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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传骊山有汤治创疗伤,鲁山亦有皇女汤熟米祛毒,另有大融山石出温汤疗治百病,于是,当杨宗月听说罗城有一池“春寒帘沐,可媲华清”的温泉时,立马拉应皇天出了清响居,他要让应皇天好好浸泡一下以祛除身上过于沉重的寒气。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来每天跟着应皇天的那只大宠物也喜欢泡温泉。

“我说,小花它是不是已经没气了?”

天色虽然已经暗沉下来,但隔着交叉的枝叶,杨宗月还是能看见距离他们不远的那个池子里“蹲”着的那只古怪神兽,“小花”如今已成了它的名字,从杨宗月这个角度看过去,它那两只巨大的灯笼眼正悠悠眯着,似乎很是享受的样子。这只神兽没有身体,就一个头竟然也能在温泉里泡那么久,这反让他开始替它担忧起来。

温泉地处深山,行人鲜少,究其原因是它虽是温泉,但这池水的温度偏高,加之这里景色并不算十分优美,除了池子边缘的石砌被温水日夜浸得透明如同凝脂温玉一般外,便再没有什么可以值得称道的地方。

池水蒸气袅袅,这般热的程度在应皇天身上却丝毫都体现不出来,杨宗月人在温泉旁都能感觉到腾腾的热气,可整个被浸在水里的人肤色却依然如常,他不禁再一次开始怀疑起池水里的温度来,于是又伸出手指探了探温度,果然又被烫了一下。

“它在水里不用呼吸。”对于杨宗月的问题,应皇天淡淡回答了一句。

“是嘛……”杨宗月瞅了那只怪兽一眼便不打算再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向白雾中闭眼的人说道:“上一次我记得在鬼谷墟的时候,在你身边还看到一名男子,他是谁?”

“掌管命盘的人。”应皇天道。

“他没有名字吗?”杨宗月又问。

“有,但不能说。”

“不能说啊……”杨宗月有些失望地轻叹一声,随后又问:“那么他去了哪里?如今好像只有小花跟着你,若我没弄错,他也是你的血唤出来的……吧?”

应皇天在烟气弥漫中睁开了眼,他透过白雾看着杨宗月的脸,此刻他的样子看着并不真切,就如同杨宗月看他一样,静了一会儿,他回答了一句:“以后你会知晓。”

“以后?不能是现在?”杨宗月问。

应皇天又闭眼,淡淡道:“不能。”

“好吧。”杨宗月没办法,应皇天嘴那么严,真不能的话,任他再问下去也没有用:“那他去了哪里也不能说吗?”

“不能。”

“但是你知道?”

“嗯。”

杨宗月在这个问题上有点不愿放弃,片刻后又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

“没有。”应皇天回答。

“当真?”

“嗯。”

“那就好。”得到了回答,杨宗月也总算放下了心。

半晌后,杨宗月又道:“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应皇天的语气中并没有一丝不耐,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很难影响他那一贯无动于衷的情绪,他的语调始终平板而又淡薄,波澜不兴的。

“唔,就是,他和你的关系,算是息息相关吗?”

“可以这么说。”

杨宗月简直好奇死了,他在想那一句,“以后他会知道”,那到底他什么时候才会知道呢?

“以后是什么时候?”于是他又问。

应皇天微睁眸,他没有去看杨宗月,只望着天际灿烂却又遥远的星辰,好一会儿才开口:“当一切全都结束的时候。”

杨宗月闻言有些迷惑:“一切都结束?你指的是什么?”

应皇天又不吭声了,显然又是不能说的。

杨宗月从没觉得那么憋闷过,这也不能说,那也不能说,他索性换了一个问题:“就没有什么是能说的吗?”

“没有。”应皇天很干脆地道。

杨宗月没忍住瞪他一眼,可惜应皇天并没有看见。

杨宗月忍不住叹息,不知怎么的,他觉得“一切都结束”或许并不是他所期盼的那种结束,而隐约间,他又觉得一切仿佛必定会走到尽头一样,然而应皇天什么都不肯在说,他也无可奈何。

看了池子里面朦胧的人影片刻,杨宗月忽地又道:“有一件事,我也想知道。”

“你说。”

“北国的延清王,梵慕天。”他低低道出了这个名字,凝视白雾里那一双黑漆冥火般的眸。

应皇天闭了眼,风华不复见,恍然间暗无天日。

“他从小行动不便,却异常好学,跟那时北国的太子不分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他对兵法的研究超出常人之外,但他天生残缺,以至于始终不能一展抱负,他终生未曾娶妻,只收养了一个孩子……”悠悠开口说话的人并不是应皇天,而是杨宗月,他到手的资料只有这些,所以他才要问,但他的目的是在问另一个人:“这个孩子的名字是……傅颜青。”

应皇天不置可否,只淡淡道:“你知道的已经很多了。”

“还不足够。”杨宗月却道:“当年岷江之战,傅颜青是个十足的将帅鬼才,可北国得胜之后他却隐匿无踪,若不是这一次鬼谷墟的事将他的行踪暴露,恐怕连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而且,竟然就在大凤境内。”

“梵慕天把他教得很好。”

“可他却不是北国人。”

“嗯。”

“嗯?”

“……他是鬼戎析支的六皇子。”

“果然啊……”杨宗月悠悠低语,却忍不住轻叹:“弑父的罪名,并不是那么容易背负的。”他说罢转向应皇天:“对他来说,梵慕天应该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父亲了……只可惜……”有一个词说出来很伤人,却正是他所能想到的。

“人各有命,他到北国是属天意,到了最后,梵慕天越陷越深,早已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自然舍不得让他离去。”

“而你,早知这个人对北国有益?”

“不错。”应皇天寥寥道。

杨宗月睇着他,不由蹙起了眉来,道:“你做那么多,从来都是为别人,可偏偏还有那么多人恨你,我却不信你就真的那么不在意,难道你都不曾为自己想过?难道你真的已对什么都不会在意?”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在为自己?”应皇天忽地反问。

杨宗月闻言不由怔了怔,当下却又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罢了,算我说不过你,反正你的事你自己最清楚,多说也无益。”说着他又在后面加了一句道:“否则我又怎么会认识你?”

应皇天睁开眸看他,池水上的白雾已不再那么浓重,似乎随着黑夜的来临温度也逐渐降了下去,于是让他能很清楚地看见杨宗月此刻微闪着深意又带笑的眸。

凝视片刻,他从水里伸出一只手,扯过一件置于池缘上的衣服,起身的同时便将之披了上去。

虽然他整个人仍是湿漉漉的,可脸色确实较之前要好了一些。

“快上车吧,车上有毛毯,免得着凉了。”杨宗月的目光不禁瞥过应皇天胸前那道剑伤,痂是结了,可也只是浅浅的一层,总觉得随时都会裂开一道缝,也不知道还痛不痛。

把人塞进马车之后杨宗月却没有进去,因这时天际忽地划过一颗星,被他捕了个正着,随后竟有大片流星像雨点般洒将下来,那景观壮丽之至,美丽炫目到了极点,杨宗月静静凝眸,忽地启唇低低问道:“在你的眼里,是不是连天上闪耀的星星看起来也跟别人不同?”

车里的人没有声息,也不知道听到没有,杨宗月一直等到那片耀眼的星光完全沉寂,才掀开车帘入了马车,随后便闻车里几乎是无奈且夹杂着叹息的低喃:“你头发还未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