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
“上阵杀敌,你可有退缩不前?”齐恒问道。
张刑挺胸回答:“我与北戎作战,一往无前,砍杀四五个北戎敌军,不曾后退。”
“我再问你,战败之后,你可曾对敌人投降?”
张刑更是挺直了腰杆:“虽是战败,宁死不降!”
齐恒踢了他一脚,呵斥道:“那你不敢见我个锤子。只要不是孬兵、降兵,就依然可以挺直胸膛做人,还是我齐家军旧部!”
“而且,当年的战役,也不能全怪你们。主要责任在我。”
杨七顿时有些愤怒的说:“公子,那怎么能怪你呢?若不是……”
齐恒打断了他:“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
杨七看了一眼旁边的段治平,识趣的闭上了嘴巴。
段治平有些无语,我也不是刻意想听你们的话,关键是这是我家门口啊。你们在我家门口大声嚷嚷,我能听不到吗?
还是我得装作听不到?
齐恒道:“既然遇上了你,就去你那里坐坐。”
“这……”张刑顿时有些脸红羞愧,“家中简陋脏乱,恐玷污将军贵体。”
齐恒却是毫不在意:“你是我的兵,有什么贵不贵体的?带路吧。另外,我已不是将军,莫要再叫我将军了,唤我作公子便可。”
张刑听完心中一急:“可是因为当年那场战役的败北影响了将……公子?”
齐恒摆了摆手:“不说也罢,去你家中坐坐。”
“先生,齐某告辞了。”
段治平连忙拱手:“齐公子慢走。”
张刑也是朝着段治平笑道:“二郎,今日我要用这打来的猎物请公子吃食,下次打来的都算给你可好?”
段治平微微一笑:“不妨事,张大哥只管招待好齐公子才是。”
张刑见段治平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
本来他承诺段治平每次打来的猎物都会分一半给他,但是为了款待齐恒以及几位同袍,他也只能先拿去做吃食了。
不过张刑是极重承诺的人,下次打到的猎物,不消说也会都给段治平。
段治平心中有些好笑,自己也不是这么小心眼的人,本来他就不打算要张刑的猎物,是张刑自己心中过意不去非要分一半给他,他若是不拿,张刑反倒于心不安,认为自己受之有愧。
齐恒几人便跟着张刑回到了他的家中。
“寒舍简陋,怠慢了,怠慢了。”
一进门,张刑便忙不迭的说。
实在是穷得叮当响,家徒四壁,寒酸至极啊。
几个昔日的战友看得心疼不已。
齐恒则是满脸自责,没想到自己手下的兵退伍之后竟然过得如此穷困潦倒,这是他当将军的失责。
“杨七,回去之后将张刑这些年的补助一并补给他,并且以后的补助都不能少。”齐恒神色认真的说。
“是!”杨七高兴的应下,昔日旧友能够过得好一点,他自然十分开心。
同时也在心底十分感激齐恒,他是真正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可惜了……
但是张刑很惶恐。
“齐公子,不必如此,这些补助我领着心里不安啊。”
齐恒皱眉看着他问:“有何不安?你为我大梁浴血杀敌,征战沙场,英雄迟暮之时,领一份补助而已,有何不可?!”
张刑眼眶通红,感动之余仍是拒绝了齐恒的好意。
“我一生未立寸功,配不上。而且我已经过惯了这种生活。”
“这不,你看,我都能打来猎物了。而且我还是村中的保甲兵队长,平时也可领到一些钱。还有段二郎襄助,日子也过得好了起来。”
“至于那些补助,就留给比我更需要的人吧。”
齐恒听完张刑的话肃然起敬。
“张刑,我为有你这样的部下而骄傲。”
张刑连忙道:“公子谬赞了,有公子这样的将军才是我们这些老兵的福气。”
齐恒道:“你刚才提起的段二郎,你跟他很熟悉吗?”
张刑一愣,想起刚才齐恒从段治平家中出来,点头道:“熟悉,自然熟悉,公子可是看中了二郎的才华?”
齐恒微微一笑:“要是不嫌麻烦的话,不如跟我说说此人吧?”
张刑顿时来了兴趣:“说起这段二郎啊,那故事可就有趣了,公子既然有兴趣,那我就说说。”
“快说吧。”杨七等人也是插嘴说道,对于段治平那神秘猎熊英雄,让他们也是很好奇。
张刑嘿嘿一笑,开始讲起了段治平的事。
当然,张刑也不是不知道进退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还是懂得分寸的。
齐恒听完之后,不禁更加佩服段治平。
“没想到这小小的邻塘村,竟然还有段先生这种身具大才的奇人啊。”
张刑点头:“二郎确实让人惊叹,将这样一个破落的家重新撑了起来,捉小偷、杀盗贼、制弩机、改纺车、猎恶熊,每一样都是不得了的事情,每一样都让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很好。”
杨七等人不禁叹服:“似段先生这般的全才,世间少有。反正我还没到过。”
齐恒陷入沉思之中。
照张刑这样说,此人的才华确实惊人。
而且从他刚才与段治平的交谈来看,此人也确实像是才华内敛之人,这种人一般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
现下这些事情,就是他惊鸣山林的佐证。
齐恒甚至有一种奇怪的念头。
这或许只是他一鸣惊人的第一步而已。
齐恒闪过一个念头,那件事情,或许可以让他来做。
张刑看看天色,说道:“这大中午了,我去给齐公子和几位兄弟做饭去。”
酒足饭饱之后,齐恒叫住了张刑。
“你说这位段先生,能否创造出改进炼铁的方法?”
“啊?”
这一下可给张刑问住了。
大梁国的生铁除了打造一些农具之外,大多都是拿来炼制成兵器的。但是大梁国的锻造技术比较落后,所以打造出来的兵器硬度足够,但是太脆了,很容易发生磨损。
齐恒这么问,可能是关系到军中大事。
张刑并没有听段治平说起关系炼铁的事儿,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