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话当然是无疾而终，可顾盼却在谈话中明显感觉到弟弟变了。
原本只要她板下脸来说一些重话，顾成珏就会露出很受伤的表情，然后再沉默下来。
可现在不管顾盼怎么说，顾成珏就像是听不见一样，依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完全把她那些话当做空气。
坚定得让顾盼心慌。
饭桌上，顾盼还不死心，特地开口问：“对了成珏，高远去哪里了？怎么没在隔壁？”
听见姐姐主动提起高远，顾成珏压下心头那股酸涩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他之前听我说你春节不回家，就说回自己那边一阵子，年后再回来。”
白栩听见‘高远’这俩字立刻心气不顺地从顾盼碗里顺走一大块红烧肉，见此顾成珏赶紧给顾盼补上。
“这样啊……”难怪隔壁一直都没亮过灯。
顾盼把顾成珏夹过来的红烧肉非常自然的吃下去，似乎根本都没发现碗里的肉已经被掉过一次包了。
看着顾盼那副呆头呆脑的样子，白栩更不爽了。
吃过饭，顾盼又开始缩在房间里悄咪咪看房，却被少年的声音惊醒。
“别看了，你还想再跑出去吗？”顾成珏也是有些无奈，好不容易确定下来这个小乌龟的心意，却还要随时面临着一觉醒来人去屋空的危险。
那种滋味，顾成珏可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顾盼赶紧把手机藏起来，“我……就随便看看，又没看房。”
“好了，别跑了。”顾成珏放柔声音，伸手扣住顾盼的五指，“姐，你觉得跑能解决什么问题啊？”
顾成珏这个问题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说实话顾盼也没想过，只是觉得自己只要离开弟弟，弟弟就一定能回到正确的轨道上去。
“你说希望我们回归正常姐弟的关系，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顾成珏的手微微收紧，“我们之间，根本没有正常过。”
闻言，顾盼完全愣住。
“我爱你爱了很多年，爱到我都不记得第一次动心是什么时候，是为了什么，一直爱到现在……”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爱你这件事对我来说已经像是血肉一样，和我这个人是分割不开的，哪怕你跑了，我也不可能把我的血肉从骨头上割下去的。”
“别说这么可怕的话……成珏。”想象到少年一刀刀割开自己的皮肤，让顾盼立刻坐不住了，“你会有更光明的未来……”
“也许会有吧。”顾成珏淡淡打断了姐姐的话，“可是那个未来里如果没有你，对我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比起之前谈话中语气激动的少年，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顾成珏好像一夜之间又成长了不少，更让顾盼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话。
“你上次走了之后，我那些日子每天都浑浑噩噩的。”
这话不假，顾成珏每天醒了就是在监控里找顾盼的身影，也感觉不到什么饿或者困，一坐就能坐一整天。
“我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自己当时在做什么，想什么……说起来可能有点夸张，我感觉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
“这样的人，还提什么未来，说的不好听一点，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未来……”
顾成珏的话每个字都像一颗颗小钉子一样往顾盼的心头扎，钻心的疼。
“所以别跑了好不好，这不是你离开就能解决的事情。”顾成珏看姐姐沉默下来，便用另一只手抱了上去，“好不好……”
听完顾成珏的话，顾盼自己也觉得好像确实是哪里不对。
纵使再怎么希望弟弟回到原来的生活轨迹，这种方式也是无济于事的。
也许当时是真的被顾成珏的做法吓到了，现在回想起来，顾盼也意识到了这件事的问题。
“抱歉成珏……”顾盼嗫啜着开口，声音又细又软，“我不该跑的。”
“是我吓到你了。”顾成珏听着顾盼那软软糯糯的认错，心窝又甜又暖，“该道歉的是我……”
说到这里，顾成珏又补了一句：“如果你真的想解决这件事，我建议……不如……试试把我当做异性来相处一段时间。”
“…………”
总觉得……好像绕了这么一大圈，又回到了原点呢？
“你看，既然这件事你跑也没有用，不如好好面对它对不对？”顾成珏继续循循善诱，“如果到最后你不喜欢我的话，我也可以坦然接受这个结果了。”
顾盼自己心里小算盘打了四五遍，总觉得顾成珏说的貌似有那么点说服力的样子。
“那时候我说不行，你也可以果断的放弃？”
顾成珏点点头，“嗯，至少我尽力而为了，而不是死在了姐弟关系这件事上。”
然后顾盼又反复打了好几遍小算盘，确定这是个让弟弟放弃的唯一办法之后却还是有点犹豫。
“那……只能试一次。”
论好骗，顾盼若是世界第二，怕是没人敢认世界第一。
顾成珏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捧起顾盼的脸就狠狠亲了一大口，“好，就一次。”
只要开了第一次的先例，后面的第二三四五六次，就好说了。
白栩靠在门边，听着房间内两人的对话，已经翻了好几个白眼了。
看来以后还得看好这个白痴，免得出去又不知道被哪个野男人直接拐跑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震，白栩立刻走到一边掏出来看了一眼。
是条微信。
陶乐：搞定了。
陶乐：[图片]
白栩点进去看了一眼，熟悉的女人面孔，眼生的看守所衣服，表情如丧考妣。
在白栩看照片的时候，陶乐的消息还在往里进。
“家里都是物证，板上钉钉了。”
“先让她进去蹲个一年半载，出来就好搞了。”
“顺便还可以杀鸡儆猴给其他私生饭看看。”
看着屏幕上陶乐的话，白栩面上也没露出什么表情，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几下。
“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