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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悼玉这个名字初听有种林黛玉式的缱绻哀愁,像是江南烟雨里滋养出来的小家碧玉,但其实她的原本的名字是沈悼,悼念的悼。

从出生起就是一颗长在污泥里的草,被所有人踩进尘埃里,连把她带到这个世界的父母都从未爱过她,见到她的第一刻就在咒她去死。

为了生存太早变得懂事,她知道穷、弱是什么滋味。

但她不想一辈子都过这样的生活,作为不被在意的赔钱货。

想要翻盘,她的本钱只有一张称得上漂亮的脸蛋,就算她自己不拿去卖钱,也会被父母卖掉。

既然要卖,就卖出一个最贵的价格。

沈悼玉读完初中就进城务工,不过并没有像对父母承诺的一样进电子厂,而是偷了家里的钱买了几身素净衣裙,拾掇干净去找了家高档酒店应聘。

她没有耀眼的学历,但清水出芙蓉的清丽容貌同样是她的筹码。

在酒店服侍客人的时候,沈悼玉依然谨慎地待价而沽。

出手大方的客人不一定值得托付,比眼前能拿到的钱更重要的是长久稳定的关系。

直到有天她遇见了江凌霄。

这个年过而立的男人依然留有一份愚蠢的天真,他完全被沈悼玉雨巷玉兰般的忧愁气质迷住了。

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勾搭在一起,江凌霄常常黏黏糊糊贴着她,在她耳边吐槽着毫无感情的家族联姻。

他是个追求浪漫的人,只想和真正爱的人在一起,无爱的婚姻令他痛苦不堪。

是的,他有妻子,但那又怎么样,很快就没有了。

想妨碍她逃离这个肮脏烂透生活的人,都消失好了。

两个月之后,江凌霄的妻子因为羊水栓塞,连同未出世的儿子一起死在了产床上。

紧接着沈悼玉就宣称亲戚介绍了个肥缺,和父母一起搬走去外省务工。

从此再他们也没出现在乡里过。

沈悼玉摆脱了粗鄙市侩的父母,光明正大地以一个干净体面的柔弱孤女身份站在江凌霄身边,同他一起出入各种与她前半生相比像是中的梦境的上流宴会。

江家不同意江凌霄娶她也没关系,只要掉几滴眼泪,枕头风一吹,这个男人就能站出来跟他威严的父亲叫板。

“父亲,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小孩了,要娶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决定。”

于是沈悼玉就这么风风光光嫁进了江家,田间泥雀飞上了枝头,枕的绫罗绸缎,食的珍馐玉露,想要的东西几乎都可以得到满足。

谁还能认得出这个贵妇人曾经是被父母抽打着,哭哭啼啼割着秋稻的农家女?

但她并不甘于现在的位置,她想要生出江家未来的继承人,把他牢牢控制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连江凌霄都可以一脚踢开,不用听他在外面养了一个连的女人,还成天说些多爱多爱自己的腻味话。

钱和权真是毒药啊,只要尝过一点,连她这个泥地里爬出来的贱种都能不惜一切往上爬。

哪怕是以无数人命为代价。

但她来得太晚,江家已经有了无法动摇的继承人,那个傻瓜大小姐的孩子。

她承认有些人生来就住在宫殿,但不代表沈悼玉愿意看他们子承父业做世世代代的王。

凭什么她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不过是需要一个吉祥物和一些手段,这并不难做到。

沈悼玉通过各种隐秘的渠道打听与“后”有关的消息,但都无所收获。

直到某天族里各房太太聚会搓麻闲聊。

钟意翘着尾指不爽地扔出去一张北风,她这都吹了三轮风了,手里还砸着两张。

“啧,肯定是江路云把霉气传给我了。”

“碰。”沈悼玉漫不经心地码出三张二饼,“你那个哭着喊着要嫁给穷小子的小姑子?”

“是啊,她洗了两年碗终于老实了,想回家里来,老爷子怎么可能同意。”

钟意不屑地嗤笑道,“她穷疯了发癔症,说什么已经怀上了‘后’,很快就能风风光光地回江家。”

沈悼玉摸牌的手一顿。

虽然这话的真实性要打个折扣,但这已经是她近年来得到的最接近“后”的消息。

沈悼玉以玩笑的语气打探道,“ ‘后’不是至多出现两个吗?她用了什么手段做到的?”

钟意掀起薄削的上唇嘲弄地笑了,“疯子的话你也信?估计是被哪个游方道士骗了吧。”

“不是挺好笑的吗?”沈悼玉摸进一张八条,柔媚的唇角勾了勾,把牌堆一推,“胡了。”

“诶诶你怎么又胡了?”旁边的女人不满地咕囔,“下把我肯定赢你。”

“不来了。”沈悼玉站起身,像只猫儿一样轻轻伸了个懒腰,“我老公催我回去呢。”

“切,就你驭夫有道。”钟意白她一眼,懒得过问她老公的宠妻日常 ,又重新拉了个人来补缺。

许久没出现在高档餐厅里,服务员倒酒水的时候江路云有些局促地推拒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了。”

沈悼玉托腮看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她眉眼里能看出几分江家人的特质,却带着被柴米油盐摧残的疲倦,多情的桃花眼失了润泽,变得干涸麻木,花瓣一样饱满的嘴唇也干裂起皮。

在这位画卷里走出来似的江南美人的注视下,沈路云近乎自惭形秽地低下头,她离开那种生活已经太久了,久到像是前世的幻梦。

但片刻后她又挺直腰板抬起头直视着沈悼玉,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后”,等他出生自己无论如何都能回到江家做她的大小姐,完全不用在这个情妇上位的女人面前露怯。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悼玉浅浅抿了口瓷杯中的银尖,“我听钟意说了,感觉你的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健康,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个医生?”

沈路云拍着桌子就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隆起的小腹剧烈地鼓胀收缩着,“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我告诉你,方大师说了我肯定会——”

沈路云忽然意识到失言,匆匆止住话头,只是倨傲地俯视着沈悼玉,“你就等着那天吧。”

沈悼玉没有同她辩驳,一笑置之,“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