴嘻笑道:“姻缘。玙王是想算算他的姻缘什么时候到。”

宇文峰瞠目结舌道:“真的假的!唉,估计这个玙王也不会有什么好姻缘,因为没有那个达官贵族肯把自家的小姐许配给他。他若不想娶寻常百姓家的女儿,看来也只有等皇上赐婚了。”

易林哭笑不得道:“原来玙王再朝中这么没有地位啊。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皇子,怎么混得这么惨。”

宇文峰压低声音道:“玙王的母亲连妃子都不是,听说只是个小小的宫外民女,机缘巧合被微服私访的皇上宠幸,才怀的孕。听说她生玙王的时候还去世了,后来才被皇上册立为偏妃,为的是将玙王接进宫里养,毕竟是个王子,流落在外总是不好。这玙王从小就没人管,放在后宫被一个老宫女带大。如今的玙王虽然也算风雅,但散漫惯了,而且背后毫无仰仗,成不了大器。你看皇上都没给他安排职位,甚至连给他一块封地把他赶出京城都懒得做了,只是偶尔派给他一些无关紧要的松散差事,可见他只是个毫无意义的王子而已。估计皇上也懒得给他赐婚。”

易林叹息道:“唉,或许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懂得民间疾苦吧。”

宇文峰摇头道:“他懂个屁,他也只能和一些无名小卒厮混在一块,吃喝玩乐罢了。众多王子之中,他最无存在感,没有人会去趋炎附势于他。虽说六王子琼王也是游手好闲,吃喝玩乐,但他母妃还尚在,而且他母妃也是出身达官贵族,背景深厚,有所依靠。至于玙王,就是个已经被放弃和忽略了的人。”

易林哭笑不得道:“皇子当到玙王这个地步也是挺失败的。不说玙王了,今日宇文兄来找我何事?”

宇文峰扬了扬手中的一个木制牌子,兴奋地道:“是给你送南河郡主擂台的出场令牌来了。抽签的,你令牌是三十七号。我已经给你打听过了,你还算走运,第一场遇到的是苏杭游子泳,我也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如此名不经传,应该厉害不到哪去。”

易林接过宇文峰手中的令牌,慢条斯理地道:“苏杭游子泳啊,青城派的人,泗水剑法可不容小觑。”

宇文峰惊讶道:“易林兄还知道此人?我看过报名者的资料,他才十八岁而已,比你我还要小呢。”

易林摇头道:“我并不知道此人。”

宇文峰不解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师出青城派,使的是青城派的泗水剑法。”

易林牵起嘴角,淡淡一笑道:“猜的。苏杭之地,帮派虽多,但门庭深严,排挤他姓,游姓当中,以青城派较为出名,青城派又以泗水剑法为看家武功。能参加擂台赛的,须得有些名望,十有八九便是青城派了。”

宇文峰目瞪口呆道:“易林兄真是心思缜密啊。”

易林耸肩道:“宇文兄谬赞了。那宇文兄的对手又是谁?”

宇文峰丧气苦脸道:“唉,我就不走运了,是柳阳春。他乃京师守卫——犷骑的四大统领之一,出身长安武林世家柳叶门,一把柳叶刀使得出神入化,快如闪电,杀人不见血。京城十子当中,他排在第五呢。”

易林若有所思,道:“若我没有记错,宇文兄与他同届,好像是排在第七。不过话说回来,这京城十子,每年都在变换,那排名到底是谁说了算?”

宇文峰耸肩摊手道:“当然是犷骑大统领韩枫说了算。他是京城四大高手之一,与高力士大总管不相伯仲,而且又是曾经的科举文武双科进士,可谓是文武双全,近三十年来,无人超越。犷骑在他的带领下,可是让人闻风丧胆,正因为如此,所以才没有江湖人士敢在京城闹事。前段时间有两位武林人士相约在城墙上比武,上了城墙还没等开始比武呢,两人就被犷骑拉下来打个半死了。”

易林啧啧赞叹道:“韩枫啊?这个人很神秘啊,就连武林轶事中对他的记在也寥寥无几,只知道是当年的文武双科进士,后来被皇上重用,做了犷骑的统领之后,就极少与人结交。听说皇上极其看重韩枫,暗里给了他不少秘密任务,估计没少做不可告人的事。不说那个什么韩枫了。宇文兄你和那个什么柳阳春交过手没有?”

宇文峰摇头道:“没有。”

易林嬉笑道:“这不就得了。武功这种东西吧,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以前你可能真的不如他,但今日可就难说了。”

宇文峰哈哈笑道:“反正我也是凑数的,没抱什么希望,陆苒和梅落白才是众望所归。”

易林拍着宇文峰的肩膀,也跟着大笑道:“你当然不抱希望,因为你心有所属嘛。叶菲这姑娘吧,还不错,我现在都还记得当初她与你比武时候的英姿飒爽呢。”

宇文峰叹气道:“叶菲是好,只可惜我两今生无缘了。现在叶家突生变故,再加上寿王不得势,所以叶家的生意已经慢慢撤出京城了,听说叶菲也离开尚心教坊,回了太原。而且现在杨叶贵妃也不得皇上恩宠,只怕叶家从此便要没落了。”

易林摇头道:“宇文兄此言差矣。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叶家就算在朝野中不得意,但凭借着富可敌国的钱财,也是不容小觑。”

宇文峰点头赞同道:“易林兄说得有道理,在山西地区,叶家依然只手遮天,地位无人能够撼动。”说着情绪略显落寞,叹息道:“只可惜叶菲离开了尚心教坊,怕是今生无缘再见了。”

易林忽然想起琉璃妖女也和尚心教坊大有关系,于是提起兴致,向宇文峰问道:“宇文兄去过尚心教坊吗?”

宇文峰不解道:“易林兄问这个干嘛?尚心教坊又不是什么禁地,想去拜访随时都可以呀,当然,得有人肯见你,在尚心教坊大门前吃闭门羹的人多着呢。尚心教坊里的姑娘都不是一般的姑娘,不是说见就能见的。”

易林好奇道:“尚心教坊的坊主是谁?”

宇文峰难以置信地望着易林道:“你竟然不知道尚心教坊的坊主是谁?!”

易林淡淡道:“这有什么好出奇的,我在尚心教坊又没有相好。”

宇文峰哭笑不得地道:“尚心教坊的坊主叫南陵夫人,长安城里有名的大学问家,年轻时与太平公主还是同窗呢。你小子不是号称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吗,竟然连尚心教坊的坊主是谁都不知道!”

易林摇头道:“没听过。看来武林轶事也不是什么都记载啊,至少这尚心教坊便只字不提。”

宇文峰笑道:“武林轶事记载的是武林江湖中事,提尚心教坊作甚。尚心教坊只是长安城里女儿家读书识字的地方。再说了,我觉得武林轶事也不完全据实,很多都是道听途说,捏造的,更何况武林之大,岂是那么容易便能顾全的,遗漏的事多着呢。”

易林点头沉吟道:“宇文兄说得有道理。一本小小的武林轶事,能记载的事件毕竟有限。但写武林轶事的轶史阁倒着实神秘得很,也不知道到底是些什么人。”

宇文峰摊手不屑道:“就是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武林中很多纷争都是轶史阁惹的祸,动不动爆人丑事,挑拨离间,真是损人不利己。但不得不说,轶史阁行事倒是隐秘,一点尾巴都不留下。不瞒易林兄说,当年皇上曾命我们大理寺暗中追查过轶史阁,查了几年,什么眉目都没有。”

易林笑道:“轶史阁说不定就是帮唯利是图之人弄的幌子,这些年他们靠卖情报消息也赚了不少银子。如此见不得光,自然是要暗中进行,更不敢和你们官家打交道了。”

宇文峰挠头沉声道:“就是无迹可寻这点奇怪得很,我从未见过如此密不透风的组织。哪怕是蜀山的相思门,向来与世隔绝,但也是有迹可循的嘛。偶尔还是会有弟子入世修炼,留下行侠仗义的事迹。但轶史阁却不一样,虽然到处都是他们的消息,但一查,都是些断头线索,根本查不下去。后来对轶史阁的追查便不了了之,毕竟轶史阁只买卖消息,从不参与江湖争斗,更不参与官府之事,并没有造成多大祸害,只是被江湖人士过度神化了而已。”

易林摊手道:“若真是被你们查到了,那岂不是要被一锅端了。对了,我听说蜀山有个叫什么相思门的门派,神秘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宇文峰一副原来也有你易林不知道的事啊的表情,笑道:“蜀山相思门呀,那可是曾经帮助李氏争天下的门派,相思门都是些绝世高明的清修者,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只能是望尘莫及。这次不是派了个女弟子出世来帮皇上平定藩王之祸么,相思门也是大慈大悲,想要救万民于水火。”

易林不以为然地笑道:“哦?原来如此。相思门竟然派人出山,看来京城真是热闹了。不过话说回来,坊间说的相思门里都是一众仙女,到底是真是假?”

宇文峰神色倾慕,啧啧称赞道:“是真是假不知道,但这慕容雪绝对是个不折不扣的仙子,你见了就知道了,真是绝世绝尘啊。我前天才远远望见一眼,就连花魁萱伶姑娘和她相比都要逊色几分……”

看着宇文峰一脸花痴的表情,易林哭笑不得道:“看你这一副仰慕的样子,这慕容仙子看来真的是相当漂亮。但任她再怎么绝世绝尘,还不是照样得食人间烟火。”

宇文峰搂着易林的肩膀,哈哈笑道:“哈哈哈,说的对,仙女再仙,也得吃饭呀。”

易林也跟着嬉笑道:“仙子的气质一般都太高冷,怎比得上宣伶姑娘才艺双全接地气,光是听她唱曲便已经是人生一大享受……若是能……嘿嘿,当真是夫复何求,此生无憾矣。”

宇文峰手舞足蹈道:“哈哈哈,易林兄果然是风流多情的种子,前日你还赞美惠姑娘唱的曲好听呢。”

易林煞有介事地笑道:“这宇文兄就不懂了,人家惠姑娘的确是人美声甜呀,这女儿家嘛,都喜欢听赞美之词,我们要学会不吝称赞,这样才能逗姑娘们开心嘛。”

宇文峰意味深长地笑道:“那到底是惠姑娘唱的好听还是宣伶姑娘唱的好听呢?”

易林龇牙咧嘴道:“自然是宣伶姑娘空灵的声线更胜一筹,毕竟是花魁,群众的眼睛,不对,群众的耳朵是雪亮的。只可惜,只听其声,不见其人,也不是何时才能有机会一睹宣伶姑娘的芳容。”说到此处,易林忽然想起了当日在营水桥救他一命的女子,神色倾慕地道:“但任宣伶姑娘再怎么绝世容颜,比我心目中那位从天而降的仙子只怕还是要逊色三份。”

宇文峰捧腹笑道:“哈哈哈,奈何无论是宣伶姑娘还是你心中的仙子,你都未曾一睹芳容……易林兄,我可真是太同情你了。”

两人就这样勾肩搭背,边说边笑,收摊又去青楼喝花酒去了……今日你请,明日我来。易林摆摊赚的钱,在姑娘们的莺歌燕舞中慷慨解囊后,立马又变得囊中空虚,一贫如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