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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田突然说周末要赶来找她。青青一时紧张,如临大敌。要知道,她可从没带男生上过家里,就连妈妈也只知道过往的井上玄曾对她有过一段纠缠,虞洋都只是个传说。若是一个男生大老远赶来看她,别说妈妈了,就是撞见的左邻右舍,谁会不认为青青交了男朋友?在小城市里,这点事儿会传的四街八巷的尽人皆知。以常人世俗的眼光判断,能上家里来,那自然是见家长了,没准就奔结婚去了。可显然,青青心里明了,到这一步为时尚早。她急忙摆出不可抗力的事实,周末培训班排满了课,实在没时间接应他。总之,就是义正言辞地劝他别来了。项田识趣,只好在电话里倾诉衷肠,不过表达的一点不文艺,又是多么想见青青,没她在身边度日如年。听着他的话,青青觉得愧疚。

培训班的事儿,刚适应没几天,青青原以为假期就这么充实地过下去了。不成想,顾瑛来电话说有家不错的设计公司给了个实习机会,每月还补贴生活费,问她要不要去试试。青青一下心动了,妈妈也说支持她正儿八经去专业公司实践锻炼,好为将来打基础。她事先已允诺杨老师,要帮她带完暑期班,这下如何开口反悔,令她犯难了。不过,学生脸皮薄,但可以耍赖皮,不好面对的事儿就先躲,请起假,在家呆着,想出个合理的原由来,再去直接告知他,说学校有事,老师喊她回去帮忙。

杨老师尽管来气,但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他表情沮丧,半会儿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自己还打算好好带青青,将来她毕业了想回姜堰发展,跟他一起办培训机构会是不错的选择。青青感激地笑了,说到时会认真考虑的。临别时,杨老师一脸惋惜地给了她一个红包。回去路上,青青没忍住打开一看,里面是八百块钱,这不相当于给了她两星期酬劳嘛!本身的亏欠感,顿时又被一股暖流覆没。

匆忙收拾好行装,青青第二天就赶回南京。顾瑛把公司地址和对接人转给了青青,又叮嘱了她一番。

“把握好机会,为咱们系女生争光。记住了,你是金子女孩,到哪里都要发光的哟!”

“真谢谢你,好事能想到我!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了,跟我犯不着客套。对你好,记住就行!我家里有事,得赶回去,不然,肯定跟你一同上下班,做做同事多新鲜!”

“那当然好,留我一人宿舍,晚上都有点怕!”

“要是怕,就给我打电话。记住了,我是谁呀,阿波罗,照着你呢!”

顾瑛说的没错,她是太阳,跟她接近,就容易被正能量传染,连和她说话交流,都会不经意间觉得温暖。青青心悦诚服地开始喜欢她了。

熄灯前,青青一直在外面。她回学校,最开心的当属项田。他围着青青磨磨唧唧一晚上,还不停暗示她一人住宿舍不安全,强调自己也不放心,倒不如先去外面住。说白点,他就是想拉青青出去开房!这才几个星期没见,他就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儿,跟条哈巴狗似的,像要跪舔主人。青青都懂,就是不上套,坚持要住宿舍,还说妈妈晚上会打座机给她。没办法,项田只好送她到楼下,看着青青如兔子归窝,他方才收起野心,悻悻地离开。

第二天早上,项田依旧精神抖擞地出现在楼下,他穿着衬衣西裤黒皮鞋,显得小身板笔挺。见到青青,项田笑脸相迎,满心欢喜。两人在校门口吃了早点,一同乘坐地铁进市区。

项田在河西大街一家金融机构见习,岗位是实习大堂经理,说白了就是引导客户分类办理业务,类似于前台,但不坐台,他要像迎宾那样迎来送往,恭谦地站立一整天。配合他工作的,还有一名中年保安,刚去不懂的地方,他需要向保安请教。没人的时候,他就在大厅里晃悠,跟保安聊天,顺便打听每一个经过的高管底细。偶尔溜到门外放风时,彼此递根烟抽抽,保安吞云吐雾间,开始肆意八卦格子间里坐着的人面兽心们。项田像个小学生,听着过瘾。工作内容尽管没什么技术含量,也提升不了多少专业能力,项田每天照旧朝九晚五,分秒不差地赶来打卡。他心里清楚,来这儿见习,恐怕只有这单位门庭让他觉得有几分价值。

青青去的设计公司在市中心,报到第一天,领导指定了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女设计师做她指导老师。这位设计师叫阿美,但她看起来并不美,也没有精心打扮过的痕迹,身上穿一套宽松的民族风衣服,略微臃肿的体态正好被掩饰起来。她一见到青青,就先给她上了不少规矩。上班九点半,下班到六点,每天早到一刻钟,把座位周边清洁一遍,煮一壶咖啡,别的时间自己找书看。不找她,就是没事,有事随叫随到。尽管表面随和,但阿美的形象在青青心里,不怒自威。要是阿美加班,青青就不好早走了。好在她时常要赶去接孩子放学,临走要是没布置工作,青青就宣告解放了。在青青眼里,阿美是个为生活劳累奔命的女人。

起初的两天,青青没活干,也没人可交流,只能独自待在空闲的会议桌前翻杂志,看手机,无聊发呆,打满热血而来的她,整个人都要慢慢蔫下去。

到了第三天,阿美一早往自己位置上一坐,顺手端起青青为她冲泡好的咖啡,品下第一口醇香。温度、口感皆宜,味蕾的满足令她良心发现,随口问起青青会什么软件。

“cAd、photoshop,AE,一般的做图软件都会用。”

“那还不错,你就试试,先做基础的创意设计吧。”

“好的,没问题,我一定努力做好。”

老师肯交待她做事,对青青来讲,如同肯赏她饭吃般感觉。机会来了,青青必然全心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