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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长,面对一个职高转来的不良学生,没有一点儿办法。

挂了电话,范团没有出去,而是坐在桌子前闭上了眼睛。

十年前她父亲作为缉毒警去世,原本就空荡荡的家里更添了悲凉。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上面把她紧急转移到安全屋。

她抱着父亲的骨灰走出大院,尹女士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叔叔阿姨说她已经先去安全屋所在的城市等她了。

那天下大雪,她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疼,看不见别的东西,听不见什么声音,麻木地回去,花了十分钟不到就又走了出来。

她没有东西可拿。

这个家,为了保密,没有父亲生活的痕迹。

尹女士的东西也少得可怜。

走出大院,她耳朵里全是轰鸣声,嗡嗡的,好像脑子里塞进了电视机的雪花,整个人没了感受。

只有一声“团团”,从这些嘈杂又混乱的嗡嗡声中挤了进来,钻进了她耳中,在她脑子里炸开。

她不是不想停,也不是不想回头,只是叔叔阿姨们明确说过,她不能告别。

她不能透露一个字,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给她和尹女士带来危险。

不,有可能更糟,她会给过阿姨和段晖带来危险。

她什么都不能说。

“师傅……”她张嘴,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放首歌吧。”

咚咚咚。

礼貌又稳重的敲门声把她从回忆里唤醒。

她站起身,随手拍掉手上的木屑,匆匆在身上抹了一下血迹,这才去开门。

过千帆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跟之前在学校里一样:“你想喝什么?我给你调。”

范团把受了伤的手藏在背后,随口回道:“你喜欢什么就调什么,橱柜里该有的都有。”

过千帆眼神顿在她背在身后的手上,微微抬眼看了一下里面的桌面。

他听到了,刚刚里面有咚的一声。

是团团生他的气了吗……他眸色暗下来,强忍着头疼说:“今晚酒吧缺人,我不可以翘班了。”

范团猛地抬眼,皱着眉头:“不行,你现在这个状况怎么去上班?我说过,那里很危险。你辞职吧,学校那边我也给你请假,你最近哪都别去……”

“团团。”他打断范团的话,认真地说,“你不止比一场,对不对?”

范团沉默了。

他说的是事实。

拳赛不止一场,每一次都要喝枪。而且随着拳赛的进行,她会一步步接触到更深的东西,更可怕的人。

但凡她有丝毫的行差踏错,那就不只是前功尽弃的问题了。

不可否认,有过千帆这个调酒师,能让她的计划更周密一些。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过千帆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答复。

他现在的表现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不是刚刚经历学校那一场惊心动魄,范团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一旦有任何,任何不适,你都必须回来,不能再去。”范团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

过千帆唇角弯了弯,认真点了头。

不会的,他不会犯病,不会拖后腿。

他不会再给范团任何抛弃他的理由。

入夜,范团躺在床上查看支线任务。

【寻亲记5】:任意一份作业亲自做完。奖励三朵小红花。

“恭喜宿主,过千帆的黑化值已经下降到80了。”系统今天被吓得够呛,在学校的时候,过千帆的黑化值疯狂波动,距离100只有一步之遥。

幸好幸好,最后安抚下来还降低了,不然系统真的要吓死了。

范团没有回话,自从知道过千帆就是当年的段晖,她的话越来越少。

过去就像一块压在她心口的巨石,她不得不背负着这块石头继续前行,因为她还有事情要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叮!”

手机响起了特殊的提示音,范团猛地坐直身子,点进那个地下网站。

“索伦现身x城拳馆!”

范团颤着手点进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封面上那个毁容的男人。

那男人着上半身,手上没有戴拳套,而是缠了几圈布。他的肌肉被汗水浸润得光亮亮的,被闪光灯一照,更是棱角分明。

他站在拳台上,动作是他拿手的拳法,只看一张照片,就已经能感觉到他的拳风和力量。

那是压制性的力量,让人望而生畏的力量,地下拳场多年未曾击败过的力量!

除了……寒鸦。

那是唯一击垮过索伦的人,也是在那一场比赛后,就消失了两年之久,堪称地下拳场最神秘的存在!

“寒鸦,我来了。”视频里,索伦那张被毁容的脸动了动,似乎是在笑,却可怕至极。

过千帆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

范团不能去接他,虽然之前她出现在酒吧时做了伪装,但是她现身的次数越少越好,更不能跟过千帆扯上关系。cascoo.net

她跟过千帆道歉,给他钱,帮他叫出租车,用他的手机把她的电话设置成紧急联系人。

过千帆很满足了。

他可以得到范团的偏袒、关心,还能在工作之后回到有范团的房子,他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他已经很满足了。

但是他知道,这还不够。

这些只是昙花一现,只是他的团团不得已而为之,一旦有机会,她还是会选择把他送走的。

这不能发生。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团团?”他轻手轻脚地推开范团卧室的门,往里面看去。

范团蜷缩着躺在床上,一只手放在枕头底下,另一只手攥着拳头护在心口。

“团团?”过千帆又叫了一声,见范团还是没什么反应,这才慢慢走进去,掩了门。

来到床边,他屏住呼吸,能听到范团均匀的呼吸声和隐隐的心跳,这些声音都让他无比安心。

他甚至想录个音,在睡觉的时候放出来,这样就好像和小时候一样,跟团团睡在一起。

但是他没有,今天过来是有正事的,他不能耽误。

他轻柔地牵起范团放在胸前的拳头,借着纱帘后微弱的月光细细去看。

果然受伤了。

他回来后就去看了一楼书房的书桌,桌子毕竟大,团团没办法撤换,只能在上面放了几本欲盖弥彰的书。

书挪开,一个触目惊心的坑。

他捧着范团的手,纤细的指尖划过她的掌心,让她平铺在自己的手上,然后拿出碘伏,用棉签蘸取,给她的伤口上涂抹。

他的动作轻得像羽毛,连呼吸都放缓,生怕惊扰到范团。

手持棉签的动作就像是拿了一根画笔,在他最心爱的画布上进行创作。

“团团……”他轻声呢喃着,将用过的面前和碘伏放回口袋,却仍然捧着范团的手。

他小心翼翼地将范团的手举起来,放在自己头顶,然后眯着眼睛靠在范团床边,乖巧得不像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缓缓起身,轻执范团的手放了回去,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又一眼,这才退了出去,帮她把门关好。

殊不知门刚一关,范团就睁开了眼。

她很警惕,过千帆刚回来的时候她就醒了。

一开始她只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过千帆,还不如假装睡着,明天再说。

可当过千帆来到自己的门前轻唤时,是系统建议她继续装睡,看看过千帆到底想干什么。

确实,她也想知道过千帆到底想干什么。

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城市,莫名其妙成了自己的修改对象,莫名其妙在那家酒吧工作了一年……

一年。

为什么是一年?

他高一来到一中读书,现在也是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