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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礼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去参加个年会咋的就知法犯法了?

难道清洁工联盟是个传销组织,上面准备收网了?

可陈逸轩接下来说的话就让姜礼明白是他想多了。

“秦岭那边前段时间出土了一座大墓,规格很高,帝王级别的,好些阴影下面的老鼠闻着味儿就过去了,都想趁着国家还没来得及安排考古队提前去摸点好东西出来。”

陈逸轩解释道,见姜礼一脸迷惑,也是有些奇怪:

“你不知道这事儿?”

姜礼摇摇头:“我又不是穷疯了,惦记死人东西干什么,倒是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逸轩挠挠头:“我还以为你也是听说这个,想去碰碰运气呢,至于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件事说起来也挺有意思的。

前不久有个傻逼,去古董市场销赃,估计是个没经验的,被古董贩子给骗了,说他的东西不值钱,其实只是想压价。

结果这小子不懂水,以为是古董贩子不识货,直接当自爆卡车,说是刚从秦岭那边摸出来的。

大家本来没当回事儿,但是当时在场的正好有我们的便衣,觉得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时就给他拿下了。

刚到公安局,这小子什么都招了,地点,时间,参与的人,什么都说了。

我们局和秦岭那边的总队取得了联系,他们按着线索去一看,竟然是真的。

其实这小子本来就是江城人,好像是在网上误入了一个什么群,傻乎乎地就跟着去了,回来销赃的时候就露馅了。

他卖的那瓶子专家也说确实有两千多年历史,而且还是官窑,保守估计得值上千万,这性质一下子就变了。”

姜礼乐了:“听你这意思,这帮盗墓贼还是个慈善组织?不仅带上了一个拖油瓶,还分东西给他?”

“这也是我们想不通的地方,能发现这种规格墓葬的盗墓贼,怎么会带上这种半吊子,不对,都不能说是半吊子,完全是什么都不懂的人,这合理吗?”

陈逸轩给姜礼倒了杯水,两人坐到了沙发上开始闲聊,陈叔在一边听着,不发表意见。

“唔,这家伙是做什么工作的?”

姜礼似乎想到了某种可能性。

“无业游民,但是在网络上很活跃,最多算个键盘侠吧。”陈逸轩想了想,回应道:“怎么了,想到了什么?”

“他交代的人里面,是不是有一些人的身份查不出来,有一些一查就查出来了,而且多半和他的身份差不多,都是市井闲人,并且分布在全国各地?”

姜礼继续问道。

陈逸轩惊讶地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

“那就没错了,这些盗墓贼带上他们并不是为了好玩,更不是做慈善,他们应该是想让这些人把消息传递出去,或者是引起相关人士的注意,让他们查到这个墓。”姜礼十分肯定:

“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会带上这些家伙,一是他们身份干净,容易被警方顺藤摸瓜,二是这种人管不住嘴巴,容易把事情泄露出去。”

“我不明白,按理说盗墓贼都是巴不得别人不知道盗墓的事,以便多次下墓把值钱的东西带出来,怎么这帮人反而反着来?”陈逸轩很不解。

“那谁知道呢?”姜礼耸耸肩:“吃饱了撑的呗。”

“也是,罪犯的心思只有罪犯才能懂,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反正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情了,不过知道你去秦岭和这事儿没关系我就放心了。”

陈逸轩放心地喝了一口茶水。

“你哥在你眼里是潜在的盗墓贼是吧,嗯?”姜礼的眼神很危险。

陈逸轩吓得连忙摆手,回屋子里拿出两条朋友送的好烟才安抚好姜礼受伤的心灵。

这件事就像一个小插曲,谁也没有放在心上。

当晚,三人推杯换盏,一直聊到深夜。

看陈叔这么精神,婶婶也是很意外,陈叔虽然看上去挺健康,但是当警察时长年累月地昼夜颠倒着工作,精神状态很差,每天不到九点就哈欠连天,但睡到三四点又会醒来睡不着。

看着三人都喝到了十点过还兴致高昂,婶婶将目光放到了姜礼带来的药酒上。

“小礼,你朋友这酒怎么酿的啊,婶婶刚刚喝了一点,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这两天发作的风湿都缓和了不少呢。”

姜礼一愣,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酒,当时就给张胤说用来孝敬老人的,张胤就去给他拿了。

天师府的药酒,不管怎么说应该都挺值钱的。

“这是秘方,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他每年买人参鹿茸冬虫夏草什么的都得花不少钱。”

“哟,那可值不少钱呢,那你可得记得不能白占人家便宜,逢年过节的也得给人还礼。”婶婶不自主地开始教育姜礼。

放心吧婶婶,我从来不白嫖,这只不过是封口费。

“这小子这么大了还用得着我们操心?你就放心吧,这小子打小就聪明,不像逸轩这么呆呆傻傻的。”

姜礼笑盈盈地听着叔叔婶婶的教诲,看着其乐融融的场景,不知不觉醉了过去...

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陈逸轩已经去上班了。

吃完了婶婶做的早饭,打了个招呼,姜礼便坐上了前往龙虎山的地铁。

他没有重新买衣服,而是从以前的衣柜里找了几件还残留着洗衣粉香味的换洗衣服放在书包里带上。

虽然这个模样的姜礼跟个春游的小学生似的,但他依旧非常自信。

“比起天师府那帮整天穿道袍的人比起来,我这样的打扮至少像个正常人吧。”

可等他到了龙虎山脚,给张玄笠打过电话之后,他才知道,他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一辆黑色的大奔停在了姜礼的面前,下来了四个穿着黑色西服,带着墨镜的人。

为首的人摘下墨镜,看着姜礼一身休闲装打扮,挑了挑眉毛:

“不是说了我们去参加年会吗?你就打扮成这样?”

姜礼看着那张和西服搭配到一起完全不违和的大叔脸,一脸震惊。

“张道长?!”

张玄笠打扮得像是一个英伦绅士,后面跟着温文尔雅的青竹,以及去掉黑眼圈算得上痞帅的张胤,还有一个杰森斯坦森似的光头肌肉男,姜礼不认识。

他觉得自己上当了。

这种感觉无异于毕业舞会的时候大家盛装打扮,就你一个人穿着背心裤衩,甩着一双人字拖就去了。

“我和你身材差不多,我那里还有备用西服,换一下吧。”青竹看着姜礼的窘迫,忍俊不禁。

“不是,你们不应该穿道袍吗,这是啥情况?”

姜礼懵了,一想到他们穿着西装玩雷的玩雷,玩符的玩符,他就觉得画面太过魔幻。

张玄笠淡淡一笑:“穿着道袍太过引人注目,出门在外还是低调点好。”

姜礼点点头,对,太对了,穿得像个黑手党一样的就低调了。

在张玄笠的要求上,姜礼躲进后备箱换上了青竹的西装和皮鞋,融入了这个怪异的团队。

随后,四人一起坐上了车。

至于张胤,因为在上车的时候因为跟姜礼多嘴了一句‘其实是我二叔爱装逼摆谱’,被张玄笠踢下了车,跟在车后面跑。

开车的是青竹,后座的光头肌肉猛男凶神恶煞地对着姜礼伸出了手:“我是师父的大弟子,青竹的大师兄,我法号青梅。”

副驾驶的张玄笠回头大笑着说:“青梅看上去凶狠,实际十分善良,你不要被他吓到啊。”

姜礼忍住吐槽张玄笠取法号的恶趣味的冲动,僵硬地笑着和青梅握了个手,道:“初次见面,我是姜礼,以后请青梅道长多多指教。”

随后又问张玄笠:“张道长,我们这是要一路开到终南山?”

“那多远啊,我们当然是去机场坐飞机过去。”

张玄笠将手背在脑后,舒服地靠在靠背上。

姜礼嘴角抽了抽,觉得自己像个傻逼。

随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脸惊喜地提议道:

“张道长,不如你也收我当徒弟,我的法号都想好了,就叫亲马,以后我们三个师兄弟在一起就是青梅竹马。”

车内死一般的寂静。

姜礼默默扭过头,看向窗外,现在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逼。

他透过车窗,看着跟在车后面狂奔的张胤,露出欣慰的笑容。

只有看到你的时候,我才会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