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是意料之中的好说话，也在意料之内的打起了温情牌。
其实这些话在沈听瓷听来还挺可笑的。
当年她还没成年，就不会相信江家这一套，何况她还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七年，如今这些话别说是哄她，就算是当个笑话听，沈听瓷也觉得老套。
不过她还是泡好了一杯茶，递到江父的面前。
江父不同她撕破脸，表面功夫她也是愿意做的。
浓茶入口，苦涩的茶香溢满整个唇齿。
沈听瓷听江父说了半晌，见着他始终不愿意说到点子上后，她便主动cue了这件事。
“昨天母亲回去，父亲应该是听母亲说了吧。”
其实今天一来，江父就明显地感觉到沈听瓷对他们的态度有了明显的变化，虽然这个变化并不是很明显，可是同以往的样子，实在是差距过大。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沈听瓷竟然会主动提及这事。
“瓷瓷，你知道你是在说什么吗？”江父也没动怒，反而非常温和地问了句。
而这种温和，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我以为父亲和母亲会不一样。”沈听瓷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听见沈听瓷的话，江父又笑了笑：“看来你在娱乐圈工作这几年，其实过得不太好，不过瓷瓷，你要是觉得娱乐圈不好呆，也可以回家的，我和你妈妈会养你的。”
“拿我的钱，养我？”
直到这，江父脸上的笑容这才稍微淡了些：“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的钱不也就是我们的钱嘛。”
“这话也难为父亲说得出口。”沈听瓷实在是不愿意在和他虚以为蛇，便直言道，“昨天我提的条件，父亲是有哪里不满吗？”
“并没什么不满，只是觉得我们一家人不该闹到如此地步。”
“一家人？”沈听瓷若有所思地抬眼，看着江父，眉眼带笑，“父亲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瓷瓷。”
“我与你们怎么会是一家人呢？”沈听瓷自嘲地抿着嘴角一笑，“父亲，是觉得我真的很好骗吗？”
有些话已经不用说得太清楚，事实便已呈现在眼前，纵然沈听瓷不愿意相信可现实给予她的，却这就是现实。
“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江父沉默许久，嘴唇是又翕动几次，这才终于出了声。
而此刻，他声音中带了明显的颓态，大概就连挣扎的想法都没有。
“很早之前吧，不过确定是在今天，我刚拿到了亲子鉴定的报告。”沈听瓷闭着眼就开始半真半假的胡扯，“你们虽然重男轻女，可对姐姐也算是爱护有加，怎么到了我这，就完全变了个样。”
“我一直都不太想得通这个问题，直到我发现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我才明白。”
“你们不爱我，是正确的。”
江父低着头，用手背假模假样地去揉了揉眼角，似乎想要将眼尾并不存在的泪水给擦干：“其实你也不要怪你母亲，她只是不太承受得住，自己养了十八年的女儿，是帮别人养的，到头来还被告知自己养大的女儿还得还回去。”
“既然我不是你们亲生的，当初为什么要把我认回去。”
对于沈听瓷的问题，江父再一次沉默下来。
其实江家是为了什么，沈听瓷清楚得很。
甚至是当初，他们是准备不要她的。
在梦中，江家父母就是这样。
因为她对江家没有感情，沈家也不舍得她离开，她便一直留在了沈家。
可那时候的江家对她的态度其实很好，恭恭敬敬的，生怕自己会受委屈。
但临到头，江家也选择了江云兮。
“我父母是谁？”
“这个不知道。”江父缓声说道，“我和你母亲是在医院的垃圾桶捡到你的，那时候你才刚出生，小小的一团，被人丢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里，那时候你母亲刚因为意外流产，所以当即就决定收养你了。”
“可是没想到，你和兮兮竟然会被抱错。”
大概是怕沈听瓷不信，江父又急忙说道：“你也知道，十几年前小县城的医疗设施不完善，科技管理也不像现在这样发达，很多人生了孩子要是不想要，都会找个地方丢了的，毕竟那时候也没什么监控，根本就不会查到。”
“还有，当初你母亲流产的事情，我们这也是有单子的，正好就是沈夫人生产的前两天。”
话到这儿，沈听瓷其实已经信了大半。
当年沈夫人生江云兮属于早产。
当时集团有个项目，沈夫人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因为还没到预产期，所以沈夫人便带着去了沪城底下的一个县城进行实地考察，谁知道途中出事，导致早产。
而那时县城的医疗十分不完善，就连医院也是新建不久，里面的很多人员都是新手，甚至是人手压根不足。
慌忙之中，将两个体弱都需要抢救的婴儿搞错，好像也是符合常理的事。
大概是担心沈听瓷不信，江父急忙说道：“我说的这些都是真的，瓷瓷不管我们是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当年我们将你救回来，的的确确是想将你当成女儿养大的。”
这话也不是假的。
江父江母虽然会偏心江慕和江辰，但对江云兮的确也算不错，就如他们所言，当年的他们，是真的抱着一颗善心，想要将那个捡到的婴儿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至于她沈听瓷，来得太晚，养不熟，又不是亲生的，又怎么可能要求江家拿出对江云兮的感情来对她。
“你要还不信的话，可以去调查一下。”
“不用。”沈听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江父的提议。
早产儿体弱，如果她真的健康，也不会被当时的医护人员弄错。
何况去调查有什么意义呢？
难道再体验一次，自己被亲生父母抛弃？
而她也早就过了需要亲生父母的年纪。
“我的户口没有迁过去，正好我也不是你的女儿，这关系好像也不用我断了吧。”沈听瓷收敛住自己心中那些翻滚的情绪，一字一句地看着江父说道，“这些年的钱，就当是当年你们救我的，江辰的那套房子，也当是这些年的辛苦钱，从此之后，我与你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那……那之前……”江父显然并不知足于这套房子，他还惦念着其他。
沈听瓷似笑非笑地看着江父，也不太明白，他为何会这般天真。
两人对峙半响，沈听瓷不以为然却以一种十分坚定地声音说道：“一月三万，给你和母亲，也算是我替姐姐给你们尽孝。”
“多的，一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