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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次的大败让吐蕃军军心浮动。

伏骞气得暴跳,大眼睛里满是血丝,却不得不多方抚慰,以安军心。有些大将已经心生退意,觉得天兵军这块骨头太难啃,不如选择别的地方进攻大唐。

伏骞还是有些不甘心,安西去不了,那里驻守着大唐的一支神秘军队,他们个个骁勇善战。于是他们选择来到这里,本以为是拣了块软骨头啃,谁知道刚驻扎下来还没有发动攻击,大唐军已经频频出击。

这分明是一块难啃的骨头。伏骞不甘心,但接下来这天晚上大唐军的一系列骚操作让伏骞也生了退意。

丑时开始,吐蕃军驻扎之地周围似有千军万马奔来突袭阵营,吐蕃人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提刀上马,追杀出去后发现,根本不是大唐军来袭,人家只是敲锣打鼓做做样子,等吐蕃军追出来,他们溜得比兔子还快。然而,当吐蕃军刚回营地,鼓声又起。

如此几次三番,吐蕃人便有些懈怠,听到鼓声也无动于衷了。然而,就在这时,偷溜进来的大唐军士将他们的营帐点着了。

吐蕃军营里一片乌烟瘴气。

想睡觉,没门。

伏骞悟出来了,天兵军根本不是要跟他们当面锣对面鼓地打仗,人家就是想不断地消耗你,把你拖垮。而吐蕃军远道而来,最经不起的就是这种消耗战。再战下去也占不到便宜,反而损兵折将。虽然心有不甘,伏骞还是下令拔营丢寨,奔蜀地而去。

这次吐蕃军对大唐的战争持续了三天不到,就狼狈败逃,莫鲜夜的求援信还没来得及发出去,战争就已经结束,感觉向朝廷奏报军功都有做假的嫌疑。

但是,战士们的功劳不能掩埋,莫鲜夜兢兢业业地把这三天的战绩详细地记录下来,行军作战,奇谋妙计都讲述得非常具体。但是,这样一份奏报竟然被田令孜扣押下来,根本没有呈报给皇帝。

田令孜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战争已经结束,就没有必要打扰到皇帝,至于战士们的军功,该表彰表彰,该升迁升迁,天平军自己解决。朝廷现在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哪还有钱犒赏三军将士?自己想办法吧你!

这样的指示传达下来,莫鲜夜气得直骂人,却又莫可奈何,只能在物质和职位上予以奖励和升迁以安军心。

战争结束之后,李近仁就和阿陌回了小镇。莫鲜夜有爱才之心,无奈李近仁没有投戎之心,只能无奈看他们离去。

李近仁呢,与吐蕃军接连交手几次,感受了酣畅淋漓的战斗,又享受了打胜仗的满足和荣光,心满意足地带着幼薇等离开了。

但是,还有一件事却是让他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因而在离开前,李近仁特意来到莫鲜夜的房间。莫鲜夜手里正在摩挲着什么,李近仁进来,他连忙把东西收进怀里。

李近仁眼尖,已经看清楚那是女人头上的一根发钗。难道莫鲜夜放任妻子在家,是因为另有心上人?

莫鲜夜站起身来,问道:“明德君有何事?”

“大帅,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也许有生之生,不会再到天兵军团来。有些事情我不说,以后也不知道我们俩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莫鲜夜点了点头道:“我让人准备酒菜来,我们兄弟好好喝上一杯,也算是为兄弟饯行了。”

莫鲜夜出去了一趟,很快就回来了。

不一会儿,军中送来酒席。两人入座。

这一次酒菜颇为丰盛,莫鲜夜举杯道:“我本来准备了酒菜,正想打发人去叫你,没想到你来得这么快。”

李近仁杯子与莫鲜夜的碰在一起。

莫鲜夜道:“其实,我也有很多话要跟李兄说。”

李近仁持杯收手,“莫兄有话要跟兄弟说。”

“是,不吐不快。”莫鲜夜一口喝光了杯中酒,从怀中掏出发钗,在手里摩挲一阵道,“这是我妻子的,我很爱她。”

李近仁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一番话。

“她故意那么做的,目的就是让我放弃军中职务,专心在家陪她。”

莫鲜夜表情很沉痛,杯子放在桌上,却没有添酒,李近仁连忙帮他添上。

“大帅可以说说你们的故事,明德洗耳恭听。”

莫鲜夜于是一边喝酒,一边回忆与妻子的相爱相知的过程。这是一个穷小子与富家女相爱的故事。

为了能够娶到富家女,穷小子走了一条异常艰难的路,他投军,从小士卒做起,一路一路往上爬,从伍长到队长,一步一步,到达今天的位置。

他终于抱得美人归。

但是这时候的他已经离不开军营,两个人长年累月过着聚少离多的生活。妻子颇多怨言,让他辞了职务,回太原陪她。

可是军中职务是说辞就能辞的吗?于是妻子逼他,必须回来与她长相厮守,否则她让他头上变成一片绿。

“她并没有真的那么做,她是一个好女人,我相信她,但她想通过这种方式逼我回去。”莫鲜夜痛苦道,“我想回,我想像你一样,能够陪着心爱的女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我回不去。也许白发那一天,我才能从军营里解脱出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白发的那一天。”

李近仁不禁想起幼薇说的话,她说,如果你敢怎样,我就敢让你头上戴帽子。这难道是女人们逼迫男人的通用手段?

李近仁苦笑着向莫鲜夜举杯,道:“我女人也说过类似的话,看样子我们都是苦命人,摊上这样一个女人。”

莫鲜夜与李近仁碰了一下杯,两人又喝了好多酒,喝得醉意朦胧的时候,莫鲜夜握着李近仁的手送他出了军营,道:“兄弟,珍惜你现在的生活吧,人生要遇到一个相爱的人不容易。不要像我一样辜负了她。”

李近仁回了小店,阿陌套好车正在等他。幼薇问道:“去了哪里?临要出发了不见你人影。”

李近仁抱着幼薇道:“不管我以后怎样对你,都不准你在我头上戴帽子,明白吗?”

幼薇用手推他,“这是在哪里喝了这么多酒来?”

阿陌道:“主子去找大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