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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天锁重楼,重檐高耸,雕镂画栋,镌美异常。

凰青不得已,屏退众人独自一个人来到这里,此刻她站在门前,才要抬手敲门,大门便从里面打开了。

为她开门的人是应皇天,他一身深色镶花纹立领外袍,长发未束,带着微微的湿意,静静地站立在门边。

两人其实从未见过,此际竟是首次。

“太后。”应皇天语出平淡,狭长的双眸盯着她唤道。

凰青乍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只觉得刹那间的华丽,戾色倾城,随即又沉入眼底,漆黑无比,剩下的只是一片死寂。

“应皇天。”她缓缓地叫出这个名字来,竟也有一种华丽的感觉。

“进来吧。”应皇天说罢转过身,径自入了重楼。

凰青随着他走了进去,重楼内幽幽暗暗,一时间也分辨不出里面的摆设来,只觉得人影幢幢,忽现忽隐,随着身后门簪“咔嚓”一声落下,像是隔绝了尘世。

应皇天燃起一盏灯走了过来,凰青便能大致看得清楚了,只见距离她身旁不远的地方有一张红木佛床,边上放置着雕花矮几,右侧有一顶黑漆描金龙屏风,还有地上的云纹簇绒织毛毯,再过去便由于没了光亮所以皆隐没在一片黑暗之中,应皇天微微伸出手,淡淡说了一个字:“请。”

凰青在佛床对面的椅上坐了下来,应皇天转身又走入黑暗之中,凰青不知道他这是去做什么,直到片刻后看见他手里的茶壶才明白过来,微微一怔,不由问道:“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应皇天并不急着回答,而是将茶壶放在矮几上,又拿来两只玉瓷杯,分别在里面斟上了茶。

凰青见他长发垂落,手指骨感修长,动作优雅缓慢,总觉得有一种置身于画里的错觉,但是偶尔又有氤氲的雾气浮动,将凰青的神智拉了回来。

“原本有一名侍女,不过她已经走了。”应皇天放下茶壶,坐下道道。

凰青捧起茶杯,鼻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茶香。

“太后找我,所为何事?”应皇天的嗓音低低的,语速平板而且缓慢,咬字圆润而简洁。

凰青抿了一口茶,一双凤目注视着应皇天,却淡淡地道:“我之前要杀你,现在却来找你,你不觉得奇怪吗?”

应皇天摇头,语气极淡地道:“之前的你是为保护自己的地位,现在的你是为守住自己的地位,目的相同,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听他这么一说,凰青的表情微微变了变,随后又道:“你是骁儿的太傅,若我要你帮我,你帮不帮?”

应皇天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凰青片刻,便静静地道:“你想要我帮你对付凤阳王,是不是?”

凰青没想到他一语就说中了自己的心思,于是也不隐瞒,点头便道:“是,凤阳王杨宗月拥有大凤一半的兵权,若不除了此人,我心难安。”她一字一顿,直视应皇天的双眼道。

“据我所知,他的兵权,是有来历的。”应皇天却道。

“此事我也略有耳闻,传闻每一代大凤君王和凤阳王爵号继承人之间都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秘密,这件事你可有听说过?”凰青问。

应皇天点头:“听过。”

“可知晓内容?”

应皇天摇头:“不知。”

凰青似是有一点失望,随后又开口道:“我仅知道这个秘密跟凤阳王手中的兵权有很大的关系,我猜里面很可能是一种交换条件,否则哪一个皇帝肯将天下一半的兵权交在一个臣子手里?”

她这样说并没有错,以凤阳王如今的兵权和实力,若是哪一天他想要颠覆整个朝廷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可能就是因为有某种牵制在的缘故,所以凤王相信他,他也不会拿兵权挟持君王。

“你在担心,他若有一日发现了你的身份,便会对你不利。”应皇天道。

“不错,不仅是我,他必然会对骁儿出手。”凰青眼底流露出一丝精芒,杀意顿时显现,便听她又道:“天香阁这一次覆灭,便是因为有他在的缘故,但我北国走到如今这一步,失去一个天香阁不要紧,若骁儿的王位也失去了,那么必定再也没有复国的可能,这是我们手里握着的最大的一颗棋子,绝不能再一次毁在他的手里。”

应皇天听完她说的话一时没有出声,过了半晌才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可以告诉你几个人,这些人都不直隶于凤枢院,但他们能起到分散杨宗月兵力的作用,至于他手里的兵权,你可以设法在凤王知道秘密之前先下手。”

“你是说,让骁儿怀疑凤阳王要夺权?”

“有何不可?”应皇天不置可否地道。

“但若万一——”凰青目光闪烁不定,看着应皇天。

“世事不能两全,太后,你可要想仔细了。”应皇天淡淡道。

“这件事,难道你不插手?”凰青不由再问。

“必要的时候,我会。”应皇天简单回答道。

凰青看着他,眼前这个人的表情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发生任何事他都不在乎,她不禁要问:“你在大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北国,还是为了大凤朝?”她问出来的话跟凤休离的如出一辙,应皇天静静注视着她,似乎是微微弯了弯唇角,然而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快到让凰青觉得应该是她的错觉,便听应皇天用毫无起伏的语调回答她道:“我为的是什么,与今日之事无关。”

凰青得不到答案,只能作罢,只是她实在想不透到底是什么缘故这个人会甘愿在魂凝水里忍受三年之久,还要背负北国人的仇恨,并且终日一个人在幽暗的重楼里生活?她好奇的厉害,却只听应皇天提醒她道:“太后,杨宗月不是容易对付的人,你要小心了。”说罢,他从佛床上站了起来,似有送客之意。

凰青再度怔了怔,只好也起身,应皇天走到门边为她开门,重楼外,是层层叠叠极为厚重的云层,此刻正黑沉沉遮盖住整片天空,不透出一丝缝隙,看不到任何出口。

须臾,重楼之门再度关闭,凰青回过神来,天边似是出现了一抹鱼肚白,天色竟是微微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