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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恨】是一把精美的单手剑。

火元素本身就是鲜艳的红色,而黑雾凝聚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坨黑。但若是分出一小部分,则是呈现出淡淡的灰色。

两者的结合,使得【仇恨】看上去好似一把流动着鲜血的利刃。

黑雾的特性,使得剑身可随使用者的用意而改变,是软是硬,全凭心意。

它还有更多奇妙的用处,但现在还不是它展露锋芒的时候,有朝一日剑在手,斩尽四面八方敌。

抚摸了一下那暗红色如鲜血凝固而成一般的剑身,艾利普斯捏着剑尖,让剑柄朝着千仞雪的方向。

“若是你心中尚有仇恨,就接下这把剑,它会给你想要的一切。同样的,想要使用它也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能是容颜,也可能是别的什么......”

艾利普斯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千仞雪打断了,她从不是个迟疑的人,行动派,从来都是在想之后便立刻开始行动。

“一切的赠与都早在暗中标注了价格。想要获得力量,就要付出代价,明码交易,我自然认同,但你要如何证明,这把剑真有你说的那么奇异?”

她的眼神很犀利,比那尚在半空中的剑锋还要锐利!

艾利普斯笑了,笑得很开心。

“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个询问我实力的人,久到我几乎认为,自身的强大对于外人来说,已经是如同常识般的知识,倒是我愚笨了......”

他微微摇了摇头,背后的黑雾却迅速扩散,房间内的光线在极快的速度内暗淡了下来。

“当混乱降临之时,吾就是那引领众生寻求光明之人。吾是那极致的暗,吾亦是那耀眼的光。万物皆虚,万事皆允。”

恐怖的气息自四面八方传来,千仞雪下意识就想要摆出防守的架势,但不知到底需要防守那边。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被人扒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被无数的人环绕着,不知要遮蔽什么,才能让自己免于尴尬。

最后发现,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于是,千仞雪大大方方的,放弃了防守,她十分从容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已经漂浮在半空中的男子。

“好吧。我现在已经相信你的力量了,这种力量,好像精神力的运用,但我清楚的明白,并非如此。能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吗?就当作......一个渺小的虫子发出的询问,若是想还请告知,若是不想,尽情忽略便可。”

她会说出这种话,是因为仅用眼睛来看,会发现房间变大了不知繁许,四周不见任何熟悉的物品。又或者说,往日那些熟悉的物品,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她所无法理解的姿态。

空间好像被拉伸了,脚下那地板的图案变得巨大无比,曾经随意便可看到几个绚丽的图案,而现在......

那些图案早已看不清,肉眼可见的范围内,见不到任何的图案,就像是她整个人变小了一样。

但身后的椅子又在说明,她并没有变小。

常识好似被歪曲了,认知都出现了错误。

“这就是混乱,不要试图理解,去感受它,当你能够感受混乱,并运用它时,【仇恨】就能为你所用。迷途的少女啊,加油吧,朝着你想要的未来去奋斗吧。只要你肯努力,未来会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样发展。”

“我所期待的......”

千仞雪喃喃自语着,不禁陷入了思考。

自己期待着什么?

是复仇?

是自由?

当她再度回过神来时,那带来浓浓黑雾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那把宛若鲜血在流动的剑被留了下来。

“真是个怪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连声招呼都不打......”

说着,她看了看仍旧躺在床上的母亲,确认对方没有任何异样后,走到了那把剑旁。

【仇恨】是浮空的,这么说是因为剑明明是直立着的,剑尖与地面接触,却没有将地面弄出一个凹槽。

“也是挺懂礼貌的嘛......”

剑能有如此神异,必然是它前主人或者说它锻造者的功劳。

将剑立起来有很多种方法,其中就有直接插在地上,再将四周的地面修缮一下,弄出石中剑的感觉。

也有这样,让剑用自己的力量悬浮,不破坏场景,就是会对剑本身的能量有些微弱的损耗。

选择后者,而非前者,足见那人还是懂礼貌的。

艾利普斯:插地上不得用力啊?

摇了摇头,千仞雪不再去想那位没有见到真切面容,只看到黑雾的奇异男子,转而将注意力移到了自己面前的剑上。

缓缓伸出手,朝着那暗红色的剑柄握了过去。

剑并不沉重。

这是千仞雪握住这把剑后的第一感觉。

但仅在下一瞬,千仞雪的感官就变了。

藤曼不知从何处生长出来,蔓延至千仞雪的手上,锐利的尖刺划破了她稚嫩的皮肤。

鲜血渗透出来,又被藤蔓吸收,让其变得更加锋利。

手上的刺痛让千仞雪想要将这把剑丢出去,但她做不到!

荆棘牢牢的将她的手捆在了剑柄上,任何的动作都会使得自己的手伤得更重。

挣扎会伤得更重,不挣扎有可能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又一次混乱降临在了千仞雪的身上。

她迷茫而无所适从。

但刺痛并不会因她的迷茫而有所减弱,藤曼越来越多,尖刺也随之多了起来。

渐渐的,剑柄之上再见不到千仞雪的手掌,能看到的只有一团荆棘。

幸好,那荆棘好似有所限制,没有离开剑柄也就是千仞雪的手掌再向外蔓延。

若是不挣扎,那样的伤口,大概需要不短的时间才能让一个人因流血而死。

所以仅是短时间,大可不必为此担心。但......痛啊!

明明只是手上的疼痛,却宛若蚀骨之痛。

这等疼痛的程度,要远超那日唐三劈下的修罗之刃。

修罗之刃可不仅仅是简单的疼痛,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

仅是一刀就将千仞雪的神位,连带着她的脸一起切开。

更是有着心灵上的刺痛。

一刀斩下,带走了比比东的生命。

当是时,千仞雪尚不知晓拥有神位就可复活。

因此抱着当时濒死的比比东,千仞雪的内心是悲怆的。

特别是比比东在临死前说出的那段向唐三求饶的话语,那是心灵上的暴击。

渴求之事就在眼前,却转瞬即逝,无法触摸。

那样带来的伤害,可比简单的物理要强烈的多。

但是。

此刻从仇恨上传来的疼痛,是千仞雪有生以来所感受过的,最强烈的一次!

疼痛程度要远超于唐三那次精神与肉体双层面的疼痛。

那是能让人忘却一切,妄图放下一切,寻求超脱的疼痛!

正如那留下剑的人曾说,应去寻那极乐天的佛。让其渡去自己一身的苦难,从此入那佛门,不再理会世俗的纷扰。

“不行......不能就这样放弃......妈妈......妈妈她还在等我呢......我怎么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不过是区区一把武器......”

强烈的疼痛,让千仞雪说话都变得十分困难,就连思考,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都成为了一件很困难的事。

现在的她,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本能的驱使。

就比如说,明明只是一只手在受苦,若是就此罢休或是强烈的挣扎将自己那只手收回来,就可结束痛苦,最糟糕的局面也只是疼痛不会加剧。

但生物的本能,让千仞雪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盖在了荆棘之上。

本该是握住自己的手,反倒变成了将自己另一只手也送上苦难的刑场。

还好这只手并没有被束缚住,在被流下不少的血液后,这只一半完美,一般破烂的手离开了剑柄。

这些都是本能,本能让她去用触碰自己的另一只手,本能让她的手离开危险之地。

同样也是本能,让她为了自己的母亲,不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的命是你换来的......我怎么能轻易死去呢......该死的剑......你要喝......那就给你喝个够!”

仅存的意识让她进行了一场疯狂的行为,本已离开荆棘的手,又一次与荆棘亲密接触了。

这一次,她强行客服住了自己的本能,紧紧包裹住了那些荆棘藤曼。

渐渐的,血液自藤曼之中流出,让【仇恨】变得更加妖异起来。

而身为血液的供给者,千仞雪也逐渐虚弱起来。

身为实体,在那次崩坏天神之剑后,她的恢复一直就不太好,对于生命能量的吸收过于低效。

以至于那些对于其他神只来说足以更近一步的能量,只让她恢复了意识,都没有回归到最强盛时期。

“呵......很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能够克服生物的本能,强行压制住对死的恐惧,又或者说你对于死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那个死没有经过你所在意的人的同意,你就不会死......还真是个有趣的人。”

意识渐渐变淡,千仞雪对于痛觉的感知也变弱了,好像没有之前那么痛了。

好像,睡一觉,就一切事情都没有了。

但她知道,她还不能就此睡去,有人还在等着自己。

床戏一个人演就够了,两个人演......那放不出来

“吸食了你的血液后,【仇恨】就会与你绑定。这是一项必须经历的过程,强大的武器,想要使用就必须要有相应的觉悟!既然你已经通过了它的考验,那么这份力量就归你了。拥有了改变的力量,你要如何运用呢?是打破现有的结局,还是维护它?亦或者,去创造一个自己所期望的结局?”

“亡命的双生,今日,得证其一。”

“去吧,改变它吧,去把那不完美的结局,变成你所期待的样子!”

......

千仞雪最终还是昏了过去,生物本能是能够克制的,但想要彻底的去违背它,比登天还难,作为实体,没有血液的支撑,那跟干尸没有什么区别。

在昏迷之前,她听到了那段话,声音很是熟悉,像是给自己那把受苦剑的人。

可恶,当时要是有机会,一定要上去给他一脚!

这次昏迷,并不是说她人直接G了,不能够,摸把剑就G了,那命可太轻贱了,比照个镜子,看自己觉得......然后嗝屁了还要轻贱。

人家好歹有个不太正经的原因呢!

......

千仞雪昏迷之后,人是侧躺在地上的,双手依旧紧握着那把吸血的剑。

眉头紧紧的皱着,长时间的痛苦,让她的眉宇之间都带上了哀痛。

不过,再次出现在这里的人并没有对此感到心痛。

伴随着阵阵的黑雾,那个留下剑的罪魁祸首又一次出现在了这间小屋内。

一米八九的身高,让他足以居高临下的看大多数事物。

但他好似还不满足一般,仍旧悬浮在半空中,许是为了拥有更广阔的视野。

“艾利,你已经懒到连走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吗?”

寂静之中,突然一道声音,道出了他悬浮于空中的真实目的。

“咳,这怎么能叫懒,这叫......锻炼自己的能力,我不自己走,用黑雾来托着我走,还不是需要我来操控?这叫等价交换!怎么能叫懒呢,一点不符合读书人的逻辑!”

“哼,边走边锻炼也是可以的,说白了你就是懒,不接受反驳。”

“你你你,有辱斯文!”

那话好似让这位能够吸收任何攻击,任何能量的人破防了一般,他气急败坏的说了句。

“不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让你自己一个人呆在那了吗,至于这么怼我吗?”

“呵呵,你好意思说!我都那么主动了,你竟然还敢拒绝!拒绝也就算了,到后面还跑了!跑了也就算了,还跑到了别的女孩子家里!跑别人家也就算了......”

“停停停,这个时间点的我,才刚刚到达斗罗神界,还没走到这房子呢。别搞得我好像抛弃了你,然后跑到别的女孩子家里跟人谈情说爱去了,你不是有我记忆的吗,这里发生了什么,你不应该是一清二楚的吗?”

“谁愿意看你跟别的女孩子亲密接触啊,你看嘛?反正我是不看!”

艾利普斯无言了,你要是没看过,怎么会用这样的语气,说到底还是在为这个时间点自己的那次跑路生气,真的是,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翻旧账啊,幼稚不幼稚。

“你竟然说我幼稚?”

得,忘了思维也是共享的......

“咳,现在的我该进来了,我觉得应该将场景转换一下,否则历史可就错乱了。”

“切,怂货!”

那个声音不屑的说了一句,也不知是说的什么方面。

艾利普斯自觉理亏......个鬼,但他决定不再去多说什么,小时候那个可爱,最多有点涩涩的丫头,长大了竟然变成了这样,唉~

不能想,不能想。

他飘到了千仞雪身旁,凌空虚握,就将少女手中的剑抓在了手中。

此刻的【仇恨】却是真正的由鲜血铸成,暗红色的剑身足以说明一切。

黑雾涌现,包裹住了这把饱食鲜血的剑。

当黑雾散去后,哪还有什么剑,有的只是一副暗红色的面具,隐约能从上面看到荆棘藤曼的纹路,那面具的造型也是妖异十足。

艾利普斯凌空一点,暗红色荆棘面具就自行飞到了千仞雪的脸上。

并非全遮式,而是同她之前的那副黄金面具一样,是半遮式的。

“一切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我完成了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