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老祖点了点头，道：“你清楚就好，若是真的有些事情自己处理不了，或者不想接受一些事情，可以去找他，他那里应该有所有事情的答案。”
“呃……”柳如夜眉宇微凝，不知如何是好。
这就似乎是突如其来的变故，自己刚刚晋升仙人境，竟然就要接受这些自己不能接受的东西，而自己师父所要去处理的事情似乎很可怕，甚至从话语之中柳如夜明白了自己日后也要去处理那些事情，那些足以让仙人境强者丧命的事情。
脑中思绪万千，心思久久不能平复，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柳如夜终于开口了：“为何师父不前去请教林先生，既然师父所说林先生有办法处理那些事情，那为何不去试试呢？”
“呵呵。”老祖笑了笑：“现在已经晚了，太晚了，一个轮回的时间已经到来，没有那个机会了……我的死讯在我陨落的那一刻，你就会收到，那一刻，你就是无尽剑域新的剑主！”
“我会把你推上巅峰，只要有实力，不会有人不服从你，这些你都可以放心。”
老祖的面色毅然决然，似乎已经接受了即将来临的死亡。
“这个巅峰，或许我并不适合坐上去。”柳如夜摇了摇头，心中五味杂陈。
自己好不容易有了挚爱，如今又要坐上这般的高位，树大招风的道理他明白，他想要一个安定的生活，同时也给寒暮雪一个安定的生活。
以自己的实力，柳如夜有信心可以一直守护好寒暮雪，所以剑主的位子，他不想要。
“我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老祖也笑了出来，笑容同样苦涩：“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不适合坐上高位，但我救你，却也无法更变，你的前世，我知道，你的今生，也不过是为了弥补前世的遗憾罢了。”
“你的确不适合，但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剑主这个位子。”
“你很幸运，至少属于你的时代，有救世主来了。”
救世主，老祖口中的救世主，正是林辰。
活了几百岁的人，此刻心中也是五味杂陈，甚至也有了些责怪林辰的想法，为何林辰不曾早早的出现呢。
但毕竟是仙人境的强者，老祖也明白，有些事情无法更改，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在死亡面前，总会有恐惧的一刹那，之后依旧毅然决然，并不是不想活了，而是没有任何的牵挂了。
岁数大了，活够了，或许此刻老祖心里也已经有了这种想法了吧。
“林先生吗？”柳如夜声音低沉，他此刻依旧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恩师快要死亡的消息，心中莫名的痛，但却怎么也无法落下眼泪。
这一刻，他似乎也开始将仇恨转移到了林辰的身上，但是片刻之后，理性战胜了冲动，苦涩一笑，柳如夜面容低沉，道：“师父，您别离开徒儿好吗？”
“有些事情，总是要面对的。”
老祖摆了摆手，那苍老的眼睑之上，竟然流出了一丝液体，眼眶也莫名了红润了起来，声音突兀的沙哑，道：“破局之人总会出现，但并没有出现在我们的时代，你应该感到庆幸，是他的到来，让你们不用继续做无谓的牺牲，可以继续好好的活着。”
“师父，行啦，有些事情不问清楚，我可很难理解你所谓的无谓的牺牲到底是什么。”柳如夜摇了摇头，道：“既然您老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去问林先生，行了吧。”
“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个剑主之位，我也不想您老出事。”
话落，柳如夜消失在了原地。
“别，别去……”老祖依旧慢了一步，仙人境强者的速度，一个呼吸足以跨越千山万水。
而在临渊城之内，林辰已经回到了住处，似乎是料到了今天会有人来找他，那院子之中已经摆上了三个凳子。
“特意安排吗？”萧凡在林辰的身边打量着那三个凳子，道：“莫不是林无敌你约了俏丽佳人？还是两个……不过也不需要这么光明正大吧，毕竟你林无敌你身边还有小孩啊。”
萧凡的目光突兀的转向了一旁正在戏水的绿萝，只是看了一眼，便是立即收回了目光，连连摇头，道：“林无敌，你可真会玩。”
“呵呵……”林辰闻言，无奈一笑，摇头道：“你这脑子里装的东西有些神奇，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的脑子拿出来。”
“咳咳。”萧凡立即就怂了，轻咳两声，急忙推开了话题：“有人来找你是吗？”
“感知力不错，是来找我的，但是你也要听着。”林辰点了点头，轻轻挥手，周围的景色转变，那脚下竟然成了一片汪洋，而林辰与萧凡正立在汪洋之上，那湖面之下还映衬出了两人的影子。
“哇！”画风突变，萧凡眼前一亮，道：“虽然我也能做到，但是你这也太轻松了吧，我完全没有看到你的动作啊。”
变换场景，仙人境的强者已经足够做到了，但是想要身旁的人不察觉根本不可能，甚至在没有任何动作之下，竟然就变换了场景，这已经超出了这个世界修炼体系的终点。
但这一切对于拥有不少神器的林辰来说，简直就是简单轻松如喝水，挥挥手的事情罢了。
“人来了。”林辰微微一笑，坐到了椅子之上，片刻之后，柳如夜也出现了。
“哟，仙人境的强者，无尽剑域的第二位剑仙吗？”萧凡眯眼盯着柳如夜，立即也是识别出了他的身份。
毕竟最近的地方也就一个无尽剑域，没事干能跑到这里来的，自然也就只有无尽剑域的人了，而且柳如夜的气息刚好是仙人境，萧凡只是沉思片刻，便是说出了身份。
“你就是萧凡？”柳如夜也是一愣，他们并未见过面，但无尽剑域老祖也已经将萧凡的事情告诉他了。
“正是。”萧凡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这时候柳如夜方才看到了那地上摆放的板凳，已经板凳中间围着的石桌子。
“明日，我很期待。”柳如夜微微一笑，坐了下来，开门见山：“林先生，既然你已经设下了局，应该知晓我此行来的目地吧。”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林辰也没有拐弯抹角：“但是现在知道未必是好事情，你师父应该说了，我是救世主吧。”
“对。”
“既然他说了，那一切的结局应该又他来结束不是吗？”林辰轻轻挥手，石桌之上出现了三杯热茶：“我不是什么救世主，不过是一个突兀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外乡人罢了，有些事情我可以处理，或许这是上天故意安排给我的，但我不处理也可以，不是吗？”
“林先生，我来此并无他意。”柳如夜凝眉，林辰的意思明显是在说：这个救世主我不当也可以，你故意来找茬，那就只能请你离开了。
“嗯。”林辰伸手打住了柳如夜的口，道：“世间一切的安排自有定数，我可以保证我在乱世之中不死，也可以保证随意出手就足以搅乱天下，这一切是我的选择，你应该明白。”
“你不需要禁锢我，因为我挥手就足以杀了你，所以兴师问罪，可要三思而后行！”
柳如夜的心中仍旧记恨着林辰，只不过是将一切事情埋在了心底罢了，当他知道了真相之后，那埋在心底的事情自会破土而出。
这是人性，所以林辰要讲清楚，免得柳如夜咋咋呼呼。
柳如夜心头一沉，这样的回答突兀的让他心中出现了莫名的怒气，但很快便克制了下去，点头之间，道：“我接受一切，您放心。”
“好，那我就给你说说，你师父到底要处理的事情是什么吧。”林辰点了点头，手中折扇摊开，轻轻向着空中一挥，一道光屏出现。
光屏之上，战火漫天，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苍穹之上是一片昏暗，见不到一丝的光亮，空中有火石降下，在那苍穹映照的黑暗之下，生出了微不足道的光芒，暗暗的光芒之下，是两三岁的孩子，他们身旁有父母紧紧抱着自己。
他们脸上皆是尘土，脏兮兮的身上有被战火灼烧过的痕迹，而怀中抱着的，是那睁大眼睛看向天空的孩子，孩子的眼中，那光芒似乎是救世主，而父母的却根本不敢看向天空，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孩子，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轰！
火石快速的降落，直至一声轰向，那巨大的火石与地面碰撞，耀眼的光芒突兀的照亮了黑暗，这一刻画面静止了，而之前那抱着孩子的父母，却是葬身在了火石之下。
静止的画面之中，是无穷无尽的尸骨，到处穿插的，是兵刃，要命的兵刃。
多少死尸堆砌在黑暗之中，已经没了任何生机，短暂的光芒之下，竟是一片恐怖的修罗场！
“什么！”
柳如夜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眸子，盯着那光屏，不可置信的说道：“这里是，北荒州？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就是北荒州吧，这里，似乎是北荒州的南崖谷，上古战场吗？”萧凡心情也逐渐的沉重了几分：“我父亲说过，很快他就要处理一些事情了，难道是与上古战场有关吗？”
“上古战场。”林辰笑了笑，道：“有些事情小孩子迟早会知道，所以他们并不想让你们立即知道，你们还需要成长，想要顶起一片天地，以现在的你们，还太早。”
在说话之间，那光屏之上再次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黑的可怕，那是笼罩在心头的恐怖，哀嚎声逐渐袭来，即便是仙人境的强者，此刻两人面上也逐渐的露出了难色。
那哀嚎声，竟是让萧凡和柳如夜都陷入了恐惧当中。
这一刻他们才明白，前辈所要面对的东西，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恐惧，至少现在，他们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这种恐惧，即便是已经达到了天下所有人仰望的仙人境界。
光屏之中的黑暗久久不能消散，似乎一切到这里就结束了，但那哀嚎声却是不断的传来，甚至黑暗之中再次袭来了黑暗。
幽幽光屏之中，那无尽的黑暗逐渐加深，犹如层层叠叠的深渊，放眼望去之时任何事物都看不到，那种恐惧，是袭入内心的东西。
“以前的人称之这一刻为，至暗时刻。”林辰此刻看着那光屏，心脏都开始了快速跳动，似乎那光屏之中的黑暗，给他都带来了无尽的恐惧。
“我们迟早也要面对的，是吗？”柳如夜眼皮跳动，甚至身体都莫名的抖动了起来，那是恐惧钻入了心底，他已经无法控制身体面对恐惧之时所做出的反应了。
而一旁的萧凡，却较为镇定，虽然内心依旧被恐惧笼罩，但作为乐观主义者的他来说，只要还活着，都可以‘一剑斩之！’
“所以最终还有什么？”萧凡的右手已经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剑，凝声问道：“难道只有无尽的黑暗吗？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天下陷入的黑暗啊！”
“想知道的话，劈开黑暗就好了啊。”林辰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并不想直接告诉他们一切。
在话音落下之时，林辰一步踏入了光屏之中，这一刻，那光屏之中的黑暗竟然主动向着林辰笼罩了过来，但林辰并没有阻挠黑暗将自己拉入其中，直至彻底被黑暗吞没，消失在了两人的眼前。
“进来吧，进来好好看看，你们恐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林辰消失了，但是声音却再次传了出来。
“呼～！”
萧凡和柳如夜的内心是拒绝的，那大喘息的身体已经有些瘫软了，但这一刻距离真相只有一小节，他们不想放弃，这一刻，必须拿到所有的真相。
“我先吧。”萧凡右手紧握着剑柄，目光与柳如夜对视一眼，迈开了一步，而一旁的柳如夜也动了。
“看谁先进去。”柳如夜此刻挤出了一抹笑容，笑容僵硬，那是恐惧之中的强硬笑容，也是这一刻，柳如夜抛开了恐惧，快速的迈开了步伐，三两步的距离，约莫一个呼吸，一只脚就迈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