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先是高兴点头，随后却又忽然垂头丧气起来。
叶知秋扬眉：“怎么了？怎么这般模样？”
虎头踢了踢地上的石砖，沮丧道：“我不知道我娘喜欢吃什么。”
叶知秋：……意料之中。
毕竟，虎头从前是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
看着虎头那样，叶知秋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行了行了，别丧气了，就熬点青菜瘦肉粥就行。”
见他仍旧是那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叶知秋索性再宽慰一句：“不过，等你阿娘好了，你可要多孝顺孝顺她，不能像从前那样了。”
虎头想到以后还会有时间去了解阿娘喜欢什么，顿时心情好了些，又高高兴兴地走了。
叶知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摇摇头，换了衣裳进去守着刘张氏。
素练低声道：“您何必亲自来？这里有我呢。您昨夜没睡好，该再睡会儿。”
叶知秋摇头：“睡不着。一会儿吃过午饭就回家去睡。”
横竖也没什么事情。
素练这才作罢。
因为安神汤的缘故，刘张氏倒是睡得很熟。
一直到临近中午，她才醒过来。
醒来之后，刘张氏就忍不住动了一下，结果牵扯到伤口，一下子就疼清醒了。
见她醒来，叶知秋立刻凑过去，问她道：“怎么样？饿不饿？”
刘张氏嘴唇都干裂了，微微摇摇头，顾不上说话，先说了个“水”字。
素练已经将水递了过来。
叶知秋接过，用勺子喂给刘张氏喝。
刘张氏喝了几口，这才感觉舒服了些。
然后才怪不好意思道：“麻烦黄大夫了。”
她也看得出来，黄大夫虽然看似是个普通大夫，但在医馆里一直是最受尊敬的人。
因此，徐清卿照顾刘张氏的时候，刘张氏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没有到受宠若惊的地步。
可现在叶知秋照顾她，她却是实打实的有点觉得受宠若惊了。
叶知秋按住刘张氏，笑道：“别想那么多，你只要好好的就行。只要你活下来，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报答了。”
刘张氏点点头，有些感慨：“万万没想到我真能有今天。”
她努力抬起头，看了看已经平坦下去的肚子，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太好了。”
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问一句：“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叶知秋就将石胎说给她听：“我们怀疑，可能是你当初怀孕，但孩子又夭折了，只是还留在你身体里。最近不知怎么的，忽然开始长大。”
“你也别害怕。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古往今来，也有不少的例子。”叶知秋看得出刘张氏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当即就宽慰了一句：“虽然那石胎看上去吓人，但其实真的没什么。已经取出来了，不会再发作了。”
刘张氏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一个事情来：“对，以前我是还怀过一个孩子。只不过刚怀上，刚三个月多一点，虎头爹就病了，我心里着急，就见了红，孩子就没了。”
她苦笑一声：“应该就是那个孩子了。”
当时她心思完全不在上头，所以根本就没关注太多，觉得没了也好——不然实在是顾不过来。
现在想想，也许正是因为太过疏忽了，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叶知秋点点头：“那很有可能就是那次的事情了。”
她又委婉地说了钟良安想要研究一下那个石胎的事情，但也没有强迫的意思，只道：“若是你不愿意，也不必勉强。更不要多想。”
如果刘张氏不知道这事儿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可能还好说一点，可是如果她知道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说不定就会有些感情，想要好好下葬也不一定。
然而，刘张氏犹豫片刻，却还是选择了留给钟良安。
她轻声道：“我带走也无非是安葬。可是他折磨了这么多，我心里也……就当是没有缘分，彻底断了吧。”
叶知秋点点头，也没多劝：“好。”
的确，刘张氏因为这个石胎，被折磨得真是快走上绝路。
不大一会儿，药和粥也送了过来。
叶知秋让刘张氏先吃了一点粥，又喝了药，这才让她躺下继续休息。
刘张氏显然是很疼，但她竭力忍着，一点声音也不发出来。
叶知秋轻声道：“如果疼得厉害，我就给你点一点安神香，让你睡觉。睡着了就不疼了。”
刘张氏却问了句：“清醒的话好得快，还是睡着了好得快？”
叶知秋实话实说：“安神香最好还是不要多用。用多了，对身体也不好。”
刘张氏咬咬牙：“那我还能再忍一忍。”
熬过了最难的一关了，她难道还不能再坚持坚持吗？
只要坚持，就能尽快看到虎头了。
也才能报答这么大多人对自己的恩情。
叶知秋点点头，拍了拍刘张氏的胳膊：“别太勉强，也不要多想。还有，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别不好意思。天大地大，病人最大。”
但她也看出了刘张氏的心思，当即笑道：“没关系，不好意思叫我的话，叫素练也行。”
刘张氏这才点了点头。
只不过，叶知秋原本是打算一直守着刘张氏到下午的。
可没想到，春晖堂却忽然出了事儿，以至于叶知秋不得不去前头看看情况。
说来也巧，出事儿的，正是和之前沈遇白与她说过的，那个“醒脑丸”有关。
有人带着病人来问诊，那病人上吐下泻，人都是不清醒的，被问起这几天吃了什么东西时，家属就大声说出了“醒脑丸”这个名字，并且像是忽然想起来醒脑丸就是在春晖堂买的一样，开始在春晖堂门口撒泼打滚，讨要一个说法。
而且一口一个庸医，一个一个骗子。看书溂
口口声声说醒脑丸吃死了人，春晖堂丧了良心。
这一下，引来不少人围观不说，而且出声帮着说话的人，每一个都是向着那个撒泼的人，说的都是春晖堂的坏话。
谢云一看这个架势，就知道问题大了，因此不敢耽搁，连忙让人去将叶知秋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