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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臣有罪。”

皇帝还没到面前,裴休就跪倒在地行了一个稽首礼。

稽首礼是古代的跪拜礼,为九拜中最隆重的一种。

李漼大为诧异,这并不是在朝堂之上,何以行如此大礼呢?

裴休道:“老臣糊涂,不知道得罪了谁,竟在老臣背后编排臣,说臣对圣人有所不满。老臣可以对天发誓,老臣对圣人之心天地可鉴,绝不可说出那样中伤圣人的话来。”

李漼听得一头雾水,问裴休:“到底发生了何事?”

裴休趴在地上,摇头道:“老臣不敢。”

李漼正要再问,田令孜从外面走进来道:“圣人,肖仿求见。”

李漼最讨厌的就是这个肖仿,天天进谏、劝导,被打得皮开肉绽也不收敛。但是又有点无可奈何,因为肖仿是御史,进谏就是他的本职工作。有很多次,李漼都想把他贬到偏远的地方去,但是最终没有动他。

大唐的御史大夫很执着,人人都想做魏征,打倒一批还有一批。李漼烦这些人,干脆就留着肖仿,这人除了硬脾气外也没有其他。不拉帮结派,为人耿直,反而好对付。

“裴爱卿先到屏风后面去吧,朕要看看他今天有何说法?”

裴休从地上爬起来,依言躲进屏风后面。肖仿进来时,李漼已经坐到御案后面,用眼珠子盯他。

因为不是大朝会,肖仿行了一个拱手礼,“圣人。”

“你今天又有何说?”

“现在连裴公都对圣人大为不满,希望圣人能够痛改前非,励精图治,还百姓清明政治。”

“裴公如何对朕表示不满?你说说。”

于是,大街上关于裴休对皇帝的不满言论从肖仿嘴里竹筒倒豆子般倒出来。要说这肖仿,也真是直得傻气,脑袋里就没个转寰。

李漼在御案后面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肖仿却是不管,一径儿往下说。

肖仿说完,李漼坐在御案后半天才咬牙回道:“行了,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圣人就没个说法?”

“你要什么说法?”李漼瞪他。

“圣人就说说,都到这地步了,老百姓对圣人不满不说,连裴公也对圣人不满了,圣人不应该改改,把心放在治理国家上吗?”

李漼道:“行,朕知道怎么做了,你可以走了。”

肖仿走了之后,裴休从屏风后走出来。李漼问他:“裴爱卿,你刚才说的也是这件事?”

裴休已流了一脑门的汗,对肖仿腹诽不已。但是想想,肖仿来说这些话,总比他的对手来说这些话强,起码肖仿没有添油加醋。若是别的对他有意见的人说这话,还不定引出什么乱子来。俗话说,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那就是整个家族人头落地的事。

皇帝问裴休:“肖御史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你刚才说的也是这件事?”

裴休连忙点头道:“是是,但老臣对皇帝绝无不敬不满之心,一定是哪个嚼舌根的编造的谎言,还请圣人明察。”

“朕知道你的为人,这话也不似从你口里说出来的。”

裴休连忙致谢,又向皇帝请求致仕回家,说自己年迈老朽,朝堂大事要交给年轻有能力的人来做。

李漼没有答应。后来,裴休多次向皇帝恳求,皇帝也便同意了。裴休若是离开朝堂,那么接替他的应该是谁呢?

李漼想到了在扬州任职的刘瞻。这时的李漼,面对着被老百姓传得如此不堪的形象,他希望能够在朝政上有所作为,于是想到了做事能力不错的刘瞻。当即下令调刘瞻来京城任职。另调李郢来京城御史台任御史大夫。

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李漼想起好久没有动过的奏折,便命田令孜把那些没有批阅过的奏章拿到他面前来,他要好好地批阅一番,把朝中大事处理一下。

田令孜连忙命手下把皇帝没有批过的奏折搬过来。结果,那些奏折堆满了皇帝整个御桌,还有一些只能靠御案放着。

面对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李漼头大如斗,瞪眼看着御案,竟然不知道从何处着手。

田令孜进言道:“圣人,不如让老奴帮您念,你觉得需要处理就处理,若是觉得不需要处理,您就批一个‘阅’字。您看这样如何?”

李漼高兴地应道:“好,还是你有办法。”

于是这天下午,李漼就坐在涵英殿御案前,由田令孜读奏折,他根据情况做出决断,下达命令。

“圣人,这是凤翔少尹李师望的奏折,他认为西川的防御工事有待商榷。他说嶲州是对抗南诏的要冲之地,圣人却把重兵屯在成都,成都距离嶲州遥远,难以节制。不如建定边军,屯重兵于嶲州,以邛州为治所。”

“你觉得他这建议怎样?”李漼问田令孜。

田令孜哪懂什么军国大事,回道:“老奴觉得少尹说得有道理。”

李漼对当地的地理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他没想过要去调查情况,也没想过要找朝中大臣商量,直接下令道:“那就任李师望为嶲州刺史、充定边军节度,并兼任眉、蜀、邛、雅、嘉、黎等州观察使。”

事实上,邛州距离成都不过一百六十里,而距嶲州有千里之遥,在那里设定边军和在成都节制嶲州毫无区别。李师望之所以这样建议,不过是想出任一方的统帅罢了。李漼便如期所愿地把一大片边境地区划归其管理,李师望从此大权在摒,开始谋求自己更大的利益。

李漼这天啥事都不做可能还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而让李师望大权在握,却是成功地为西川战乱埋下了一颗火种。

而所有这些事情的发生都只缘于某个心里愤慨不平的小女子一时的计谋。

鱼玄机并不知道,自己散播的谣言对朝廷有多大的影响,她还在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有没有用,有多大的用。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凡是有人邀请她出席宴会,她都不推拒,只是为了探听朝堂上的各种变故。

当听说裴休致仕的消息时,鱼玄机不着痕迹地笑了笑。虽然不知道跟她散布的谣言有什么关系,但裴休退了,裴氏家族在朝堂上的一棵大树倒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值得高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