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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在心中阴暗地滋生。泽渡震惊地看着地面上的“海葵”,瞳孔骤然皱缩,化为两根尖锐的细线。

纪杨面无表情。有几滴血溅到了他的脸上,鲜红得可怕。

而那个一直催促着司机过来搭把手的年轻人早已吓得魂不守舍,鲜血糊了满脸,冷汗与鼻涕从脸上冲刷而下,留下红白相间的道道痕迹。

泽渡的眼睛凶狠地瞪起,宛若择人而噬的毒蛇,怒吼道:

“你早就知道,为何不告诉我?”

“因为没有必要。”

纪杨若无其事道。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手段,只知道会发生,但无法阻止。”

泽渡急匆匆地找出对讲机,戴上耳麦,急促道:

“E班!让C班再确认一次,玛奇玛是否死亡!”

C班,正是泽渡的策划中,负责狙杀玛奇玛的那一队。那头一个憨厚的声音答道:

“这里是E班,这里是E班。方才就在和C……”

话还没说完,就听得“嘎啊”一声,仿佛气泡被清风吹破,消弭于无形,对讲机中只剩下高处的狂风作响,有海鸥惊慌失措的叫声响起,紧接着是翅膀扑棱鼓风的声音。

泽渡颓然扔下对讲机,眼神逐渐发直,连额头上一贯飞扬的眉毛也耷拉下来,失去了神采。她面色晦暗地低下头。

“那个女人……”

头顶有乌鸦结群飞过,洒下一连串丧钟似的鸦声齐鸣。

乌鸦落在一处神社金碧辉煌的屋顶上,昂首四顾。它暗红色的眼珠中清晰地映出一片浅白石板铺设的空地,两排形貌各异的人跪在那里,眼睛上蒙着白布。

玛奇玛临风而立,脱去了外衣,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白衬衫,目光邈远地望着一望无际地天际线,双手交错放在胸前,如同古老而神秘的巫女。

她纤细的身躯背对着神社的大门,仿佛在举行某种祭祀,上承高天原之意志,以神明之躯行走人间。

小天童和黑濑也在此处,眼上蒙着黑布,背着手站在玛奇玛身后。

“为什么我们也要蒙着眼睛?”

“玛奇玛小姐是内阁官房长官直属的恶魔猎人,我们基层恶魔猎人无权得知她的契约恶魔。”

小天童为黑濑低声解释道,话语中暗含恐惧。

玛奇玛眺望远方,慢慢低下头来,走到右边第一个跪着的罪犯身前,蹲下身来,以慈母抚慰孩子般的怜悯声调说:

“三岛修造……来,念出来。”

后者茫然无措地跟着念道;

“三岛修造……”

玛奇玛露出冰水似的笑容。她的表情其实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能使人清晰地感知出,她冰冷且优美地笑了。仿佛她刻意地赋予了自己的脸上“笑”这一概念,并为这笑容烙印上标签,与她温和慈悲的语调形成诡异的对比。

玛奇玛直立起身,双手交错置于胸前,开始缓缓旋转掌根,手指在高处寒冷的风中伸展,令人联想起娇嫩的花蕾逐渐绽放的过程。

“喂,三岛。不要管,把电次的身体搬上车。”

纪杨冷酷地发出命令,催促着年轻人。他在试验,试图再以莫名的死亡,找出玛奇玛隔空杀人的方法。

名为三岛的年轻人仰着头,喉咙中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对旁人的呼唤置若罔顾,两眼空洞地望着天空。

远在京都的玛奇玛双手微微一按。

三岛眼珠暴突,浑身的肌肉拧搅扭曲,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肆意撕扯,随着玛奇玛的双手交错,他也“砰”地一声,化为满地鲜艳的“海葵”。

与此同时,跪着的那两排人之中,先前说出三岛的名字的那个人无声无息地倒地,脸歪向一旁。

玛奇玛毫不在意,走到另一个人身前,用与先前别无二致的语调说道;

“说,井上高志。”

男子颤抖着附和。

“砰。”

一个个名字被低声念起,一个个死亡如期而至,街道上绽开了无数妖异而艳丽的海葵。二者之间仿佛形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神秘契约,玛奇玛旋动双手,罪犯悄然倒下,同时带走一个人的骨血,化为海葵。

街道上溢满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原本远远地凑热闹的人群见此惊变,纷纷四散而逃,音浪如同沸腾的海水,不断冒出翻滚炸裂的气泡,男人撞倒了女人,老人践踏着孩童,唯有野蛮的混乱在肆意生长。

“喂!谁来帮帮忙!”

剩下的那名枪手挟持了一个女孩,用手枪指着她的脑袋,满脸是泪地大吼,寄希望于这种行为能给自己带来一线生机,状若癫狂。

玛奇玛微垂着眼眸,仿佛神祗在怜悯世人,轻轻转动双手。

一声轻微的爆响,鲜血飞溅,失去了身后的束缚,女孩呆滞地缓缓跪下,她的身畔仿佛铺满了燃烧的火焰,唯有身前被遮挡住的那块区域一尘不染,与旁边界限分明地割裂出来。

“当啷”一声,枪手紧紧握着的手枪掉落在地上,逐渐被粘稠的血液浸没。他可以用枪射杀他人,却没法救活自己。

泽渡满脸冷汗,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双手指节已攥得发白,如同溺水的人一般,拼命拽着纪杨的衣袖。

直到再也没有气泡炸裂的声音响起,她才无意识地松开手指,微微摩挲着,转头问纪杨。

“停了……?”

纪杨看着遍地血痕,情绪低落地回了句“嗯”。尽管早就知晓会发生这一幕,又亲身经历了一遍,他仍未找出玛奇玛到底用什么手段杀了这些人。

玛奇玛金色的眼睛,像是一个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温润而危险,不见锋芒,却令他永远不能安寐。

尤其是见到了玛奇玛的手段之后,那金色瞳孔无限地放大,直到占据了他的整个身心,无可摇撼地宣告着她的存在。

究竟该如何,才能击败甚至是杀死玛奇玛?

泽渡见他满脸阴郁,心中又害怕起来,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去抓他的衣袖。纪杨心情烦躁,微微甩了甩手。

京都,神社高踞江面之上,面对着远方山脉的剪影。玛奇玛回身,对着小天童与黑濑安然笑道:

“你们可以摘下来了。我在此能做的就这些,准备回东京了。”

那神情,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在早餐奶中加入两枚香蕉片,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