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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去了一个月,林茜周末带着张涵在旌湖边耍,念了一会儿安徒生童话,张涵听了阵就拉林茜的手说:“不听了。”安徒生的丑小鸭给瘦小丑陋的人带来心理上的支撑,而海的女儿,林茜认为是最优美的略带几分凄凉的爱情故事,美人鱼爱上了王子,后来还救了王子,然而王子却错过了,以为是另外一个公主救了自己,美人鱼得不到王子的爱,最后化为泡沫。丹麦现在以塑造的小美人鱼作为自己国家首都哥本哈根的象征。还有唐杰诃德,是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骑士小说,这个人是个把风车也当作敌人的想象力异常丰富的人,这个在现实中格格不入的形像也成了西班牙的代名词。这就是文学形象的魅力。中国的小提琴协奏曲梁祝,是在建国十周年为庆祝新中国成立作的。当时上海音乐学院有三首备选曲子,前面两首一首是大连钢铁,另一首是海岛女民兵,第三首才是陈钢与何占豪的这首梁祝。如果只是就政治内容来看,梁祝是选不上的,幸好当时的上海音乐学院党高官独具慧眼,拍板选了梁祝,经过几十年,证明这首曲子的生命力。人们在生活中当然不能没有政治,然而艺术中,更要体现优美,而爱情是艺术永恒的主题。梁祝在世界上的地位有多高,看一下梁祝在华人中的地位就知道了,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梁祝,还有一句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华人。可见优美音乐的穿透力是压得住岁月的。

给张涵买了几支天下乐,他喝一管直是说:“好喝。”声音拖起多长。湖边有两个女孩在背功课,瘦黑个问:“你说资本家为啥把东西倒在河里都不给穷人吃呢?”胖胖的那个就说:“所以他们是资本主义,而不是社会主义。”

见到河里的泡沫,张涵说:“要搞泡泡。”河水好脏啊,林茜生活在都江堰的农村,那时候的水清亮得很,林茜几乎每天都会到水里嬉耍一阵。现在这个河里的水脏得吓人,哪还敢到水里去耍。

林茜说:“那都搞得吗,脏得很。”坐三轮车张涵很利索就爬上去了,回到家中他就说:“我又长到了。”

林茜还以为他是说着耍的,就说:“你中午就不吃饭算了。”他不肯,还是吃了些饭。下午张涵睡到三点才醒,林茜在卫生间洗了衣服过来,张涵靠在床上摸摸妈妈的脸说:“发烧了。”林茜摸摸他的脸蛋,原来他真的在发烧。带了这几年娃娃,也带出经验来了,张涵这是饮食烧,不是感冒发烧,感冒发烧是持续发烧,饮食烧却是间歇性地烧。下午婆婆来接他时,他烧已经退了。陪他走到街上,他开始不肯放开妈妈的手,后来林茜说:“给妈妈说再见,以后又来耍。”他勇敢地说了声再见。

江飞鸿和周洪健听张红玲说了陈洁喜欢江飞鸿,后来又说喜欢周洪健。原来陈洁心中早就喜欢上了江飞鸿,江飞鸿的才华以及他的沉默寡言都让陈洁为之倾倒,但是江飞鸿心中早就有了偶像,那是他在高中时的同学,江飞鸿何等聪明的人,他就把女孩的照片给班上女同学看。后来陈洁又对张红玲说周洪健喜欢他。周洪健听了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今天下午问了我两道回不回家,我当时说咋不回家呢。”江飞鸿笑道:“这下给我没得关系了。”

张红玲说:“脑壳反应太慢,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不懂。”

周洪健不依:“她开头说喜欢江飞鸿,江飞鸿倒是把死耗子甩给我了,我甩给哪个。”

江飞鸿咧了嘴笑。张红玲说:“原来你是吃醋她没有先喜欢你啊。”

周洪健嘴巴很铁:“哪个要她喜欢。她本来一点关系都没得,她不好生学习,一天还东想西想的,二天咋找到得工作。”

林茜说他:“有人喜欢是好事嘛,她又没有非礼你,你还是要有点男子汉风度嘛。”

江飞鸿在一旁没开腔,这时把保险丝扯出一截递给张红玲:“我追你是追定了,现在就拉到出去。”

张红玲扯下一截保险丝递给江飞鸿:“拿去,你们两个心连心吧。”

江飞鸿把保险丝围成个心形:“这就是你送给我的。”

张红玲又好气又好笑,只是说:“反正我现在脸皮也厚了。”

周洪健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不理你,你哪会笑啊,有我们才有笑声。”

江飞鸿在一旁说话了:“周洪健经常逗寝室中专班的一个小个子,那娃那天脸拉起好长一本正经地问他:大哥,我是不是真的很讨厌?”

几个人都笑起来,张红玲一只手直揉肚子喊哎哟,周洪健更是拍掌大笑。

说笑以后,周洪健说:“不行,我今天要把她喊下来说清楚。”又对张红玲说:“今天就在这儿帮我个忙,等会儿我们把她喊下来,说请你看电影,你要答应到。”

张红玲说:“我要回去。”江飞鸿也说:“先骗过她再说嘛。”

张红玲就到林茜寝室中来,周洪健两人就到女生寝室去。寝室那些女生除陈洁外都是灰着眼睛看他们的。有人说:“怪不得陈洁没买饭啊,原来有人请客啊。”

几个女孩就笑,笑声都是从鼻子里出来的。两人把陈洁喊下来:“有点事找你。”

到林茜寝室陈洁坐在林茜床的右边翻看着神话故事,江飞鸿说:“我写的那首诗,你拿来给林老看看。”

陈洁低着头回答说:“我交到箱子里去了。”

江飞鸿常给学院广播室投稿,陈洁恳求他每次写了东西让她先看了,再帮他交上去。这首诗江飞鸿是写给自己生日的,陈洁就以为这诗是周洪健写的,让江飞鸿抄了给她的。

江飞鸿又问:“你看过没有?”陈洁说:“我看你折得那么好,就没有看。”

江飞鸿就说:“那是我对生日有感写的。”陈洁不语,江飞鸿就一字一句地背出来:

烛,

静静地燃烧,

前方的路,

渐渐迷茫。

我独自走着,

没有歌声,

只是彷徨。

何年何月,才能找到

心中的希望。

烛啊,

你静静地流泪,

可否知道,

我在盼望,

盼望和你一起燃烧。

周洪健这娃是最讨厌的,见陈洁一直在看神话,就说:“看神话的人最容易产生联想。”又转过头对张红玲说:“张红玲,今天晚上去看电影,我请你。”

张红玲推辞道:“我要回去,回去晚了姨妈要说。”

周洪健就强硬地说:“你就晓得回家,你回你姨妈那儿做啥子嘛。今天晚上的枪战片言情片都有,随你挑哩。”

江飞鸿说:“张红玲一起去看,我也跟到沾点光。”

林茜开玩笑说:“你去做啥子,当电灯泡啊。”

江飞鸿却说:“你也一起去,两个灯泡更亮。”

张红玲说一句:“不给你们说了,我走了。”转身拿了包走了。她刚一出门,林茜发现她的钥匙忘了拿了:“这女子钥匙还在这儿。”

周洪健一把抓起桌上的钥匙追了出去。

几个人吃过饭,林茜要下去散步,陈洁起身和她一道出去,两个男娃儿也往外走,下楼梯时周洪健说:“林老,我们有事走前头了。”林茜点头说:“走你们的,我和陈洁一起出去。”

两人一道走,陈洁就对她讲自己家中的事,她还有个弟弟,正在读中学,家中都是靠着父亲种几亩地生活。日子过得紧张,必须得节省。正说着,在校门口,周洪健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我们找林老有点事。”陈洁明白这话是对她说的,就说:“林老,你们有事我就走这边了。”

陈洁走后,林茜问:“你们两个又在扯啥子神嘛!”

周洪健居然这样说:“我们想她跟你散了步回去她们寝室的人还以为她跟我们在一起哩。”

没等他说完,林茜气得骂道:“你们两个走你们的嘛,陈洁给我散步你们凭啥子干涉嘛,恶人总有恶报,以后总有一天你们会尝到被人甩的滋味。”

这话后来不幸被林茜言中。林茜不是有意咒他们,只是一时气极了,就骂了他们。

结果第二天陈洁对张红玲说她们寝室的人都知道她和周洪健两个人出去了,就不好那么早回去,就跑到王定邦家中去看电视,看到十一点过才回去。周洪健听了气得口吐白沫,差点背过气去,于是就和江飞鸿上演了大闹教室的那场戏。

林茜这时还住在学生楼的,这天晚上回到寝室,开始烧水洗漱,刚烧好保险丝就断了。洗好林茜就去找周洪健和江飞鸿来帮忙。这两人住校,常爱到林茜这里来耍。在教学楼就听到周洪健高声大气在说:“你一个人去,不要带林老不喜欢的人。”这时走廊还有江飞鸿和张红玲,刘艳也在旁边。

走到寝室林茜问:“你刚才在说哪个呢?”

见林茜不解,张红玲解释道:“他在说陈洁,人家陈洁对他有意思,他还不领情。”

原来周洪健害怕班上的同学真的以为他那晚和陈洁出去耍了,专门跑到教室里。江飞鸿扮演跑龙套的角色,到张红玲面前说:“周洪健请你看电影。”张红玲摇头说不去。陈洁听到就跑到教室后头去坐起。周洪健又在黑板上用英语写道:“不要老是把309的人扯到一起说。”就这样还不算,还在教室骂:“不要在那里自作多情,你以为你是张曼玉啊,你以为你是林青霞啊。”

林茜就说:“人家有爱的权利,你不是非要接受,但是也不要把人家看成敌人一般。大度一些。”周洪健却说:怪江飞鸿

嘛,他开头把死耗子甩给我了,我甩给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