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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跃华穿过长长的走廊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他想打电话问问晋杭到底啥情况,是不是陆国平搞错了,可是他们现在只能单方面联系,除非写信。

个蠢货,多好的机会,徐跃华在心中骂着,如果徐晋杭连这么好打机会都把握不住,他会怀疑这个儿子的能力,他以后能帮助他多少呢?

走到拐角处,他停了下来,他看到前方,陆老爷子正送三个穿着军装的军人出来,这三个军人,每人身上的军装都是四个口袋,都是军官。

三人和陆老爷子边走边说,陆老爷子还踹了其中的人一脚,那人三四十岁的年纪,完全没有平日里大家看到的军人的严肃,嘻嘻哈哈的,显然大家关系极为亲厚。

徐跃华羡慕得眼睛都要红了,如果他是陆国平,如果他有陆老爷子这样的爹,他何愁在这偌大的沪市举步维艰。

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犯错,还不是想快点做出成绩,在这里站稳脚跟。

晚上,徐跃华如约带着妻子到了陆家,郑厂长几个都到了,他们都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带着家眷的居然只有徐跃华。

“蒋主任,我家那口子在楼下炖了只大公鸡,一会儿端过来,你少忙几个菜啊!”郑厂长笑着道,他家和陆家都住在家属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不需要太客气。

“我家在做红烧鱼呢!”

原来他们不是没有带家眷,是家眷在家里准备菜,做好了送过来一起吃。

钢铁厂的几位孤身来的,都提了好酒和大米。

徐跃华看着他妻子手里那袋子粗面和半块手掌大小的腊肉,臊得脸都抬不起来。

就这腊肉,还是他做主拿的。

徐跃华还打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主意,只要两家长辈关系好了,小辈的们事就水到渠来了。

他老婆却不乐意,处过对象的女人,即便以后分了,那也是配不上他儿子的。

可惜,在徐家,徐跃华才是一言九鼎的一家之主,无奈之下,她只有提上一袋子粗面。

徐跃华觉得粗面不错,他虽然工资高,但要汇给父母一部分,还要留给儿子一些,日常吃饭也常吃粗面的。

可没想到陆家不吃这个呀!

北方人和南方人不同,北方人习惯了吃面食,哪怕是粗面,能干的主妇们也能把它们做成可口的馒头窝头等,但南方人习惯吃米饭了,蒋素绢对着一袋子粗面一筹莫展。

徐跃华妻子不打算帮忙,她是上门做客的,哪有客人动手的道理,何况,她家老徐是市长,她是市长夫人。

更深层次的原因,她把眼前人到中年依旧样貌端庄秀丽的妇女当成了儿子未来的丈母娘,天然就存了三分挑剔,她想看看,这个女人操持厨房的能力咋样,如果连母亲都不能干,那女儿就更别想指望了。

还有,她儿子可也爱吃面食的,丈母娘和未来媳妇不会做咋行,那还怎么伺候她儿子?

抱着这样的心思,她施施然地坐在绿色皮沙发上,观察陆家的摆设。

陆家布置得不是很豪华,但是透着一股温馨,特别有家的感觉。

徐跃华妻子笑笑,也就那样,比不上京城那些大院人家。

厨房里,曹琴帮着婆婆打下手,瞥了眼外头:“妈,那人是谁啊?”第一次上咱家门,眼神怪怪的,不像其他的阿姨婶娘那么亲切。

曹琴做着售货员,见惯了各种各样的顾客,那女人的眼神明显是带着几分挑剔。

曹琴不解,挑剔她家干什么,她家的条件在沪市不说拔尖,也绝对不差的,再说,就算她家是乞丐窝,和她有什么关系,来做客而已?

蒋素绢也瞥了一眼:“和咱家不是一路的,招待好这一顿就行。”

意思是不用太在意,往后不会有很多的交集。

曹琴便懂了,她是陆家的大儿媳,婆婆在这些人情往来上都会教她。

饭桌上气氛还算和谐,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公事,聊自家的儿女,聊一聊厂子里谁比较能干这种,徐跃华几次想把话题带到大方向去,都被巧妙地避开了。

春天来了,到了吃笋的季节,蒋家大哥给送了一箩筐新挖的春笋来,蒋素绢炖了一锅腌笃鲜,放了小女儿还有未来小女婿寄回来的咸肉,她站起身,帮每人盛了一碗:“尝尝这个咸肉,我家橙橙以前教她做,她不耐烦学,到了乡下倒是勤快不少,你们点评点评。”

“这肉不少啊,听老郑说是你家橙橙对象给的肉?”郑厂长老婆吃了口肉,“真香,这肉还怪肥的呢!”

“是小伙子送的,老陆的老同学在那里,见过小伙子了,说人很不错,我就想着,先让俩孩子处着,等橙橙下乡满两年能回来了,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合适就把事情办了。”

蒋素绢说这话没有做假的成分,这年代人的思想还很保守,处对象就是奔着结婚去了,她当年和丈夫认识后也就看了三次电影,一起上国营饭店吃了两顿饭,饭后压了半天马路,一个多月后就结婚了,就这样,别人还说他们对象谈得久。

她姑娘还要在乡下好几年,总不能光谈对象不结婚吧,那是耽误别人,也是耽误自己,不负责任。

但人她是一定要见的,她是当妈的,不能连女婿的面都没见过就把姑娘嫁出去,那也太随便了。

家里其他人都要见见,老爷子老太太的眼光毒辣,他们风风雨雨一辈子,什么妖魔鬼怪在他们面前都要现出原形来。

当然,她和老陆也不傻,只是没有老俩口见识多,比如眼前这位市长夫人,她一眼就能看出不是啥好相与的角色,谁家的姑娘嫁过去,和这位当了婆媳,注定有苦头吃。

徐市长妻子低着头喝着汤,这汤确实鲜。

她来了沪市,自觉高人一等,可在饮食上真的没提高太多,这年头,政府人员的工资就那样,比不上工龄长的工人。她是家庭主妇,没有工作,家里开支都靠徐跃华一人。徐跃华才上任没多久,还没打开局面,也没人往他们家送礼讨好啥的。

这些妇女聊天普通话里穿插着浓浓的沪市腔,她听不太懂,隐约听到什么对象,徐市长妻子就对陆母很恼怒,有了对象还大喇喇说出来,以后她儿子晋杭娶了陆家女儿,岂不是头上戴了个大大的绿帽,被所有人笑话?

要不是徐跃华说需要靠着陆家老打开门路,她才不会同意儿子娶一个破鞋回家,不行,等以后老徐市长位置坐稳了,就把那女的休了,他儿子再娶个更好的。

她这样想,眼睛看向茶几上的收音机,回去后和老徐说说,陆家闺女出嫁时,让他们陪嫁一台收音机,她想要好久了,一直没弄到票。

徐跃华心中烦躁,客厅分了两桌,男人这桌说着说着话题也转到了陆家小闺女对象头上,陆国平对未曾蒙面的未来女婿也没多了解,只能说他个子高,干活厉害,打野猪不能说,翻来覆去讲他对自己女儿好,徐跃华忍不住插话:“陆厂长,话也不能那么讲,咱们这种人家,还是要讲究门当户对的,那乡下的小子,大字不识一个,哪里能配得上你家的千金?”

“欸,徐市长,你这话就不对了,什么千金不千金的,我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再说,沪市也有好多地方都是乡下,那些人也是你治下的百姓啊,不识字的人也有很多,不识字不是他们的错。”

屁门当户对,你们家高贵,我们家老爷子是泥腿子出身,高攀不上您家的公子。

徐跃华闹了个没脸,本来这些话他平时不会说的,毕竟是当干部的,就算心里门第观念再重,表现出来还是要一副自己是普通老百姓的样子,而此时,在座都是大型国企厂子的领导,身份不一般,他觉得大家的想法都和他一样,便说了出来。

谁知道陆厂长比他还会装,偏偏他说的话他无法反驳,只得干笑着自罚一杯认错。

陆国平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不看中家世,只要小伙子真心对女儿好,不是那种不着五六的闲汉,他就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

说来说去,不管怎么样,他陆国平的姑娘,和徐家半点关系都没有,下乡前没有,下乡后更没有。

吃完饭,陆国平习惯性起身帮着收拾桌上的碗,这些活他在家里常做,熟悉的几个男人虽然没有他这般勤快,但也偶尔会帮着家里老婆搭把手。

父亲都在干活,陆东青这个做儿子的自然不会傻坐着看,也帮着把碗摞起来,端进厨房。

只有徐跃华老婆看得目瞪口呆。

男人干啥家务啊,这陆家真是不成体统。

还有那位蒋主任,也太不贤惠了,不行,她回家要和徐跃华再说说,等陆家的那丫头进门了,晋杭弄到工农兵大学生的名额,两口子一起回城,那丫头她必须要亲自调教,要不然,这家还像个家嘛,不是乱套了?

她可不知道,她寄予厚望的儿子给她找了个符合要求的贤惠的儿媳妇,等着送她惊喜呢!

……

不贤惠的陆知青解下小围裙坐在别墅饭厅,盯着满满一桌食物幽幽叹气。

唉,她是真的没有想他,只是,这么多菜,她一个人吃不完啊!

都怪他,胃口太大,她都习惯了做菜做大份了,一时间改不过来。

陆西橙夹起一只小鲍鱼塞进嘴里,真好吃,大狼狗吃不到,真没福气。

每个菜都吃了两口,最后啃了一根鸭脖,喝了杯橙汁,陆西橙把剩余的菜放好,别墅有保鲜功能,不会坏,要不然还真要浪费了。

陆西橙大姨妈快来了,怕晚上不方便,搬回了自己的小屋居住,她没让人帮忙烧炕,最近天气暖和,她多盖两条被子,灌个盐水瓶,不怕冷的。

只是……陆西橙出了别墅,趴到炕上,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枕套和被套都洗过,现在是清新的留香珠气味,闻不到他留下的味道了。

这么久都不回来,真是笨死算了!

……

没福气又笨的霍同志走在夜色中,今天傍晚,老师傅终于宣布,王林柏和吴建国的修车开车技能合格,可以回大队了。

县里到公社的公交车已经恢复运行了,他们俩决定明天一早出发,这几天练得太辛苦了,学车不比下地干活轻松,要专注精神,既是体力劳动,又是脑力劳动,还有个霍竞川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谁都不敢放松半分。

霍竞川可等不及,他连晚饭都顾不上吃,收拾了行李就匆匆上路了,才走出机械厂没多久,天就完全暗了下来。

这几天他并不是完全在机械厂,他学得快,老师傅允许他每天有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时间,他利用这些时间跑了几趟砖瓦厂和木材厂,把货都订了下来,预付了定金。

出来时,陆西橙便往他身上塞了五百块钱和一些票,说男人出门在外,不能没有钱。

霍竞川走得飞快,来到九龙山脚上,远处的山顶还覆盖着冰雪,他走进去,观察着四周的环境,手指放到唇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十几分钟后,一头银灰色的狼飞奔而来,看到他,兴奋地仰天长啸。

霍竞川摸摸它的大脑袋:“大灰,我要回村,你护送我!”

大灰跟在他旁边,一人一狼气势全开,偶有路过的野兽见到他们都远远避开,只有一头野猪领着另一头野猪想上前挑衅,被轻松制服,霍竞川看了看略小些那头野猪的肚子,呵,他的活来了。

让大灰找几头狼盯着这两头野猪,霍竞川径直向山下跑去,此时,夜色笼罩大地,前进大队还未进入安静中,不时有孩子的哭声,婆婆对儿媳的骂声,及男人的吆五喝六声传来。

霍竞川没有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地回了家。

站在家门口,霍竞川遥望知青点的方向,小姑娘说晚上和别人睡,他现在去能否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