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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眼皮子底下劫走目标的行径着实不能忍,但是,再不能忍,也只能憋着。

托克维尔本来还在担心慕景要如何接应自己,如今被机械臂拖拽着一点点往重甲底舱而去,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比起设计各种匪夷所思的突围战术,直接出动重甲,的确是最简单粗暴,同时也是最高效管用的手段。

什么叫众目睽睽?这就是众目睽睽。

人多势众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力量对比面前,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目标被中途截胡。一头大象与一群蚂蚁同时盯上了一只香蕉,即便蚂蚁这边出动军团,只要大象要吃,蚂蚁难道还能不让吗?

唯一的办法,只有向上峰报告。

数秒之内,数不清有多少消息发了出去。

尽管重甲的出现十分突兀,但消息报告这种事是讲规矩的,实在不应该乱成这样。虽然没有标注番号,但这队前来伏击鹰堡监狱长的机甲明显是军队作风,关于通信方面,自然有一套严格流程。

如此混乱,除非……

除非接受消息的“上峰”不止一个。

也真是奇了怪了,一支机甲中队,人数不能说少,但多也多不到哪里去,队伍的体量是有极限的,一味的求多,把人塞进去,很容易造成指挥混乱。

可就是这么一支不大不小的队伍,竟然也能成为各方势力争斗的熔炉?

总之,消息报告上去,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是通信频道卡顿,还是上面的众大佬们意见不一致?

等了许久,众人才等来上峰回复——

任务结束。

是啊,不结束还呢怎样呢?那架嚣张的重甲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字面意义上的无影无踪,对方甚至都没有掩饰跃迁的操纵,跃迁后的残余能量场就那样随便的留在原地,丝毫也不怕被人追踪。

能够追是一回事,但是,谁又敢追呢?

追上去干嘛?

千里送人头,礼轻情意重?

背后那些意见不一致的大佬们对于形势还是有一定判断力的,尽管各怀鬼胎,但还是做出了一致判断,伏击结束。

“我实在是搞不懂你了。”被捞上重甲的托克维尔,下了飞梭,与等在底舱的慕景一照面,直接抛出了这句话。

“我也快要搞不懂自己了。”慕景如是回道。

托克维尔一愣,本来还有满腹抱怨,忽然都说不下去了。近距离的看到对方的脸,他发现,慕景的“搞不懂”并非只是顺口说说,她是真的满脸疲惫。

或许,还有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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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解释?”麦尔登很希望表现的气势十足,然而麻醉的效果还有残留,有气无力的开口,实在有损气势。

麦尔登也是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地方,第一件事就是上手术台。然而这是秦湛一脸冷酷的提出要求,他实在拒绝不得。

说实话,麦尔登着实郁闷,难道自己辛苦了一路,枪林弹雨走上一遭,真的只是为了来当小白鼠的?世上活物数不胜数,但是,只有实验室的小白鼠,才会随时随地被人扒皮抽筋的检查。

负责检查的是安蜜儿,她还混迹剧组的时候曾经说过,拥有业余的护理急救执照。但今日看来,“业余”两字实在是太谦虚了。

一屋子种类繁多的仪器设备,麦尔登光是看一眼都觉得头晕。可安蜜儿穿梭其中,好似一尾入水的游鱼,行动要多灵活,有多灵活。她动作相当麻利,没多久,已经扯了各种管子连了麦尔登一身。

此等复杂的仪器,即便是麦尔登之前所住的医院,也没有这些东西。

也有可能,人家那是正规医院,所使用的都是治病救人的仪器。而眼前的这些,不知是不是麦尔登的心理作用,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把人大卸八块。

心里不安的麦尔登正要抗议,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感觉手腕的那个接口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入,胳膊紧跟着一僵。

他被麻醉放倒了。

麻醉的过程应该不久,至少在麦尔登的体感中并不久,等他恢复意识,除了说话还是不够利索之外,身上倒是也没有别的难受点。

麦尔登撑坐起来,看向一旁安蜜儿的背影,她正在翻看仪器生成的一摞报告——虚拟纸业投影在面前,数量着实不少。从麦尔登的角度看过去,很难看清上面的内容,但密密麻麻的数据还是让他心头发紧。

说不清楚究竟在害怕些什么,然而就是害怕。或许是这一屋子有别于正规医院,稀奇古怪的仪器带来的压力。

尽管发自内心的不愿被当成小白鼠,但既然已经被彻头彻尾的折腾了一通,麦尔登自认还是有权利讨要一个解释。

听到背后传来的要求,安蜜儿的肩膀明显一僵,单是背影,都透出一股不知所措的意味。

出于愧疚,她根本不知该怎么拒绝麦尔登的请求。

不过安蜜儿也不是傻的,她当即想到了一个有点损的办法,通过终端发出了一条信息——等候在不远处的秦湛应召而来。

本来还有满腹牢骚的麦尔登瞬间哑火,正如安蜜儿总觉得亏欠着他,他也亏欠着秦湛。安蜜儿的亏欠来自于半途退出电影拍摄,实在不是负责任的表现。相比较起来,麦尔登的心理更加尴尬一些,他毕竟咬了人。

麦尔登曾经无数次回顾过那晚的来龙去脉,但死活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中了哪门子的邪,总不能真像是媒体上乱七八糟的标题一般吧——《着名导演沉溺电影拍摄,以致精神失常》。

不明原因,但结果却真真切切的摆在那里,不仅贡献了一条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而且还引发了后续连串事端。

相较于麦尔登本人,秦湛更是被绑在了风口浪尖上。

面对这位被自己坑了的苦主,麦尔登心虚也是难免。

秦湛进屋,接过安蜜儿传过来的虚拟报告,手指滑动快速翻页。从他的动作中不难看出,他有着明确的目的。

很快,秦湛就找到了目标。

他问安蜜儿,“这说明什么?”

麦尔登伸长脖子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三张放在一个页面上对比的图表。

如果猜的不错,其中之一应该属于他本人。

安蜜儿当然知道屋内还有第三人,但她也不避忌,直接回答秦湛的问题,“如你所见,经过提取,在三个血液样本中提取出了相似的基因片段。”

秦湛并非专业人士,本身对此也没有多大兴趣,若非为了……为了活着,谁会费尽心思的钻研这些深奥的问题?他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只要肯下功夫,哪怕问题再艰深,多少还是可以领悟一二。

秦湛给出自己的判断,“但是在我看来,它们并不相同。”

安蜜儿尽职尽责的解释,“那只是受到本体影响,基因片段的表现不同罢了。”

别说是植入的基因片段了,哪怕是吃颗药,效果都会因人而异。然而,秦湛听了,却当即皱眉。

安蜜儿没敢再开口,沉默的站在原地。

被凝重的气氛一压,麦尔登更加按捺不住了。也着实不能怪他,被人折腾了一路,连命都去了大半条,如果不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大发雷霆将屋子掀了,也是应该的。

从手术台上下来的麦尔登凑到两人身后,郑重提出要求,“能说一些我能听懂的吗?”

顿了顿,他有理有据的补充,“既然其中之一的样本是我提供的,我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