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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蔓的态度又恢复成了过去的模样,王素梅心里咋会不气。

她是来求陈进华帮忙的,不是来看冯蔓脸色的。

她转身就要走,陈奕却去了警卫亭。

警卫亭里有值班的人,他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值守人员谨慎说道:“陈首长有一阵子没回来了,我们也不知道他的行踪。”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啊。

冯蔓进去后并没有走远,隔着栏杆的空隙偷偷往这边看。

看到这母子俩走人,她撇了撇嘴。

有事找陈进华,会是什么事?

值班的人根本不知道陈进华的行踪,陈进华的单位也不是这么好进的,就是不知道她们有没有陈进华单位的电话,不过要是有的话,应该直接打电话找他了吧?

她轻哼一声走了。

陈奕准备明天一大早去邮局给陈进华打电话。

陈进华总说有事就找他,除了家庭地址、家庭电话,还有工作地点和单位的电话都给了王素梅,王素梅觉得这事得当面说,就想着去家属院门口堵人见面说,谁成想还被冯蔓挤兑了一句。

“他要是真出差去了咋整?馨玉她大姑那事得早点解决。”

从豫省来首都的火车上,逃票扒火车躲着查车的姜翠翠和范胜在第二天上午到了首都车站。

俩人不知道去哪,在烈日炎炎中一路问一路走,流着汗摸到了公安局。

今天一大早陈奕就去给陈进华的单位打了电话,不过不巧的是,陈进华确实出差了,而且行踪保密。

姜馨玉抱着孩子带着丁长海和宋亚辉逛市场,顺便去东风市场里看了看铺子。

铺子里头正在装修,墙面重新拾整好了,里头看起来挺亮堂,木工正在打木架,一地的碎屑看起来乱七八糟。

宋亚辉问:“以后我的工作地点就在这里?晚上是不是也住这?”

姜馨玉摇头:“这里哪能住的上人,我们重新给你找地方,找到之前先住我们那。”

中午回了石头胡同,婆母正和陈奕商量要不去找周齐他爸帮忙。

陈进华是军官,周齐他爸从政,陈奕觉得找周平是比陈进华合适,可找人帮忙哪有这么简单?

“不然一会儿我去周齐单位找赵找他,先问问他吧。”

姜馨玉都还没出发,学校保卫科的王亮带着姜翠翠和范胜摸到石头胡同来了。

“姜同学,今天派出所的同志把你姑和姑父送到学校了,她们来告状,但不是首都本地的案子没法受理,你大姑她们不知道你们的住处,只知道华清,派出所的同志就她们送到学校了,我问了舍管,她说你们住这边,我就把人给你带回来了。派出所的同志说了她们的介绍信和证明都丢了,要回去得去派出所开个证明才能买上票。”

姜馨玉给他们端了杯凉开水,“先喝点水缓缓,王哥,多谢你了,还麻烦你跑这一趟。”

王亮摆摆手,“不碍事,应该的,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王亮还记得姜宝琴一家人,担心这回带回来的俩人也不安好心。

王素梅切了两个香瓜招呼大家伙吃,王亮趁机问姜馨玉:“我把她们带来没事吧?会不会给你们带什么麻烦?”

陈奕可是登了报被表扬过的大学生,王亮知道这夫妻俩以后前途差不了,也是有心结交,才会对她家的事这么上心。

“没有麻烦,还得多谢你。”

等把王亮送走了,王素梅才开始打听姜翠翠家又发生了啥。

不是又发生了什么,这俩人会莽撞的跑首都来?

姜翠翠蓬头垢面,和范胜一样身上还有股酸味,但现在谁也顾不上这些。

范胜丧气的把姜翠翠打贾宏的事说了,“我家涛子很有可能被烧没了,他连个全尸都没留下。就是他们干的,他们都穿一条裤子,早知道我们就不去告了。”

夫妻俩在火车上为了躲避查票的熬的眼睛通红,车上人多,又热味道又不好闻,心里都是煎熬,憔悴的不是一点半点。

几人听后心里都在骂那些人畜牲。

姜翠翠捏着手指:“他们说不是本地的没法受理,我去法院告状行不行?”

一道声音突兀的想起,众人纷纷回过头去。

“要告什么?”

穿着蓝灰色衬衣黑色裤子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罗朝生进了院。

王素梅看这满院子不是自家的人就是亲戚朋友,多少有点不好意思。

“你咋这么快回来了?朵朵和你爸没跟着一起回?”

“这都是我们那边的亲戚,不会长时间在这,也不会占用你家的主屋,就是家里出了事,迫不得已想要上告。”

王素梅语速很快的把现在的情况解释了一下。

罗朝生点点头,“我回来有些公务,顺便解决一下朵朵的事。”

公务还是次要的,最主要还是回来解决朵朵的事。

“是出什么事了?”罗朝生喝着凉水询问道。

姜翠翠觉得罗朝生的形象和县里市里的干部一样,身上都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威”,她不管不顾的把自家的情况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因为情绪激动,说话难免颠三倒四。

姜翠翠的脸因为激动愤怒着急而潮红,罗朝生安抚道:“别急,慢慢说。”

虽然叙述颠三倒四的,但他大概听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姜翠翠胸口剧烈起伏,“我当时脑子一热就把姓贾的给打了,我不知道他爸是谁,他说要让我们一家都完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可我的涛子不能死的不明不白,我可以去自首,只希望我家涛子能找回来…”

泪流的太多,眼周的皮肤都干巴巴,脸部肌肉一动脸上都一阵要裂开般的干疼,嘴上因缺水而干裂出血。她干嚎着流不出泪,心里的痛远远不是口头的话语能够表达的。

罗朝生的脸沉下来。

他是基层做起的干部,挥过坎土曼、背过泥沙袋,他知道劳动人民有多苦,劳动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苦中也有甜,但来自于上面的压迫却能击垮一个家庭,压断他们的脊梁,后半辈子都活的浑浑噩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