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面前的男人。
看见那张脸，顾盼就想起了男人的名字，是模特圈名气不小的男模，章默。
章默也撑着下巴上下把顾盼打量了一遍，随即露出了客气的笑容，站起身朝顾盼伸出手，“今天就麻烦你了。”
看来何老板换口味了嘛……
顾盼没想到何之洲口中那个轻描淡写的‘模特朋友’竟然是章默，受宠若惊得在原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三两步冲上前去握住了章默的手。
“噗。”章默被顾盼傻乎乎的反应逗笑，“你待会儿给我化妆的时候可别这么紧张啊，化丑了我可不会放过你的。”
“我、我一定会努力的。”顾盼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她以前哪里遇到过章默这个级别的模特，顿时紧张得手指都有点发抖。
有何之洲的嘱咐，章默本来也没有要为难顾盼的意思，只不过看着顾盼紧张的样子，随口调侃了一句。
今天章默是为了拍摄杂志封面来的，衣服饰品都已经定好了，顾盼来得早，便一直打量着章默的脸，心里计划着待会要给他弄一个怎样的妆容。
说实话，章默的脸算不上英俊，顶多是清秀，确实是需要一些化妆技巧，去掩盖他面部五官上的短板。
换好衣服后的章默坐在化妆镜前，心里其实对今天化妆的结果并没有报什么希望，毕竟这个小化妆师对于他来说只是何老板的关系户，而他也只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
章默甚至都已经找好了退路——让自己的御用化妆师在摄影棚等待拯救他被画残的脸。
可等到章默再次睁开眼看向镜子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期望值实在是太低，他竟然有点被自己的脸惊艳到了。
原本章默五官上的短板就是鼻梁不够挺，加上下颌骨略宽，只要不注意掩盖这两点，很容易就会把自己的脸在镜头前变成视觉效果扁平的大饼。
但是这个小化妆师明显用心琢磨过了，高光和阴影打的很到位，完全掩盖住了他五官上的不足，甚至配合整体的造型选择了色调十分协调的眼影……
虽说这都是一个化妆师应该具备的能力，可不得不承认的是，章默一开始确实太过小看了顾盼，以至于现在处于一种意外之喜之中。
“如果你有什么意见我还可以再改改……”顾盼看章默一直看着镜子，也不说话，不免有些忐忑地搓了搓手指。
“……没有。”章默露出自打顾盼进来之后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你叫什么？现在在哪个工作室？”
顾盼一看章默好像还挺满意，一直悬吊吊的心立刻放下了一大半，“我叫顾盼……目前没有工作室。”
“没有工作室？”章默一边往外走一边端着手机，“你是准备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还是……？”
自己成立一个工作室……
顾盼跟在章默身后，在心里把章默的话重新咀嚼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之前辞职了，还没找到合适的。”
“这样啊。”章默点了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化妆间离摄影棚不过几步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到了，看着章默来了，拍摄导演立刻凑了上来，顾盼不敢打扰他们，暗搓搓地躲到了一旁。
顾盼没有服务过像章默这样的一线模特，不过流程还是清楚的，在拍摄过程中，化妆师必须在旁边待机，准备上去给模特补妆。
拍摄正在进行着，暂时没顾盼什么事，于是顾盼就光明正大地发了会儿呆。
自己的工作室……
每个人在年轻的时候都会对未来有所幻想，顾盼曾经在刚进dra的时候就幻想过，以后要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形象设计工作室，不求在国内首屈一指，至少要让她在这个行业有一个小小的立足之地。
简约而富有现代感的装修，落地大窗窗明几净，里面的职员也跟她现在一样，有憧憬的未来和拼劲……
真好啊。
顾盼已经很久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如今突然又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仅仅是这样就让她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哎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个女声，顾盼抬头看了过去，就看见一个穿着黑色职业正装的女性站在不远处，“哎呀，章默你在这拍呢？”
章默很明显认识那个女人，表情立刻从拍摄状态脱离出来，变得热络，“这不是宋姐吗，怎么，来探我的班啊？”
“去，谁探你的班，我这遇到点麻烦，遇到你正好，小王呢？”宋姐说着在现场环顾了一圈，目光落在现场唯一一个拎着化妆包的少女身上，“哟，你换化妆师了？”
顾盼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这个宋姐是什么人，也不知道宋姐想干什么，就看见章默也跟着宋姐的目光看向了她，“你看我脸上的妆就是她画的，还行吧？不过我只能借给你一小时，不然没人给我补妆了。”
“不愧是章默，一下就猜到我是来借化妆师的。”宋姐嘴上说着打趣的话，一双眼睛却是仔细地将章默的脸打量了一番。
章默朝顾盼招了招手，顾盼立刻走了过去。
“行了行了别看了，脸都给你看穿了。”章默嬉笑着推了推顾盼的背，把她往宋姐的方向送了两步，“今天寰娱的化妆师都忙飞了，你就当可怜可怜他们吧，反正你们家那位怎么化都好看。”
宋姐瘪着嘴笑了笑，算是默认了章默的话，“真的是受不了小张，跟她说了少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今天吃到病毒性痢疾，哎……”
“得了得了，你就别吐槽小张了，赶紧去吧，你们的时间可金贵。”章默说话间看了一眼顾盼，用眼神告诉她‘加油’。
顾盼立刻乖巧地点点头，手忍不住抓了抓化妆包的背带，心里明白是章默在给她机会，“谢谢你…”
“不客气。”谁让何老板交代他一定要把你照顾好呢。
章默朝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示意顾盼赶紧跟上去，“去吧，待会儿回来再说。”
跟着宋姐又上了两层楼，宋姐在路上一边带着顾盼走路一边嘱咐了一大堆东西，顾盼听得头都快大了，满脑子猜测着这个难搞的客户到底是什么牛鬼蛇神。
可当宋姐推开休息室的门时，顾盼一眼便只看见一个身着淡粉色衬衣的少年，抱着膝盖蜷缩在化妆椅上闭目养神。
他的肌肤白得通透，整个人都像是被白玉雕出来一般，从宽大的袖口中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能隐隐地看见盘旋在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听见门被打开的细微声响，少年睁开眼，睫毛微动犹如蝶翅的震颤，顾盼在对上那双湛蓝眼眸的瞬间只觉一阵微咸的海风从自己的身边拂过。
白……白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