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叶知秋很想说，上辈子发现得晚，即便是如此，她最开始也是不想要阿元的。
所以，不是阿元有福气。
而是她何其幸运，能让阿元不嫌弃。
但这些话，叶知秋没法和沈遇白说，只是低头喝一口酒，轻声道：“这是上天安排好的福分，是你的，是我的，也是阿元的。”
她举起酒杯，粲然一笑：“希望来年，咱们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说完，叶知秋摸了摸肚子，笑盈盈道：“阿元也是。”
沈遇白也跟着举杯：“好，咱们一家人，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叶知秋看着沈遇白，发现沈遇白笑得很是灿烂，自从认识他以来，所有的笑容都灿烂。
而那“一家人”三个字，也是流畅又自然。
她一瞬间就读懂了他的心思。
对沈遇白来说，他从来没有觉得她和阿元不是他的家里人。
叶知秋也笑了，眉眼弯弯：“好，那我们一家人都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两人轻轻碰杯，各自一饮而尽。
只不过，光靠这些想要熬过守岁还是不行。
两人都不是特别能说的人，说着说着，也就安静了。
叶知秋摸着肚子，在困意上来之前，干脆地叫了素练。
不仅让她拿来了芋头花生之类，可以烤着吃的东西，还让她拿来了围棋。
叶知秋笑眯眯：“咱们来下棋吧。”
于是，两人一边下棋，一边烤芋头，就这么打发时间。
不过，叶知秋很快就发现沈遇白在让着自己——每次连输两把之后，第三把肯定是她赢。
看着沈遇白不动声色让她的样子，叶知秋简直是忍不住的想笑，但又有点儿无奈。
当然，心里是暖的——或许有人觉得让棋是小看人，可在她看来，有人愿意让着你，难道不是个幸福的事情吗？
而且，叶知秋还发现一个事情：沈遇白烤芋头，火候总是把握得很好。
又香又软，一点烤糊的地方也没有。
她小心翼翼撕着芋头皮，时不时还要换换手指头，以防烫得厉害，一面忍不住问他：“这烤芋头的本事，难道也是在边关练出来的？”
沈遇白应一声，笑了：“对。在战场上，什么都得会。不然，就容易饿肚子。”
急行军的时候，也就是晚上能歇一歇。炊事军做饭也会糊弄，熬一大锅杂烩就完事儿。白天就得啃干粮。
如果不趁着晚上时候烤点地瓜芋头什么的东西揣在怀里，第二天就得就着冷风吃干饽饽，噎得人嗓子疼。
地瓜这些虽然凉掉了风味也不好，但好歹软点。揣在怀里暖着，也不冷得那么难受。
回想那会儿，沈遇白笑容加深：“后来驻守那边，偶尔也能猎到一些野兔子，就得直接就烤了。人人都有这个本事。只当是给自己打牙祭。”
叶知秋听着听着，竟觉得那样的日子有些说不出来的自由。
自由得让人神往。
就连沈遇白也道：“其实除了边关苦寒，生活得简陋些之外，也是很不错的。自由，放肆，有一种天高皇帝远的痛快。”
叶知秋：……这话让陛下听了，怕是疑心病当场就要发作。
不过，她也真正地向往起来：“如果有机会，我一定去看看。”
沈遇白答应得毫不犹豫：“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那边景色也很好。有壮阔的大山，有连绵的草原，还有数不清的溪流。甚至还有戈壁和黄沙。”
听得叶知秋一颗心都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去亲眼看一看。
就这么，两人不知不觉就守岁到了深夜。
听到外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两人这才恍然反应过来，原来已经到了子时。
叶知秋眉眼弯弯地看向沈遇白，拱手恭贺：“新春大吉啊。”
沈遇白还礼笑道：“同乐同乐。”
随后，沈遇白也出去点鞭炮。
叶知秋干脆去廊下看。
沈遇白将鞭炮挂在了庭院中的玉兰树枝丫上，再用点燃的香凑近引线，等到引线点燃，他也就飞快退开。
片刻之后，就听见了噼里啪啦的炸响声音。
叶知秋捂着耳朵，都觉得声音有点儿挡不住。正皱眉时，忽然就觉得手上一暖，登时耳朵边上的鞭炮声就又挡去了一大半。
她抬头，只看见沈遇白含笑的侧脸。
黑夜之中，叶知秋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微微发烫。
可嘴角，却忍不住的翘起来。
沈遇白虽然没有低头，但嘴角也是一直高高的翘起。看书喇
远处素练她们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也跟着偷笑。
至于不知情的小丫鬟，更是悄悄感叹：“咱们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可真是好啊。”
素练咳嗽一声：“以后还会更好的。”
放完鞭炮，沈遇白和叶知秋第二日还要赶去祭祖，都睡不到两个时辰，因此也不敢再耽误，忙各自去睡觉。
第二日，天还不见亮，叶知秋就被素练她们从床上拉了起来，迷迷瞪瞪的任由她们摆弄一番后，又送上了马车。
直到上马车，她都感觉自己没清醒过来。
沈遇白倒瞧着还算精神。
惹得叶知秋不由生出几分羡慕：同样是熬夜，他怎么就不困呢？
马车刚一动，叶知秋就被困意淹没，忍不住脑袋一点一点。
怕她磕到了脑袋，沈遇白微微一犹豫之后，就将叶知秋的脑袋轻轻拨了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叶知秋在脑袋靠到了坚实的地方后，就彻底陷入了深睡。直到到了地方，才被沈遇白轻声叫醒。
沈遇白有些关切：“如果熬不住，就在马车上等我。”
这一路上过来，他是真的后悔没给叶知秋告假。
叶知秋揉了揉眉头的穴位，感觉人清醒了一些，就摇摇头：“不必，睡了这么会儿，好受多了。再说了，祭祖也要不了多久。”
祭祖，祭的是沈家的祖先。
除此之外，陛下还要单独祭天地，祈求新的一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两个祭祀加起来，也要不了一个时辰。
毕竟，吉时是定好的，就那么多。礼部早就将流程安排得妥妥当当。
所有人按照定好的来就行了。
不过，沈遇白的关心和担心，她是感觉到了。
她拍了拍沈遇白的手背，微笑宽慰：“放心，我不会逞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