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黎本来吃着烧鸡，听到这句话后，顿时感觉手里的鸡腿都不香了。
“殿下，是不是打扰您吃饭了？那我这就走，您慢用。”
看到眼前人神色变了之后，傅晚心里开心极了。
看看，就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吧。哎，不对，她又不是恶人，这叫恶人遭了报应。
吃完了饭，又遇到睡觉的问题。
燕黎确实很嫌弃现在的环境，不过大家都在这里休息，他又不能单独在另寻住处。
一番挣扎后，他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大石头，倚靠在了上面。
傅晚没做声，寻了棵树就躺下准备休息。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她可不想过多浪费体力。
“张将军，要不要过来一起？”
燕黎拍了拍自己身边空出的另一半石头，颇为体贴地喊道。
“不用了，殿下千金之躯，还是自己休息吧，小的就不跟你争那风水宝地了。”傅晚说完也不再同他周旋，翘着二郎腿，很快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过来时，一旁的燕黎已经起身。
看着面色正常，也没有出现其他什么问题。傅晚难得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五皇子殿下还挺能吃苦的。
“醒了赶紧吃点饭继续走。”
燕黎接过随行侍卫递过来的糕点，小口吃了起来。
傅晚吃着饼子，感叹命运不济，她有些怀念曾经被她嫌弃不好吃扔掉的糕点了。
“吃嘛？”
燕黎发出体贴的问候，这让傅晚有些狐疑。莫非这位不但要从军出征，还想着拉拢人心？
她直接拒绝，“殿下还是自己吃吧，山高路远，希望到回鹘时你的食物还能够你这吃的。”
这话说得燕黎心情有些不悦，当下看着将士们睡眼朦胧的样子，对傅晚发难道：“张将军便是这么训练士兵的？都什么时候了军纪竟然还那么懒散。”
傅晚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接着就乐了。
“殿下，您看的方向那可是血浮屠的人，虽然我暂时接管了他们，但这训练可不是我带的。”
血浮屠的将领傅晚曾在上次五军争霸活动中见过一次，不过站得有些远，看不真切，对方也没有跟她在其他时候交流过。
要不是这一次血浮屠将领生病，说不定还真不是傅晚带着出征。
燕黎见竟没刁难到她，脸上表情更不悦了几分。
“殿下，您放心，虽然那位没有管教好血浮屠，但如今到了我手，定然会让您能满意。”
当下傅晚便对血浮屠的众人说到，“诸位咱们每天要早点起，不能让殿下主动来等我们。当然，大家放心，殿下说了等回到皇都以后，大酒大肉都招待大家。”
众人欢呼雀跃，燕黎脸色黑了几分。
“这句话，我没说。”
言下之意是让傅晚自己看着办。
“殿下啊，气氛都到这份上了，也按照您的心意让将士们士气都提升起来了，您一定要泼凉水吗？”
燕黎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声道：“出发。”
大军浩浩荡荡继续前行，连续半个多月一直没有什么纰漏，直到这一天，燕黎盯着空空的食盒默默不语。
傅晚目光跟着看去，接着乐了，五皇子殿下的肉和点心都没了。
如今已到燕国边陲，即便是偶尔能买到一些吃食，也寥寥无几，远不如御厨做的好吃。
“殿下，您说过的，咱们应与将士们同甘共苦，一起过苦日子。”
傅晚吃着手中饼，看燕黎纠结的样子，好心在一旁拿出一个新的。
“殿下，别纠结了，现在买不到吃的，你总不能饿一天肚子吧。”
饿一天也似乎不够，现在都没有卖吃的的地方，恐怕得饿到打仗结束。不过那时候还能不能有力气说话，就不知道了。
燕黎纠结片刻，还是接了过来。
他感受到傅晚盯着他的目光，艰难地将饼咬了一口。
入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皱眉，“还是一样的难吃。”
“你吃过啊殿下？什么时候的事？”
傅晚很难想象，这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五皇子殿下，竟然还会吃这种东西。
燕黎垂下眸，默默地将手中饼消化掉，没有在说话。
傅晚没问出个所以然，倒也没那么在意。
拿过地图来看了眼，心里有些欣慰。还好，再有不到十天就到了。天天露天而眠实在是让她难以适应。
她看向燕黎，对方神色未明，垂着头仿佛还在纠结点心被吃完的事。
果然还是年纪尚小，若是能有褚放将军那般能耐，反而更容易让人察觉不透。
“张将军，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似有所感一般，燕黎往傅晚这个方向看来，眼神中带着一些认真。
有一直盯着看吗？她明明刚看完地图才看了燕黎几眼的。
“我只是担心殿下身体不适，若是实在撑不住，您在此等候我们凯旋归来也是好的。”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当是为了大家好，你在这留下养尊处优，等战争胜利再一起返回国都便好。
燕黎没动，脸上带着笑意。只是这笑却不达眼底，又多了几分凉薄。
“张意将军还真是为了本殿无微不至，不如到时候本殿也为你挑选几个美人，天天陪着你，让你不用这般无聊到关心别人。”
燕黎明显动了怒，不过话里却带着几分客套。
傅晚立刻作揖道歉，丝毫没有大将军的架子。
能屈能伸才能活得长远，更何况这种事传出去，更容易损坏的是燕黎的名声。
“你可知为何我不喜欢吃这饼子？”
燕黎掐着他手里只被他吃了两口的饼，似闲聊一般问着傅晚。
粗茶淡饭，吃不习惯？
傅晚一时间便想到这个，但又觉得燕黎能问出来，答案自然不会是这么明显的。
“殿下体恤将士们吃不饱，所以不舍得吃？”
这话说得过于违心，燕黎听后都嗤笑一声。
“我没那么伟大，”他看着手里的饼，思绪追溯到以前的时光，“那会母亲只是宫女，先皇后又极为刻薄，很少给我们像样的饭菜，这饼子我天天吃，都吃得吐了。”
这看来是比她要惨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