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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事可咋整呢?

王满囤也发愁,整个前进大队都知道他俩单独在外面那么多天,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沈安宁自己不说,随便谁去把徐晋杭告一告,妥妥能治他一个流氓罪。

“回去问问公社咋处理吧。”王满囤说道,“徐知青,沈知青,你们把东西收拾下,车子在外面等着。”

“我不回去,医院没有赔我耳朵,我不回去。”徐晋杭摇头,坐在床上喃喃自语。

“是啊,晋杭的耳朵不能就这样算了,必须要医院赔。”沈安宁也跟着帮腔道。

“大队长,这件事医院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告到县里,告到省里去,我爸知道了,他也不会放过他们的。”徐晋杭咬牙切齿。

其实徐晋杭没敢和家里说这件事。

医院是有电话的,他没打,他父亲一直让他和大队及公社领导们保持好关系,争取以后弄个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早日正大光明回城,如果他爸知道他现在的样子,说不定就会放弃他了,他不是他父亲唯一的儿子。

虽然徐晋杭是由母亲照顾长大的,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家真正做主的人是父亲,他妈根本说不上话。

他现在只希望把自己的耳朵治好,否则别人会怎么看他,陆知青还会再喜欢他吗?

陆知青会不会喜欢他不知道,反正沈安宁对他是死心塌地的。

这几天,她是有机会找人往红旗公社传个话的,徐晋杭身上还有钱呢,总有人看在钱的面子上愿意帮忙。

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她天天陪着他,不管白天晚上,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人,医生护士都以为他们是夫妻,而刚才大队长的眼神也说明她的做法是对的。

她身上打上了徐晋杭的标签,他没办法再摆脱她了。

想到徐晋杭的家世,想到他以后会有的成就,沈安宁连脸上的烂疮都顾不得了,几乎要哭出来。

重来一世,她终究是不一样了,她会走到上辈子无法企及的位置。

沈安宁终归还是见识差了些,她见过的人少,上一世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家庭妇女,每日李只和油盐酱醋和家务活打交道,哪怕出去做零工,接触的也都是同一个层面的人,她哪里知道,就目前徐晋杭的样子,等于是半个残疾人了,虽然于生活无碍,比那些断手断脚的好很多,但是基本也和仕途无缘了。

少了一只耳朵的人,怎么可能再去做一个需要对外展示形象的政客,上层官员不需要长得多么好看,但是不能有残缺啊!

两人不断絮絮叨叨耳朵的事,王满囤快烦死了,他们也不说发生了啥事,也不说耳朵咋没的,就在那一个劲地要医院赔偿,他只是一个乡下生产队的大队长,还能和医院叫板不成,再说,就算他能,他也不会为了徐晋杭这么个对大队没啥功劳只会写计划书的知青出头啊。

如果徐晋杭的耳朵是在前进大队弄没的,王满囤或许还会着急他家里来找他算账,但他自个儿跑出大队后出的事,就不关他的事了,上面可没有给他权利限制知青的行动,去省城要开介绍信,去县里他还能拦着?

正当王满囤打算强行把人带走时,三个医生护士走进病房,其中一个就是之前那个小护士。

“主任,就是他们,他们是一个大队的。”小护士指着王满囤一行人说道。

王满囤心里一惊,不是吧,他没想要帮徐晋杭去算账啊,他们找他干啥?

医生是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他看了眼坐在床上朝他怒目而视的徐晋杭,转头对王满囤等人开口:“是这样的,这两位同志是我们在医院门口发现的,应该是被人捡到了扔到医院的。”

他之所以这样说,是两人身上衣物完好,徐晋杭口袋里还有钱,显然不是遭遇了抢劫这种不好的事。

他身上还有封信,医生看过了,他都想着再没人来找他们,他就想办法自己去通知那个大队了。

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冻得厉害,女的脸上本就长了冻疮,后来都流脓了,到现在还没好,估计会留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医疗水平有限。

男的要惨一些,估计是在外面时间太久,身体一般,又没有用头巾包住脑袋,那耳朵完全坏死了,要不是及时把外面一圈切掉,里面的内耳也会烂掉。

现在这样虽然不太美观,但好歹听力没太大影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好好,谢谢您啦,您放心,钱我一会儿就去交,人我马上带走,不会赖在医院的。”王满囤和医生道谢,相比话都说不清楚只知道嚷嚷的徐晋杭沈安宁,他肯定是更相信医生的。

他掏出一张大团结,让儿子去把医药费给结了,这钱就从徐晋杭工分里扣。

医生过来也就是解释下,别搞得他们医院欺负人似的,他看王满囤是个讲道理的,不像那两个人胡搅蛮缠,也比较满意。

“他胡说,明明是他们把我的耳朵弄掉了,他们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耳朵切了,我要去找他们算账。”徐晋杭哪里能认同医生的说法,当时他被冻昏迷了,醒过来就是在病房了,沈安宁扑在他病床上哭,而他的耳朵居然没了。

他就觉得医生是庸医,医院也不负责任,就算他的耳朵冻伤了,难道不能治,一定要整个割掉?

“那你就去!”王满囤大吼一声,“赶紧去,没人拦着你。”

徐晋杭不再说话。

“去啊,怎么不去?”王满囤继续厉声喝道,这么多天,要去早去了,还在病房赖着干啥,不就是怂嘛,自己不敢,要找别人给他出头。

还说自己是市长的儿子,呵,那又如何?

你爹那么有能耐咋不把你弄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