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乎了吧。”陈恒有些惊讶，难道上天这能帮每个人打造心炉，还是让有些人天生心炉？
“天铸的心炉是灵粹自行入体，完全不需引导就能铸就心炉。我虽然没见过，但前人不会无的放矢。”
陈恒一想，难道玥儿的心炉就是杨柳描述的天铸心炉？
“你也别想太多，天铸心炉可遇而不可求。即便有这个资质，能不能碰到合适的灵粹还要两说。”
“修行界还有另一种方法，能铸造出不逊天铸的心炉。”杨柳说着解开衣领，她左边的锁骨下有一条细长的刀疤。
“剖开左胸，把灵粹塞进心脏。”
“……师姐，你别骗我！修士这么干我能理解，凡人……肯定会死的。”
“哼，我不是活得好好的？”杨柳一点都没觉得身上的刀疤丑陋，反而感到一种骄傲。
“难道说？”
“没错！当年徐明剖开十几个小孩子的左胸，只有我活了下来。”
“疼吗？”
“忘了。”杨柳笑了笑，系上衣扣。
“走这条路铸心炉就是赌，赌灵粹和自己的生命力。赢了，起点就比旁人高上不止一层。输了，就是死。”
杨柳讲的很平淡，陈恒听着却感受到一股难言的恐怖。剖开胸膛，把灵粹塞进去，完全是向死而生。
“心炉和道体相互交融，自然会孕育出道火。道火即出，点星便成。
此时就可以吸收天地间游离的灵气，道火燃之，便成法力。”
“听说登上白云山的，很快就能成为点星境修士。师姐这种散修可没这般好命。”
“师姐，离开参合城你有什么打算？”
白云观不收有修为的弟子，杨柳若想加入宗门只能另走别处。
“我听徐明说过元域西北有一个地下组织，只收散修。像师姐这种精通丹、毒的药师，想来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倒是师弟，若是进不了白云观可有打算？”
“师姐就别动摇我了。若登不上，师弟自会找一无人的悬崖跳下去。”
杨柳听闻这话美眸一闪，她刚才的话虽是关心，但也有动摇陈恒求道之心的谋划。
处处给自己留后路，在关键之后不知道拼一拼的人，修仙路是走不长的。
杨柳看着陈恒，聪明、灵活、有觉悟。最重要的是，杨柳发现师弟不要脸皮。看似风度翩翩，实则面善心黑。
以后若是在实力上拿捏不住小师弟，还是不见的好。
将医馆的金银细软收拾好，两人改换形象从怡心馆溜走。
日头渐落，城南魏氏义庄大门上挂的灯笼无火自燃。红白相间的花轿、彩绘纸马、三五成群的鬼穿过封闭的大门走进鬼市。
“师弟，你确定鬼令能让我们进去？”猛地见到这么多鬼，杨柳不由得担心。
“师姐若是不放心可以再等等，想来今晚除了百鬼夜行，应该也有不少修士来。”
“忘了告诉师姐，只有你是用鬼令进去的。”陈恒一笑，把鬼面盖在脸上。
杨柳看着在自己面前化作鬼身的陈恒，终于知道这小子怎么在医馆偷听了。
“师弟宝贝倒挺多。”杨柳暗暗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跟陈恒盟约。
“师姐，后会有期。”
“最好无期！”杨柳看着陈恒飘了出去，跟在三俩阴鬼后面进了义庄。
她摸着鬼令，看到有修士出示了什么安全进去，才硬着头皮来到魏氏义庄门口。
门上挂的两串灯笼像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紧闭的大门好似深渊巨口。杨柳按压下心中的恐惧，把鬼令掏了出来。
“鬼市中，请将鬼令悬佩腰间。请！”
耳边的声音悠远而清晰，杨柳提着飘来的灯笼，深吸一口气罩着斗篷走进鬼市。
鬼市被一个巨大的屏障笼罩着，四处暗黑无光，因为这里的人、鬼、物见不得光。
往外看去，只有影影绰绰的影子或站或蹲、或飘或走。
手里的灯笼发着幽光，让杨柳能看清一尺之内。再往外，就只能看到小小的幽火。
这里没有规矩、没人组织、也没人管理。道路两旁都能摆摊，先来的先占。
可这里又有最大的规矩，被称为三不问：不问货主、不问真假，不问来路。
钱货两讫，买主一旦转身就不再认账，在这里买卖全靠眼力。
天亮之后，鬼市便像晨雾一样自然消散，无迹可寻。
陈恒顺着鬼市往前走，参合城的城墙鬼市隔为南北两块。上面的符文变为紫光，城门洞开任由百鬼穿过。
踏踏踏……
身后传来几声脚步，陈恒回头一看，一个背刀道人提着灯笼快速奔来。
他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过，非要翻墙而出。道人有备而来，他扔出一龟壳法器罩住自己，腾空而起越过城墙。
城墙突然钻出数根锁链，带着无边的力量打在龟壳上。
咔嚓嚓，龟壳不断传出暴鸣。道人早有所料，脱壳而出，成功脱离跟踪的锁链。
眼见他要翻过城墙，一把鬼头铡刀从天上落下，将此人拦腰铡断。
城楼上，一人一鬼并肩走出。人带走的修士断开的身体，鬼带走修士不甘的魂魄。
城墙南北，无论修士还是鬼物噤若寒蝉，等到一人一鬼回到城楼，鬼市才慢慢动起来。
“姓名？”城门下，两个三丈高的恶鬼拄着狼牙棒，他们叫住出城的鬼物询问名姓。
至于带着鬼令的，均从旁边的小甬道离开。
陈恒有些后悔，若是知道还有这一幕当时就应该多问沽客换一枚鬼令。
眼瞅着轮到自己，他可不敢转身离开引来注意。
“蔡晨。”
陈恒实际上是个活人，压根就没死。如今没有办法，只好说出在杏花酒馆登记的名姓。
“下一个。”恶鬼翻了翻手里的册子，看了陈恒一眼，扔过来一个木符。
“过了！”陈恒猛然一喜，加快几步走出甬道。
回头望着高耸的城墙，自己终于离开了。
离开参合城，陈恒步子轻快几分。他蹲在道边，把玩起恶鬼扔来的木符。
槐木木符、丹砂笔迹，正面画着自己的鬼脸，下面写着蔡晨。
翻过面来，是蔡晨的生辰八字和生前的住址、修为。
“怡心馆、点星境？”陈恒一笑，知道自己为何恶鬼的册子上有自己的记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