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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相慢慢走上前来,向无数错愕的脸上望去,然后落在场中李缘和张小凡身上,最后停留在张小凡的身上。

“当年,杀害青云山脚下草庙村全村村民的,的确是我们天音寺的人所为!”

“什么!”

无数惊骇、震惊、不信、愤怒的声音如爆裂一般,在玉清殿废墟上爆发出来,连道玄、田不易这等修养的得道高人,也忍不住脸上变色。

李缘面无表情,但他手中持着的斩龙剑却荡起碧光,似乎随时会拔剑出鞘。

张小凡神色冰冷,紧握着烧火棍,眼中泛着暴戾的红光,死死盯住法相……

尽管到了如今,那个事实似乎已经不可改变,但他心里还存着一丝念想,只是天音寺的人所为,万一不是那人呢……

这些年,他一直将那人视为恩师,信守与那人的承诺,哪怕其他人如何逼迫,他也不肯供出那人,可如果真是那人所为,那他先前的坚持都成了什么?

法相根本不管其他人,一双眼睛只望在张小凡的身上,既是担心,又是痛惜。

法相缓缓又道:“那个凶手,是我的三师叔,位列四大神僧之一的普智大师!”

听到法相这句话,张小凡的身子晃了一下,踉跄地向后退,仿佛整个世界都感觉不到了。

张小凡仰头望着天空,觉得自己很可笑又很可悲。

他这些年的坚持都成了什么?

他先前死活不肯说出那人,又为了什么?

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过是只很可笑很可悲的可怜虫……

视作恩师的人,竟是自己最大的仇人!

感受到主人的心意,烧火棍上渐渐亮了起来,微微泛亮的青光,夹杂着淡淡金色,但这一切都掩盖不住那层冰凉的红色血光,强烈的血腥戾气从烧火棍上涌向张小凡。

李缘仍旧面无表情,冷冷地盯着普泓、法相等天音寺众人,手中的斩龙剑光辉大盛,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碧光中。

法相似未瞧见李缘和张小凡的变化,继续讲着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当年普智师叔来到青云,面见道玄掌门,劝说将佛道两家真法一起修习,或有可能参破长生之谜,不料被掌门真人婉言拒绝……”

事情起因经过并不复杂。

当年,普智为参破长生之谜,诞生了一个奇妙的想法,觉得自古以来,佛门和道门无人修得长生,可能是因为他们只修行了单一的佛门或道门真法,如果能将道门和佛门真法一同修行,或许能超越前人,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普智出身天音寺,已掌握了佛门至高大法“大焚般若”,而这世间能与“大焚般若”相提并论的道门真法只有一种,即青云“太极玄清道”!

于是,普智跑来青云,向道玄提议:我将“大焚般若”传给你,你将“太极玄清道”传给我,我俩佛道同修,一同长生成仙,岂不美哉?

普智思想比较开放,可道玄的思想可没他那么开放,门户之见甚深,哪会答应?

道玄婉言拒绝了普智!

普智被道玄拒绝,下了青云山,来到草庙村中,正巧遇到张小凡和小伙伴玩闹,出手救下了张小凡,普智却不知道他上青云时,手中拿着的噬血珠已被苍松认出。

苍松为了增进实力,好为万剑一向道玄复仇,发现噬血珠在普智手上,自然想将这魔教至宝抢夺过来。

当晚,苍松夜袭普智,将普智打到重伤濒死。

知道自己伤重,将不久于人世,可自己的伟大志向连个苗头都还没见到,普智怎能甘心?

这时,普智看到张小凡,心中一动,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快要死了,学不到“太极玄清道”,完不成他期盼的佛道双修,可面前这个小孩还有可能。

普智于是将“大焚般若”传给了张小凡。

可普智转念又想到,张小凡资质不佳,可能进不了青云,如果连门都入不了,又到哪去学“太极玄清道”?

必须给张小凡创造一个入门的条件,让青云门不得不收他入门!

可要如何做?

普智想出了一个办法——屠了草庙村,只留下张小凡和另一个孩子,青云身为正道大派,绝对不会对这两个孤儿放任不管,必定会将两人收录门下。

讲完一切因果缘由,法相深深注视着张小凡,缓缓道:“事情就是这个样子的。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们天音寺普智师叔的错,与张小凡张师弟并无关系,请各位青云门师叔,千万莫要责怪于他!”

听到两句话,田不易、苏茹、田灵儿、宋大仁等人虽为张小凡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心里都长出了口气,事讲清楚了,责任不在于张小凡,他不是别派派来的卧底,也就不必再受责问,以后还是他们的好徒儿、好师弟!

可事情能如他们想的那样,一切还能回到过去?

“哈哈哈!”

忽地,安静的大殿之上,响起一阵笑声。

“哈哈哈!”

这笑声凄凉而冰冷,带着无尽的恨意,众人循声看去,是张小凡在笑。

但此刻的张小凡陌生无比,像是变了一个人,一双眼睛完全赤红、如血一般,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冷,浑身杀气腾腾,面部肌肉扭曲,狰狞无比。

“小凡……”

田灵儿担忧地呼唤了一声,可张小凡理也没理这位他曾暗恋无比的师姐。

“这才是我想要的张小凡,黑化强三倍,洗白弱三分,可这还不够……”李缘看着陷入黑化的张小凡,心中暗语道。

只见张小凡右手中的烧火棍赫然大放光芒,棍端的噬血珠如得到重生一般,青光大盛,夹杂着摄魂棒的黑气,将张小凡笼罩其中,连面目也渐渐开始模糊。

法相失声道:“张师弟,快快丢了那个邪棒,你已经被邪力所侵……”

“哈哈哈哈哈……”

张小凡仰天惨笑,声音凄厉:“什么正道?什么正义?我苦苦支撑,纵然受死也为他保密,可是,我算什么……”

“我算什么啊……”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似在质问苍天,可每一声质问都落在普泓、法相等人心上,让几人脸色更为苍白。

“你们……”

张小凡赤红的目光扫过普泓、法相等人,声音愤怒而凄凉,“明明知道一切,却眼睁睁看着我被冤枉,难道这就是正道?你们口中的正义?”

接着,张小凡说出了一句让道玄、田不易等人均脸色大变的话,“如果这就是正道,那……不要也罢!”

凡哥牛逼!

凡哥威武!

这个逼装的好!

李缘在心里给张小凡点赞,对张小凡的表现,他感到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