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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跳墙的香味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陆西橙去做其他菜,霍竞川煮上饺子,揭开砂锅的盖子。

“好香!”霍竞川深吸口气,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炖煮四个小时,形成了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

“我还怕你不喜欢呢!”毛血旺是道快手菜,陆西橙手脚利落,又拌了个蔬菜水果沙拉,冬天干燥,要多补充维生素,皮肤才能美美的。

“喜欢的。”霍竞川把锅端上桌,煤球早就等不及了,上蹿下跳的,“它能吃吗?”

“给它吃一点点。”陆西橙单独给煤球煮了饺子,里面还有各种丸子,“海鲜里面盐分多,狗狗不能多吃。”

霍竞川就捞出两块鸡肉,再浇了点汤汁在煤球的碗里:“一会儿再吃,现在太烫了。”

煤球乖乖蹲在自己的碗旁边。

年夜饭并不算丰盛,两人一狗一大碗饺子,陆西橙殷勤地盛了碗佛跳墙给霍竞川:“快尝尝我的手艺。”

霍竞川吃了一口,汤汁浓郁,满嘴的鲜香,半点不腥,鲍鱼肉q弹,海参爽滑,蹄筋入口软糯,香菇的爆汁溢满整个口腔……

“很好吃。”霍竞川一口气吃了半碗,抬头,见陆西橙呆呆盯着自己,也给她盛了一碗,“怎么不吃?”

陆西橙慌忙低下头,天啊,霍竞川喝完汤嘴唇又红又润,好好亲的样子!

真是秀色可餐。

她忘了,佛跳墙滋补,不仅是对女孩子。

大半锅佛跳墙被吃得干干净净,连碗底的汤汁也被霍竞川用饺子刮得一点儿不剩。

陆西橙摸着小肚子打了个饱嗝:“我吃不下了。”

霍竞川看了眼时间,把她没吃完的饺子拿过来吃掉,加快进食的速度。

吃完年夜饭不过下午三点,陆西橙躺在铺着厚厚皮草垫子的竹椅上犯懒,霍竞川在收拾厨房。

“霍大灰!”突然,一个结实的胸膛压到她身上,“你要压死我呀!”

“去洗澡吗?”霍竞川手上带着水汽,轻轻拨开她鬓角的发丝。

“洗,你抱我去!”陆西橙张开手臂,像只无尾熊缠着他。

简陋的卫生间被霍竞川安了面镜子,两个人挤在一起刷牙。

陆西橙上刷刷,霍竞川也上刷刷,陆西橙竖刷刷,霍竞川也竖刷刷,刷完一起漱口。

“我帮你洗头?”陆西橙头发很长,每次洗都喊手酸,霍竞川有空都会帮她洗。

“好!”

霍竞川出去提水,陆西橙裹了块浴巾半躺进浴缸里,这里靠近炕洞,温度比外面高许多,不会很冷。

霍竞川把脸盆放在浴缸边的凳子上,轻轻托起她的头:“眼睛闭上。”

陆西橙唇角弯着:“水够不够呀?”

“够,我早上洗过了。”家里有五个暖水瓶,一直都是满的,煤炉子白天黑夜地燃着,等她洗完,一壶水又烧好了。

陆西橙冬天是每两天洗一次头发,反倒是霍竞川,每天都要洗,夏天更是一天洗两三次,他喜欢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

“水温合适吗?”霍竞川把温热的水往她头上浇,等全部沾湿后再涂上香皂。

“合适,正好。”霍竞川第一次给她洗头时,扯得她头皮好痛,现在已经是个熟练的洗头工了。

“我听人说,好多村民开春了都要挖井?”陆西橙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指腹的按摩。

“嗯,有五六家。”这个冬天,很多人家吃水成了大问题,前进大队有两口公共水井,村民需要挑着水桶踩着厚厚的积雪去挑水,挑一趟水一家人只用来吃喝,洗衣服洗澡是不用想的。

当然,雪也可以烧成水,但那要更多的柴火,都不舍得,天这么冷,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暖,柴火必须省着用。

“咱家老屋也有井,你当时怎么会想到要挖的?”

霍竞川慢慢回忆,他先是搭了个茅草屋,粮食由大队发,水却要自己去挑,他挑水当然没有问题,一天十趟都不在话下,可是他每次去河边都要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他们说这就是从山里下来的狼人,讨论他会不会吃人。

小少年霍大灰虽然不在意,却也厌烦,再加上他爱干净,刚开始他也去河边或者水井边洗衣服,后来发现除了他,都是女的,他很不自在,干脆就找人挖了一口井,一劳永逸。

陆西橙睁开眼,桃花眼里明晃晃倒映着他的脸,温柔缱绻:“以后我都陪着你,让以前说你坏话的人都羡慕死你!”

霍竞川听着她孩子气的话笑,冲掉她头发上的泡沫,他哪里需要别人的羡慕,他所求的不过是和她相伴到老。

“你不信我呀?”陆西橙挠挠他的手腕,嘻嘻,霍大灰肌肉真紧实,手感真好。

“信,好了,别动!”霍竞川把她扶起来,用小毛巾擦擦她的眼睛,再拿大毛巾一点点吸去头发上的水分,“羡慕我娶了只小懒猪。”

傅奶奶曾说,情之一字,至苦至甜,可是她给他的,全部都是甜,偶尔有一分苦,也是他咎由自取。

“我才不是猪,我是小仙女,你是大灰狼!”

“那大灰狼有没有荣幸伺候小仙女洗澡?”

陆西橙傲娇地扬起小脸:“看在你长得这么俊的份上,我就勉勉强强同意吧!”

说完自己就笑了,趴在霍竞川肩头撒娇:“霍哥哥,老公,要举高高!”

“洗完澡举高高!”

简陋的洗澡间雾气氤氲,水声阵阵,良久,冷峻高大的男人抱着娇弱无力的姑娘走出来,姑娘半睁着眼,脸颊丰润,粉粉莹莹,眼里盛着一汪水,樱桃唇微微嘟着,满是妩媚娇态。

男人低下头啄吻她小巧的鼻尖,嗓音喑哑:“还要举高高吗?”

怀里的姑娘不自觉轻颤,嘴里却不肯求饶:“要!”

1975年的新年,整个北国大地仿佛都被冰冻住了,空气似乎都凝固起来,这是一个宁静却不太祥和的新年,连绵的山峦脚下,一座青砖小院里,昏黄的煤油灯亮了整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