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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河村。

陆宴辞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厂子,却是第一次走进厂子里面参观。

这里的工人都在各自的隔间里忙碌,一点也没有混乱的感觉,整间厂子都非常干净整洁。工人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戴着头巾,面纱,严格遵守卫生问题。

每天每一笔支出和收入,都整理成册,记得一清二楚,就连做豆制品剩下的豆渣,一文钱一斤卖给附近的村民,也有本账册详细记载着每天卖出去的数量。

与这间厂子相隔十米开外,还有一座厂房和住房也已经初具模型,这里的一切能被管理的井井有条,皆是柳晏宸的功劳。

陆宴辞第一眼见到柳晏宸,就在他眼中看出了他对沈弦乐克制的爱慕,观他容貌还有言行举止,想来没有沦落为奴前,应当也是位富家子弟。

如今落得这般下场,身份卑贱,他都能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自卑心理,所以他对沈弦乐既爱慕,却又因为自卑不得不克制。

可他看沈弦乐对柳晏宸却没有太多心思,就只把他当下属,当朋友,仅此而已。

“主娘!陆主君!家里来客人了,纪侧君的父亲和姐姐带了好多嫁妆造访,宋侧君正招待着呢。”小厮找到账房内的沈弦乐,语气急切的禀报道。

沈弦乐一听,当下便坐不住了,她合上账册看向陆宴辞,后者先她一步道,“乐儿,我们得马上回去。”

“嗯。”沈弦乐点头,随后嘱咐柳晏宸,“白糖和红糖的做法我都交给高粱他们了,暂时不对外售卖,只供给咱们自家的店铺。”

柳晏宸也站起身,“好,主娘路上小心。”

沈弦乐拍了拍他的胳膊,“辛苦了,那些水果拿回去和宋老爹吃。”她指着柜台后的一篮子水果说道。

“多谢主娘。”柳晏宸是见过世面的人,那些水果且不说有些是宫里才能吃到的贡品,普通百姓是很难弄到的,有一些就连他都没见过。

可沈弦乐每次来都能给他带一篮子,他心里甚至卑微的想着,沈弦乐愿意花费心思送他这些难得的水果,是不是心里也是有他的一席之位的?

望着陆主君抱她上马车的身影,柳晏宸眼中划过一丝羡慕。他也好想有一天,自己也能以夫君的身份,站在她身侧。他也愿意用心呵护她,照顾她,将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

可他现在只是一个奴才,能做的只有帮她打理好这个厂子,让她可以后顾无忧。这是她的心血,他不会让这里出现一丝的纰漏惹她烦忧。

这应该也算爱她的一种方式吧…

马车赶回沈宅,沈弦乐的马车都没能走到家门口,被堵在巷子口了。

整条巷子都被这浩浩荡荡的嫁妆队伍堵的严严实实的。

她被陆宴辞搀扶着下了马车,一路走进巷子里,迈进家门,见到了纪卿尘的家人。

“阿爹,阿姐,我给你们介绍,这就是乐乐,她叫沈弦乐,我心之倾慕的妻主。”纪卿尘拉着沈弦乐的手,一脸郑重的给家人介绍道。

纪珩几乎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沈弦乐,少女一身简单的穿着,长相不错,眼神清澈,眉宇间坦荡随和,不像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第一印象,长相过关,气质也不错,人品嘛…还有待考量。

出身却不尽人意,配他儿子稍差一些,还只给他儿子侧君之位,宝贝一个商户出身的平夫,这点让他不满。

“乐乐,这是我阿爹,神医谷的谷主,这是阿姐,名叫沐今棠,雪之巅和剑云山庄的继承人,那位是阿姐的主君,名唤宴知聿,是阿姐的爹爹最看重的徒弟。”纪卿尘仔细给她介绍道。

陆宴辞和宋时砚听闻这三人的身份,不动声色的眸光微动,这些江湖门派,沈弦乐或许会不知道,他们却是十分清楚的。

无论是神医谷,还是天山雪之巅,亦或者是剑云山庄,都是江湖之中极有地位又赫赫有名的势力,看来书钰的身份,更不会差了。

沈弦乐被纪珩极具压迫力的审视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她硬着头皮挤出一抹镇定的笑容见礼叫人,“阿爹,阿姐,姐夫,一路辛苦了。”

“你们还没订婚,这就急着改口了?”纪珩天生一副严谨的面容,此时不带一丝笑容,显得面部凌厉,好像对沈弦乐意见很大一样。

沈弦乐面色一僵,连忙改口,“纪叔叔,纪姑娘,宴主君,是晚辈唐突了。”

“爹!”纪卿尘不满的叫了一声,他爹这是在干嘛?都说了自己非乐乐不嫁,为什么不让改口?

他这是要为难乐乐吗?

想到陆宴辞的父母上门送嫁妆时,对乐乐亲昵的态度,恨不得将她当做自己的亲女儿,可轮到他父亲这,反而板着个脸,太让他丢份儿了!

沈弦乐偷偷拉了拉纪卿尘的袖子,让他注意语气,面上笑道,“几位先坐,我亲自去厨房准备几道菜给纪叔叔接风,不知道叔叔会突然到来,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尘尘,你招待好叔叔和你姐姐,姐夫。”

“哎?这…”沐今棠也挺迷糊的,这怎么刚见面就给人家一个下马威呢?

沈弦乐几乎是逃一般的离开了正堂,太吓人了,纪珩的眼神凌厉的好像在审视一个犯人,不想把儿子嫁她明说就好了,她也不是非娶不可,别这么吓她!

陆宴辞也开口,“我去帮妻主,时砚,你帮着招待贵客。”说完,脱下身上的外衫交给侍女,步伐匆匆的追去沈弦乐。

纪卿尘脸上没了笑容,“爹,你这是在干什么?你瞧你把乐乐吓得!”

纪珩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阿爹在给你撑腰,免得你在她这不被重视,堂堂神医谷的少谷主,哪里比不过那位出身商贾的平夫了?凭什么你要屈居侧君之位?”

宋时砚听他这么说,当下也没了几分恭敬的态度,沉下脸道,“谷主这就冤枉我们妻主了,侧君之位可是令郎费尽心思自己要来的,并非是妻主不重视。”

“陆主君虽出身商贾,但事事以妻主为先,为人宽厚大度,为妻主打理生意,尽心尽力,对待我们也没有苛待轻视之意。您若觉得令郎在妻主这屈居侧君之位委屈了,不如劝令郎跟您回去吧!”

宋时砚替沈弦乐和陆宴辞鸣不平,又不是沈弦乐非他儿子不可,明明是他儿子死皮赖脸的留在这,说的好像他们出身高贵,沈弦乐配不上他儿子这位大少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