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
维利叶一边走一边想着，走到很远的地方，她才敢回头看了一眼，这里已经看不到远处的苗成岷了。
维利叶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将其吐了出来，狂跳不止的心脏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刚刚太匆忙了，忘了取消警觉眼了。
警觉眼是一个神域中的神才能修习的法术，而且是很初级的一个法术。一般只要在神域两百多天的神就可以申请修习。这个警觉眼可以察觉到方圆十米内的能量波动，从而判断附近是否有鬼神出没——每个鬼神都有大大小小的能量波动。形象一点，就是一个红外侦测系统。
只是这个红外侦测系统，并不是只有这个用处。
转过头，维利叶失望地继续往前走。
还是乖乖地做个好人吧，哦不，好丧尸。
“好吧，做那个不要报酬的呆瓜打工人，也许无知比斤斤计较更接近幸福。”维利叶苦笑了一下，关掉了警觉眼，刚开始恢复正常会有些不适应，维利叶两眼发黑，踉踉跄跄地走在草地上，东倒西歪。
如果能量波动太强，是会在眼中留下短暂的虚影的，像黑影。这就是为什么维利叶会感到头晕的原因——这个能量波动太强了。
“怎么回事，难道……”
之前打开警觉眼时可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情况。
不对。
维利叶意识到了什么，再次打开了警觉眼，她的双眸又一次发烫，眼中的全世界开始被染上了颜色，变得模糊不清，什么树干，什么草地，都只剩下残缺的轮廓，唯一明显的就是那些色块。这些色块代表了不同的能量强度。
这里绝大多数的地方都是褐色的，因为地球不是神域，没有太强的能量波动，几乎都是接近零的强度。放眼望去，这里除了褐色，就是稍微淡一点的绿色，根本不存在强到能让一个灵魂头晕目眩的能量源。
维利叶看了看旁边，似乎也没有值得注意的东西。
但是！又是一阵眩晕，维利叶一个不稳，前脚压后脚趾头，坐到了地上。
“呃……”维利叶揉了揉眼睛，这次她看清了。
一个极大的能量波动在她视野的左侧，刺眼的暗金色在那边不断闪耀着，炫纹从中心扩散开来，看起来就像一个小太阳。
在这个几乎没有能量波动的世界，怎么可能存在如此强大的波动呢？维利叶毫不犹豫地断定：这就是混沌结晶！
维利叶“噗嗤”一下笑了出来：“终于被我找到了。”她确定了混沌结晶的方位后，立即取消了警觉眼的持续施法。
任何法术的使用都是要消耗鬼神的体力的，维利叶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朝那边熟睡的屠皎旻走去。
屠皎旻根本没有感觉到她，睡得太死了。维利叶刚开始还小心翼翼地，走到他旁边时，都干脆大步走了几步打开警觉眼扫描屠皎旻。
屠皎旻身上并没有任何异样，而他身边的灌木丛里反倒是有之前如太阳般闪烁且耀眼的波动。
打开警觉眼时是很难看清附近的细节的，就比如哪里有树枝落在地上，哪里有块石头等等。维利叶取消了施法，眼中立刻映入一个杂草丛生的世界，屠皎旻躺在一旁，弓着身子，蜷缩成一个球的样子，鼾声如雷。
维利叶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最小心了，她像是在太空漫步一样缓缓地抬起腿，又缓缓地放下，踩在地上的一瞬间，她的心脏都屏住了呼吸，看着她的脚如飘落在地上一般，确信一点声音都没有后，维利叶才开始下一步的动作。
一步，完成了；下一步，小心点，再小心点……
这几步就走到的距离，愣是被维利叶走成了如长城一般的长度。
好容易走到矮木丛旁边，又一个令她脑壳疼的问题摆在她的眼前：这么一撮树丛，怎么才能无声无息地将混沌结晶给抱出来呢？
维利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屠皎旻，咬咬牙：老子不管了！
两只布满纹路的黄手闪电般潜进了矮木丛里，顿时，“窸窣”声在这个寂静的地方如雷鸣般响起，维利叶凭借着之前警觉眼给的一点印象，在树丛的地上胡乱摸着。
怎么，没有？！
维利叶什么都没摸到，她的手逐渐狂躁起来，在地上到处乱撞，但是碰上的一直都是树干，就是没有……
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引起了她的注意，维利叶的手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维利叶心里突然一阵惊喜，颤抖着双手往那边靠着，慌乱地往后瞟了一眼，屠皎旻没醒。维利叶心中暗自窃喜，“哗啦”一声，将混沌结晶从里边像拔萝卜一样取了出来。
“我的小宝贝啊，可算找到你了。”维利叶此刻的心像一壶刚烧开的水，激动得要溢出来了。
“嗯……”
这一声着实吓了维利叶一跳，一道霹雳落在了她的心间，她猛地回过头，以为屠皎旻已经站在她身后了，她已经做好殊死一搏的准备了——大不了就是一死。
如果灵魂再失去一次躯体，那就只能去魔域再修炼了，修炼成了以后才能再回到神域。
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屠皎旻只是翻了个身，换了个地方继续睡。
维利叶轻轻出了一口气，回头看看手上的混沌结晶，笑容中带着一丝狂意。
在神域的三百多天，她没事可就泡在神域最大的图书馆里。在地球上时她可从来没有读过什么书，从她翻开书本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这是她成为鬼神以后遇见的最大的幸运。
在神域，她学到了太多东西，维利叶如饥似渴地吸收着神域中地球上学不到的知识，包括，如何吸收结晶的能量。
维利叶与其他丧尸不同，她比任何一个再次来到这里的地球灵魂都在神域待得久。她早就了解过混沌结晶的力量，也明白吸收太多会毁掉吸收者。
神域的一本书中还这么写道：在宇宙中，最至高的两颗结晶为生命结晶和混沌结晶。任何想取得它们的力量的灵魂，都需要得到它们的信任……
维利叶记得这句话，当时她并不相信：一块石头而已，难道还有意识？
但是，现在摆在她眼前时，她却有些将信将疑了。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维利叶心里默念着，但她自己都觉得这很好笑，感觉自己像个小屁孩。
但是，渐渐地，维利叶发现自己的世界在上升，一种神奇的力量如水流般在冲击着自己的胸膛。
维利叶浮在半空，脸仰望着天，张开双臂，像是在迎接天空的神旅。
她笑了。
但是，很快一阵疼痛感沿着神经脉络传遍了全身。
明明丧尸是感觉不到疼痛的啊！
维利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刺痛打得措手不及，刚开始还想忍住，可是如此剧烈的痛感就宛如两只巨手要将其撕裂一般，怎么可能忍住？
维利叶的嘴情不自禁地大张开，失声尖叫起来。
“呃啊——”
本来就没怎么睡着的苗成岷一下子就被惊醒了，远处传来的巨大的尖叫声和灵魂能感觉到的强大能量波动也将别的丧尸从睡梦中拽了出来，睁开雪白的眼睛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
苗成岷细细听着，似乎是从两点钟方向传来的声音。
“糟了！”
那里正是屠皎旻睡觉的地方。
“嗷呜——”
丧狼已经从苗成岷身边冲了出去，“哎，小家伙，等等！”苗成岷立刻跑了起来，紧跟在丧狼身后。
那边的山势要低一截，什么都看不到。苗成岷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应该是出事了。
“啊！呃啊——”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呢？”苗成岷的疑惑愈来愈大了。
好像是那个维利叶！
突然，那个断断续续地惨叫声消失了，只剩下灵魂可见的能量波动像气浪一样扩散开去。
丧狼也旋即停下了脚步，苗成岷和丧狼已经来到了山势边缘，再往下就是下坡了。
“怎么了？”苗成岷俯下身摸了摸丧狼，丧狼的表情非常狰狞，龇着牙，弓着身子，似乎随时准备跳出去。
“放开我……”
下面传来一声声微弱的呼喊，似乎是被掐着脖子。
苗成岷一听，一种恐怖的预想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居然被自己的想法吓得浑身战栗，苗成岷站在那里，屏气凝神，一动不动地等待着似乎是什么必然要发生的事情，但他又不希望这是真的。
可是，真的发生了。
边缘下方，慢慢升起了一个，丧尸。
正是维利叶。
她浑身被灰色的气浪缠绕着，左手掐着屠皎旻的脖子，右手拿着的，是大家要保护的混沌结晶。她的眼睛像两个玻璃，里面烤着黑色的火焰。明明没有风，但是她的头发也像被吹起来一般舞动着，而且头发比之前浓密了太多。她的身后悬着两个环，一左一右，中间刻着古老的魔域符号，全场再无声响，一种恐惧死死地压迫着这里的一切生灵，如墓场般死寂可怖，如黑夜般压抑沉重。
维利叶与苗成岷一直盯着对方，直到众丧尸齐齐赶来，站在苗成岷身后，用惊异的眼神望着已经飞上半空的维利叶。
“知道吗，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苗成岷。”维利叶空灵的声音在整座森林响起，“我成功了！不像你们，试都不敢试。”
她随手一扔，将屠皎旻扔回了地上，头歪向一边，嘴角扬起一抹邪狂：
“我，就是丧尸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