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东西真的和肉球太相似了。
但也能看得出来，它并不是原本就是这样的。而是被迫挤压成这样，最后又粘连在了一起，有些地方，皮肉甚至都长在了一起。
钟良安用纱布垫着手，仔细地拨弄了一下，最后还找到了一个类似于脑袋的地方——之所以他们觉得是脑袋，不是因为五官什么的，而是因为那上头长了一点儿类似于头发的东西。
至于五官……实在是找不出来。
不过钟良安用手按了按之后，发现那东西还不只是完全的肉，里头还有是有骨头的。
甚至在头部的地方，他还发现了一颗牙齿。
那一颗孤零零的大板牙，既丑陋，又有点儿嚣张。
众人盯着看了看，都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最后，除了脑袋，和那一只看起来很像手臂的部分之外，基本上大家都不会联想到了人。
钟良安兴致勃勃道：“咱们回头问问刘娘子，能不能将这个东西送给我们，我们研究研究，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不是石胎。”
小向大人也点点头：“是可以研究一下。这个东西，感觉有些奇特。好好记录下来，将来也为后人再遇到类似情况，做个指引和借鉴。”
齐大人笑眯眯，一脸欣慰地看着小向大人：“不错不错，你能想到这个，很不错。咱们太医署要做的，正是这些事。”
徐清卿此时已经开始收拾手术室，将那些脏污掉的纱布什么的送出去。
而且，她也不是很欢迎大家继续留在这里，轰苍蝇一样将大家都轰出来。
用徐清卿的话说，人多气浊，不利于刘张氏的恢复。
叶知秋一出去，虎头就一头冲了过来。
不用虎头问，她就知道虎头想说什么。
伸出手摸了摸虎头的脑袋，她微笑着给了虎头一颗定心丸：“目前你娘情况还不错。只要接下来不再出问题，就没事了。”
这下，虎头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有点笑意了：“我娘很快就要好了，是不是？”
“嗯。”叶知秋又揉了揉虎头的脑袋，“别在这里守着了，你去吃点儿东西吧。别叫你娘到时候醒来，还要担心你的情况。”
虎头重重地点头：“我肯定能照顾好我自己！我还能照顾我娘！”
等到虎头走了，钟良安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端着托盘从人群背后出来。
也是幸好刚才虎头没问他娘肚子里取出来一个什么东西，不然还真不好回答。
而且这个东西吧，显然也不适合给小孩子看。
钟良安他们似乎是做贼一样，护送那托盘进了专门用来商谈的屋子。
也是这个时候，大家才能真正的松一口气，喝口水。
钟良安暂时也不好奇那东西如何，因此干脆就放在了柜子上，只和大家坐下来聊一聊刘张氏的情况。
熟练给大家倒水，大家也都是真渴了，一个个都结结实实地灌了两大杯，这才有了闲心说话。
他们先回顾了一下方才手术情况。
将一些没做好的，差点出现疏漏的地方给提了出来。
等找完了漏洞，又研究了接下来给刘张氏调养的方案之后，叶知秋这才轻声道：“我叫厨房准备了饭菜，吃过饭后，看看刘娘子能不能醒来，再看看她的情况？”
她微微有些歉意：“今日大家都累坏了吧？”
说实话，虽然早早就开始练习，甚至今日也没出现什么突发情况，但还是比她想象中的花费时间更长，更让人疲累。
叶知秋就算是没做什么，此时也觉得腰酸腿胀，竟是怀孕这么久以来，最疲惫的一日。
钟良安精神头还好，他摆摆手：“我不累。你们如果累了，就先回去歇一歇，等回头这边有什么情况，我再叫人告诉你们？”
他又看一眼谢云：“徒弟你呢？还行吗？”
谢云点点头：“还行。我做的事情不多，不累。”
齐大人笑呵呵道：“我们也都还能坚持坚持。毕竟是第一次，我们肯定要亲自看看刘张氏的情况。”看书溂
他心头轻哼一声：想让我们走？自己独自研究？门都没有！
徐墨父子两个也表示什么问题都没有，两人都不累。
叶知秋看着他们一个个刻意表现出来的精神抖擞，内心浮起疑惑：难道说，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劳累吗？
这……就很打击人了。
叶知秋默默地下定决心，打算从明日起，就跟沈遇白请教，如何强身健体！
不能这么年纪轻轻的，还比不过一个糟老头子啊！
大家吃过饭，徐清卿就送来了好消息：刘张氏醒了。
一听这话，大家都顾不得手里捧着的茶了，都是随随便便一撂，兴冲冲地就要去看刘张氏的情况。
结果却被徐清卿一把拦在了门外，然后挨个儿发给他们罩衣和布，让他们套在衣裳外头，还要将头发包好。更不能触摸刘张氏。
甚至说话都不可以离得太近！
根据徐清卿的说法：说话万一口水喷到了伤口上怎么办！
那么大个伤口，至少要静养七八日，才能初步愈合。在这一段时间里，只要一化脓，那就等于功亏一篑！
对于这种情况，徐清卿必须严防死守！
大家愕然发现，徐清卿这个看着温柔秀气的小姑娘，忽然就变得凶狠了。
而且还不讲情面。
因为面对她哥哥和她亲爹，她也是一个态度。
叶知秋却很满意：选徐清卿一点也没选错啊！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大胆，还要细心，才能照顾好刘张氏！
她笑眯眯地照着徐清卿的吩咐处理好自己，这才小心翼翼踏入屋子。
刘张氏人虽然醒来了，但麻沸散的效果还没完全散去，此时应该是疼痛还没感受那么完全，以至于刘张氏看着不仅人精神，还有点儿轻松。
她看着自己瘪下去的肚子，脸上的笑容是那么明显。
看见叶知秋，她甚至还动了动。
吓得徐清卿一把按住了她：“别动！这个时候可不能动！一动伤口崩开了，那不是闹着玩的！”
叶知秋也赶忙道：“对对对，不要动。”
刘张氏看着叶知秋，脸上是笑着的，但眼睛却慢慢湿润了：“黄大夫，你的大恩大德，我真的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