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非放下筷子，望向角落。
一席黑色洛丽塔长裙，拖到地面上的蕾丝裙摆上，还纹着一颗颗醒目的红色樱桃。
当然他现在知道了，那不是樱桃而是炸弹。
鬼小姐还是记忆中那身打扮，如同一个优雅的贵族公主。
而看到这身打扮，他也跟着想起了血月餐厅的那一夜乱战。
他虽然没有亲手杀掉刀老板，但总归和刀老板的死有些关系。
想到这里，李非便想说些什么。
奇怪的是不等他开口，鬼小姐却忽然大笑起来。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放肆又张狂。
一边笑，鬼小姐还一边自己动手，将身上枯萎的恐惧花全都摘掉，扔到地上踩了个粉碎。
虽然在十几天前服下「哲人石」后，这些恐惧花就已经枯萎，但李非当时并没有动手摘除...
毕竟他对恐惧花引起的「植物人」症状还不了解，所以当时决定观察病情再做决定。
现在的鬼小姐，竟然是一股脑的全给摘了...
“我现在感觉好极了！”
鬼小姐将耳朵上最后一朵恐惧花摘掉后，才转头看向李非。
“医生，我又活过来了！”
“你喂给我的哲人石味道不错，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
看着面前兴高采烈的鬼小姐，李非一下懵圈了。
张了张嘴，却没想到该说什么。
奇了怪了...
他记得很清楚，这鬼小姐应该是个素食主义者才对。
在血月餐厅待了这么久，对方都没有吃过哲人石，只因为她听说哲人石是用百万人类的性命炼化而成，所以于心不忍...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还在纠结，思考怎么解释这一切才能让对方接受...
没想到这一醒过来，当事人竟然是毫不在乎了。
“哟？医生？你怎么死沉着个脸？”
“我醒了，你不高兴吗？”
“还是说你这诊所一不小心治死人了？”
听到这话，李非嘴角一抽差点没晕过去。
果然！
这鬼小姐身上，肯定出了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
这已经不单单是素食主义的变化了...
是用哲人石治疗引起的？
不应该啊...
哲人石是鬼医系统让喂的，应该判断不会有错。
再说了，血月餐厅那么多地狱级都吃哲人石，没看过有这种症状的。
这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之前的鬼小姐，是个修养极佳的鬼中贵族。
再看现在这一位，本根是个口无遮拦的女土匪。
李非甚至觉得，那身华美的长裙都不再合身，或许铠甲什么的才更适合现在的对方。
“利世小姐，你这到底是怎么...”
虽然从某种角度上看，这不算是件坏事，但李非觉得还是问清楚最好。
如果是身体病变引起的精神问题，那他还是要尽快治疗。
“怎么了？”
鬼小姐眉头微皱，好像完全理解不了李非的意思。
而很快她跳到李非面前，反客为主问道：
“倒是你，几天不见，你这是怎么了？”
绕着李非左三圈右三圈后，鬼小姐拍着大腿激动道：
“你比之前厉害了好多呢！”
“你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地狱级了吧？虽然我也就只见过餐厅里那几个，但现在的你，比他们高了十几个档次都不止！”
“你比哥哥都厉害多了！”
“快说说，你是怎么弄的？”
“呃...”李非趁鬼小姐不注意，用手戳了戳对方的胳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让我看看你这是...”
没问题？！
在飞快看完鬼医系统的诊断后，李非惊讶发现鬼小姐现在很健康，身心都很健康。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也就是说，这毛病连鬼医系统的都诊断不出来...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这毛病的原因，比议会的一众恶魔等级还要高。
“难不成，这是因为她老妈「战争恶魔」的影响 ？”
李非灵光一现。
回想起来，在地狱里无限跟他解释过「恐惧花」的原理。
说白了，就是吃下恐惧花后，鬼怪可以用自己的低阶位格，来换取地狱恶魔的高阶位格。
当初在血月餐厅，鬼小姐就是这么把战争恶魔召出来的。
难不成...
当时浮上来的那一团红色絮状物，影响到了鬼小姐的性格？
这也不是没可能。
毕竟当时那团战争恶魔的位格，让在场包括十二卫在内所有人都变得疯狂，变得暴虐嗜杀。
李非记得很清楚，当时连躲在后厨的那帮厨师鬼们，都挥舞着擀面杖冲了出来。
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性情大变。
而现在他面前的鬼小姐，虽没有到嗜杀的地步，但那股味儿是差不多的。
“那个，利世小姐...”
李非不动声色的来到鬼小姐身后。
发动「通感」仔细观察一番后，果然，在对方那头乌黑柔顺的长发中间，他发现了一缕红色的絮状物。
像是几根挑染过的红发，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错不了！
这就是战争恶魔的位格。
就是被这东西影响，鬼小姐才会性情大变，就跟血月餐厅当晚的那些人一样。
“你看什么呢？”
鬼小姐转过头，狐疑的盯着李非。
而就在李非掏出魔骨刀，准备试试看能不能切除那絮状物时...
他却犹豫了。
现在的鬼小姐像是没心没肺的个糙汉子，而这种大大咧咧，正好能压过她之前失去哥哥刀老板的痛苦...
如果自己真的切掉位格，让对方恢复原状...
她会想起来一切，想起来自己失去了最亲近的哥哥...
这样，说不定只是徒增痛苦而已。
真相固然重要...
但现在这时机真的好吗？
还是说再过一段时间，让时间来治愈鬼小姐失去亲人的痛苦？
“喂！”
就在李非犹豫之时，鬼小姐抢先开口了。
“医生，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有什么想说的，你尽管说就是，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女人一样...”
“对了。”
“如果你是担心自己害死哥哥，怕我怪你，那你大可不必。”
“因为我哥根本没死，我去下面见到他了，他和妈妈待在一起，现在好得很呢！”
嗯？！
刀老板没死？
还和战争恶魔在一起？
李非脸上闪过一丝惊诧。
而没等他搞明白鬼小姐话里的意思，就看见对方拉开卧室门，回头朝他做了个笑嘻嘻的鬼脸。
“别自责了，你救我出来，我还得谢谢你呢！”
“终于离开那破餐厅了，一待就是好几百年，小姐我早就看厌了！”
“你忙吧，我先自己出去逛逛！”
在一阵兴奋的笑声中，鬼小姐一溜烟跑了出去。
“行吧，就让你逛一逛也行...”
李非放走鬼小姐，一转头却猛的一拍脑门大叫不好。
“不好！”
“今天早上有员工例会，陶梦瑶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