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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幼栀……

略尴尬……

身后的门已经开了,但是她是背对着的,并没有看是不是,现在最明智的就是头发甩甩,大步地走开是不是……

可是!

人类的好奇心,就是一种根本没有办法抗拒的本能,门一响,她的头循着声音就望了过去。

!!!

比足球场还要大的山庄地下室里,堆满了——

画作。

一幅幅的油画,粉彩,水墨,被完美的装裱起来,每幅画上,都是一张相同的面孔——

傅幼栀……

每幅画都那么精美,是姿态不同,神色各异的她。

工笔结构严谨,用笔圆润自如。

笔墨华滋,浑然天成。

傅幼栀看呆了,忍不住走进地下室,一幅幅看过去,有新婚夜初遇,有她故意撩他,有她呆呆傻傻的可爱模样,有她趾高气昂的得意模样。

还有一些画作,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画面:

她拿着小酒壶,醉倒在栀子花丛中……

她坐在银河畔,捞着天上月……

怪不得,怪不得他总喜欢坐在画板前,怪不得pierre说他是新锐神秘艺术家,原来他,早就为她办了这个不见天日的画展。

这些画,都太好看了……

傅幼栀惊呆了,一幅幅看过去,震惊不已,直到——

面前是一副油画,画的内容,是两年前,她陪着顾知倦从机场走出来的场景……

还有一年前,她陪着顾知倦上台领奖的场景……

“你一直都在……”傅幼栀难以置信地说,

“监视我?”

顾砚臣手里拎着烟,任由火光烫到了手,没有知觉一样,喉咙滚了两圈,却没有说话。

本就是事实。

顾以丞早就不公开露面了,他只能从顾知倦下手,那时候……

那时候她就陪在顾知倦身边,时时刻刻。

很难不看到。

傅幼栀现在也想起来了,怪不得他手机里的纪念日上写着:

认识她的第一千三百零一天。

那是……

那是她发现顾知倦的财运潜力十足,开始给他当经纪人的日子。

原来那时候,她就在他的注目下了……

第一千三百零一天,构成了他这里数不清的画作,每一根线条,每一滴墨,每一张画,都是她……

“都看到了吧?”

顾砚臣反而镇静了许多,三年前的一幅画上,落了一些灰,他扔了烟,走过去,用小刷子将傅幼栀绝色眉眼上的灰尘轻轻拂去,

“这就是一个完整的我,从你来到顾知倦身边开始,就已经进入了我的视线,”

“一笔一画,是我三年以来描绘下来的你,大约不敌你的万分之一,毕竟,你实在是,太过于神秘又迷人了……”

傅幼栀看着三年前自己那一身鸭舌帽、大口罩、凉鞋里面袜子套的奇葩审美,在他的画笔中,竟然带着几分卡通人物一般的可爱。

傅幼栀看到以前的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偏偏他还能一眼就看中那时候邋遢至极的她,

“你还是真是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啊!”

顾砚臣走到一幅还没有完成的画前,随手添了一笔,这早就成了一种习惯,有时间就动笔,零零碎碎的一点时间来描绘心中所爱,是他最珍视的闲暇。

“因为你的眼睛,”顾砚臣的笔力极强,寥寥几笔,一双浅茶色的潋滟水眸便出现在了画纸上,

“清澈又狡黠,荡漾着纯洁的水汽,完美的令人难以想象。”

傅幼栀静静的看着画板后面的他,初遇时她执着于财神任务,并不曾多想,一个初见的陌生人,怎么就能对她那么好?

一个身份高贵,名利不缺的人间妄想,为什么会愿意陪着她录无脑的恋综?

原来,她以为的乍见初欢,却是他的蓄谋已久……

她的眼睛画完了,这次模特在场,他画的尤其快,尤其生动,是千万双眸子里,最夺目,最灵动的一双。

他满意地勾了勾唇角,把画笔一扔,坦然大方,落拓不羁,仿佛人生最大的遗憾已经得到补偿,整个人轻松又洒脱,

“好了,你都看到了,我就是偷偷喜欢了你好久好久,然后发现你要去嫁给顾知倦那个小王八蛋,就彻底疯了,闯了你的婚礼抢亲,”

“就是这样,我的一见钟情,发生在很久以前,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已经临摹了无数个你,”

顾砚臣乌黑又深邃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千万副画作,都比不上眼前的她,

“我接受你的所有惩罚,打我、骂我、不理我,我都可以,但是不理我的时间不能太长,生气不能隔夜,会伤肝,现在马上午夜了,留给你不理我的时间不多了……”

无赖!

傅幼栀在心中哭笑不得。

进门前还以为是什么杀人碎尸的现场,没想到,他是杀人了,杀了个她,埋进了心房里而已。

心里又甜又暖。

傅幼栀当然知道自己这样可爱的人间小金条,一定会被人默默喜爱着,但是这个人,是顾砚臣哎!

是全球少女的人间妄想哎!

是三十岁了还能完美精致,如绝色少年的男妖精啊!

是曾经不苟言笑,高高在上,自在洒脱的,她的,尊神哎!

喜欢没有价值,但是在傅幼栀心中,他的喜欢就是最珍贵的!

而且,原来他的坦白,是说他其实一直在偷偷爱她,呜——

有点可可爱爱怎么办!

傅幼栀勉强克制着心中开了花的笑容,控制着已经要裂到耳朵边的嘴角,背负着双手,拿捏着装模作样的财神尊贵气质,微仰着头,睥睨天下的说,

“你是该挨罚,”

顾砚臣的手,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缱绻的眸子缓缓深沉,凝重,不知道是现在跪好,还是一会儿好,不知道是跪键盘好,还是跪榴莲好。

傅幼栀为了尽数体现自己的高傲,声音极其缓慢,话与话之间的停顿拉满,让顾砚臣平白多了许多忐忑。

要不现在就跪下?

不行,万一她不想看下跪,想给个大巴掌,他忽然跪下,再让她打空了……

不行,打空气也让人很难受……

“就罚你再给我作一幅画。”傅幼栀说。

“嗯?”他还在想自己会接受多么恐怖的惩罚,谁知……

“上次我给自己的画的那块砚台你不是说没有灵性吗?我看你画工就不错,给我画一幅,立刻马上!”

傅幼栀颐指气使地说,像是个披着老虎皮的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