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一点点攥住了他的心脏，将内里的空气一丝丝挤了出去;又仿佛，那双手化作无边际的黑暗，竭力想将那抹来之不易的光明抹熄，随后留他独自在这无望的黑暗里。
“因为她是唯一一个希望你好的人啊。唯一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唯一一个……”
温辞衣喃喃，眼前的场景又换了，从两人初次见面的场面变成了沐冉正在上楼梯的背影。
“不带怜悯，不带令人作呕的目的，真心希望你能活下去的姐姐啊……”
他看见，沐冉丝毫无知觉的走入黑暗。墨染的暗渐渐侵蚀那抹红影，那一瞬，温辞衣甚至觉得，沐冉一旦进去了就不会回来了，不会……
认他了……
“啊，真可怜呐…”
“猜猜她去的是哪里呢？”
“啊，你肯定在想，如果她进去了是不是不会回来了，是不是会意识到你是个假货。”
“真可惜啊，你要猜对了…”
温辞衣紧紧盯着沐冉的背影，似乎要在上面看出一个洞来。
耳边是那个家伙掩着兴奋，古怪变调的声音。
“元婴修士的心魔啊，你想看看是什么吗？”
“不必担心，你的心魔既不是父皇对你毫不掩饰的目的，也不是外人对你的怜悯，毕竟那些对你可没什么作用…”
“真是苦恼啊，像你这般冷漠到骨子里的人，竟然对人还有着这般的期待，这般，不切实际的期待…”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冷，亦如他这个人，有一点，这个家伙说对了。温辞衣，确实是个冷漠到骨子里的人呢。
如果说他之前见这个家伙调出来的画面便隐隐有猜测了，现在心魔这个词一出。对于对方的身份便不难猜了。
“啊，我能干什么呢？毕竟我们可是一体呢。”
温辞衣眸光冷凝，心魔诞于修士的恶念与妄意，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可以说是和修士一体的。不过温辞衣可不会信对方的鬼话。
“我只是好奇想看看…你难道不好奇吗？不想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吗？她，你的姐姐，又是在透过你看谁呢？”
那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但说的内容却是重重砸进温辞衣心里！
“你明明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
眼前一花，温辞衣紧闭着眼，神识被撕裂，却是抵不过无边的冷意以及绝望。
“知道…你不是他。”
属于沐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轻而易举便可将他抛入黑暗。
-
无边的黑暗渐次淡去，仿若有人拿着巨大的劣质橡皮一点点擦去了黑夜，留下凹凸的，不平的，始终挥不去的昏暗。零星的沙尘漂浮在空气中，映得周边的环境是如此陌生。
沐冉眼眸睁得极大，她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大楼，呼吸急促。
她，她不是还在通天塔里吗？
她穿过了一片黑暗，随后来到了，末世！？
恰在这时，一声轻唤传入耳里，带着她熟悉且令人颤栗的温柔。
“姐，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