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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诊室,文白芷一边给陆西橙做检查,一边嘴里也在问着:“小伙子是你什么人呀?”

没办法,爷孙俩一样的脾性,她也是早几年跟在爷爷身边时见过霍竞川的。

陆西橙毫不扭捏:“是我对象,你以前认识他?”

文白芷点头又摇头:“不算认识,他不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话的。”

“他以前什么样的?”陆西橙眼睛亮晶晶的,小少年霍竞川在别人眼里的印象是怎样的呢?

文白芷不知该如何描述,她今年三十岁,几年前的霍竞川就是个孩子:“不乖,不听话,脾气差,凶。”

“不过他很守承诺,说话算话。”那人参卖了一千二,爷爷全部给了他,他非要给两百当成报酬。

两百,不是二十,是很多城镇职工大半年的工资,他说给就给了。

所以,从这方面来看,他大概也是个好孩子吧!

“和我想象中的一样。”最开始就是很凶啊,脾气可差了,说话粗声粗气,谁都欠他钱似的。

“现在看着好了不少呀!”文白芷就笑,男孩子长大了,总会成熟。

“嗯,对。”狗脾气变好了,就是越来越幼稚了,老爱逗她。

“好了,”文白芷在病历本上刷刷写,“你身体很好,营养也补充到位,月事期间轻微疼痛是正常的,不用紧张。”

“还有,”文白芷放下笔,做了个抓的动作,“你这里还能长,可以适当按摩,如果胀痛得厉害用热毛巾敷一敷。”

陆西橙低下头,小心碰了碰,幸亏还能长,要不然就这旺仔小馒头,她也太吃亏了。

文白芷以为她是觉得不好意思,还试图安慰:“这种事情要顺其自然,不要害羞,有条件的话,上店里买两副文胸,别用自己缝的,那种拖不住。”

她见过很多妇女,尤其是经历了哺乳期,年纪到了三十以上的,那胸部,快垂到肚子上了,到了夏天,是真的不太雅观,但又不好说,毕竟文胸不是谁都买得起的。

“我知道了,谢谢文医生。”

……

“是我对象。”霍竞川无奈地看了眼头发花白的老头。

“眼光不错,小姑娘长得漂亮。”文老手指搭上霍竞川手腕,一心二用,“我还以为你小子会孤独终老呢!”那狗脾气,谁受得了,也没个人能入他的眼。

霍竞川嘴角勾起,他也是这样以为的。

“哎呦,你这个肝火有点旺啊?”文老表情颇为耐人寻味。

霍竞川面无表情:“您好好说话。”

“哎,真是不好玩。”年纪轻轻,老气横秋,文老推开他的手,“你身体底子好,最近是不是吃得不错?比以前强壮了很多。”

霍竞川很想翻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嘛,不强壮,他这几年白活了,陆西橙每天辛苦做的好菜好饭也白吃了。

“对了,你那人参,如果什么时候能再挖到,记得还是送过来,我帮你找买家。”文老又说道,百年老参可遇不可求,是给最上面的大人物续命用的,这小子居然不识货随便吃掉,难怪身体好成那样。

“你不想卖,我还能给你制成药膏,上次的没用完吧?”那罐药膏,因为霍竞川硬塞的两百块钱,文老还加入了很多珍贵的药材,不仅对恢复伤口有奇效,而且能滋养人的身体,外头可是买都买不到的。

“没有。”那三根人参,霍竞川打算天气暖一点去挖出来,给陆西橙收着,免得被山上的野兽吃掉。

一根拿来再制几瓶药,一根给橙橙生孩子时用,剩下一根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霍竞川说着话,头时不时向后转,显然心思不在这儿,文老觉得眼睛疼,再如何刚硬的男人,都逃不过儿女情长啊!

“行啦,瞅你那样,你小对象面色红润,老头子不用把脉就知道健康得很,你担心个啥?”

“她会害怕。”他陪着才放心。

文老想吐血,这时,门推开了,陆西橙走进来,笑得一脸灿烂,看到房间里俩人,霍竞川忧心忡忡,老爷爷……像是牙疼。

“怎么了?检查出来不好吗?”

霍竞川站起来,想去牵她的手,手臂抬到一半又放下:“没有,很好,我很强壮。”

文老:噗,没眼看!

陆西橙:强壮是什么鬼?

直到走出医院,陆西橙还在打量霍竞川,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体,能让医生给出强壮的评价?

“医生说很健康?”霍竞川把陆西橙的病例看了又看,只是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实在辨认不出来写了什么。

“嗯,医生说我身体特别好,这下你放心了吧!”陆西橙摸摸肚子,“我饿了。”

早饭没吃,她饿坏了。

“我们去国营饭店。”霍竞川早就弄清楚了附近有哪些店。

“我带了吃的,前面有个公园,我们去公园里吃吧。”陆西橙却不想去人多噪杂的国营饭店,医院里的空气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她现在只想在室外。

“好,你把外套纽扣扣上。”

踱步来到公园门口,只见公园前面的广场上有不少孩子在玩耍,几个小男孩儿小脸冻得通红通红,头发上冒着热气。

“你们看,我的陀螺转得最快!”一个小娃娃向朋友们炫耀着。

“哼,明年咱们比冰猴,你肯定比不过我!”

霍竞川大腿被一个铁环撞了,他捡起铁环,还给孩子们,角落里,一个老人正摆着摊卖着几样小玩具,这些卖给孩子的玩意儿没人管。

“想不想玩?”霍竞川看着孩子们熟练的动作,转头问陆西橙。

“想玩!”陆西橙盯着老人手里的陀螺,满脸写着渴望,“可是我不会。”

她从来没玩过这种。

“我也不会。”霍竞川掏出钱,“大爷,要这两个。”

“好嘞,一个陀螺,一个铁环。”大爷从脚边的篮子里拿了个新的陀螺给他们,“听口音,你们是外地来的?”

陆西橙的口音带有明显的水乡味道,霍竞川也不是纯正的东北口音,他的普通话很标准,所以大爷才误会了。

“你们来晚啦,早两个月,公园还有冰灯,晚上人老多老多!”

“不晚,我们明年再来!”陆西橙笑嘻嘻的,“大爷,这个怎么玩,您能教教我们吗?”

“你好笨,这都不会。”旁边,几个七八岁的小孩停下来瞅着他们,这个姐姐好漂亮。

“是,你们聪明,你们教我呀!”陆西橙被嫌弃了也不恼,乐颠颠地跟着孩子们学。

滚铁环没有多少技术,但很锻炼身体,手里握着一个U字型的钩,跟着铁环小跑,用铁钩赶着铁环,可慢可快。

公园的地面是特地修整过的,平坦,正适合玩游戏,陆西橙学会了和孩子们玩接力赛,几个男孩子自动和她组成一队,她速度慢,他们就给她加油,卯足了劲儿把拉下的时间追回来,各个玩得满头大汗。

“姐姐,那个凶凶的哥哥陀螺抽得好快。”

“哥哥不凶,哥哥力气大。”陆西橙插着腰呼哧喘气,看霍竞川抽陀螺,小小的陀螺在他手下听话地旋转,他不仅转自己的,还把其他停下来的孩子们地上的陀螺也一起抽动。

五六个陀螺围绕着他飞速转动,居然没有一个倒下的,陆西橙激动地啪啪啪鼓掌:“霍哥哥好棒,霍哥哥好厉害!”

孩子们有样学样,跟着鼓掌:“霍哥哥好棒,霍哥哥好厉害!”

陆西橙:那是我的霍哥哥!

两个人是来公园吃东西的,结果在门口和一群孩子玩了半天,霍竞川不仅学会了抽陀螺,还熟练掌握了滚铁环的技巧,把孩子们通通虐了一遍,才带着陆西橙往公园里走。

陆西橙手里上下抛着新买的小陀螺,手臂上挂着新的铁环,倒退着走,霍竞川则推着个铁环往前,她笑起来:“喂,你怎么和小孩子比赛呀?”

霍竞川在村里时可不爱搭理小屁孩。

“他们说你笨。”霍竞川手上长柄一勾,把铁环收起。

“你也经常说我笨呀!”

“那不一样。”他可以说,别人不能说。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西橙背着手,铁环在她手臂上晃来晃去,霍竞川抬手抓住铁环,将她扯进一点。

陆西橙紧张地四下张望:“你不怕稽查队给你抓走啊?”

“公园里没人。”稽查队中午也要吃饭的,何况,公园是城市青年谈对象的地方,霍竞川早就问过了,稽查队一般不会来这里。

“滑头。”

两个人走到一个凉亭里,凉亭里只有一张长石凳,霍竞川脱下衣服铺好,让陆西橙坐下,陆西橙从背包里掏出饭盒。

一边吃着午餐,一边欣赏公园的景色,小小的亭盖挡不住正午的阳光,陆西橙惬意地眯起眼,懒洋洋不想动弹。

霍竞川咬了一口饭团,饭团里夹了鲜美的牛肉和清甜的黄瓜条,他眉眼透出愉悦来。

他身体舒展,靠在椅背上,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是不是比去国营饭店好?”陆西橙喝了口提前榨好的果汁。

“嗯。”霍竞川把另一个金枪鱼饭团掰开,捏了一小团送入她口中,“这里很美。”

这里属于大东北,但公园湖泊的景色却完全不输任何江南湖泊,湖边杨柳依依,远眺湖面,远处水天一线,风光无限美好。

湖的旁边是一片白桦林,白桦林树叶早已凋零,留下了一排排白白的树干和残雪。

“白桦树是苏联的国树。”陆西橙不由自主地哼唱起一段忧伤的旋律,“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那些没有木牌的爱情和生命,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详,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霍竞川不懂音乐,却能从歌声中感受到那股悲伤。

陆西橙对他娓娓道来:“两个年轻人彼此相爱,经常在村边的白桦林见面。后来战争爆发,小伙子上了战场,姑娘说好会在那个白桦林里等他回来。姑娘苦苦等待,等到人老憔悴发白齿落,仍然没有等到。”

霍竞川握紧她的手:“我不是那个小伙子,你也不会是那个姑娘。”

陆西橙回握住他的:“我知道,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爱情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所以,我们要珍惜现在的时光。”

霍竞川手指擦去她眼角一点晶莹:“我很珍惜,你也要很快乐。”

“当然很快乐!”陆西橙重新绽放笑靥,她不是伤春悲秋的性格,“我们去走一走吧!”

“好!”

两个人顺着羊肠小路走进白桦林,早春的白桦林虽然没有五、六月份的绿意,没有九、十月份的金黄披身,但以黑与白组成主色调在天空、水面、冰面、落叶的相互映衬下,形成一幅幅水墨画般的美景。

“这树很像你。”陆西橙一棵棵笔直的树干摸过去,白桦树顽强、挺拔、坚韧,宁折不屈,具有超强的生存力,这些美好的品质,他都有。

霍竞川闭上眼,置身白桦林,聆听那似有似无、时断时续的沙沙声和少女牵着他手时,手臂摆动的声音。

“霍竞川你快来看,那有一棵发芽了!”陆西橙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双手并用拉着他过去。

霍竞川宛如一头慵懒的大猫坠在后面,看小姑娘像只小牛犊,用了吃奶的劲在前头拉,活力四射的样子,他嘴角含笑,心情好的不得了。

果然有一棵已经发芽,在春风里伸展着嫩嫩的绿叶,原来,在大地还未完全苏醒的时候,桦树林里的冬意,早已悄悄退去。

零星的嫩嫩的芽,像是给桦树披上了一层柔柔的绿纱,过不了几天,这层绿纱就变得越发的厚重,尽显一树蓬勃的绿意。

英俊的男人头顶落了一片枯叶,少女蹦蹦跳跳地帮他捡掉,然后转着枯叶站在树下,对着树上的新绿傻笑,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新奇的故事,迫不及待要与身边的人分享。

在严寒的冬天之后,白桦树最先苏醒,然后唤醒万物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