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洪金走出了枫林基金会，回头望了眼。
然后漫步走向自己的私家车，准备开车拜访今天要打点的第三个人。
云山市经济犯罪侦察大队副队长，江波。
吴平这边已敲打完毕，他们找到的那些证据和资料也能大概想到，关键东西过了那么些年，还能找到那就是真奇怪了。
跨越阶层只是用来安抚底层民众的毒奶头。
这世界，利益交换才是常态。
十年前，杨洪金和江波相遇，将两条人命压在了掌心，两人从此命运共通。
如同船上蚂蚱般不离不弃。
没有比用人命换来的利益，更为稳定和牢固。
此刻，江波早已坐在自己办公室里，安静等待杨洪金到来。
面前茶桌上，有杯冒着热气的绿茶，茶汤褐绿。
“来了？”
“嗯，从吴平那刚出来，就直接开车到你这边来了”
“路上不堵车吧”
“还好，和往常差不多，也就是10多分钟的样子”
“来吧，坐下喝茶”
“啊，好喝，果然还是你懂我啊”，杨洪金品咂了口温度适宜的茶水，惬意地叹息了声，“我在行里就泡不出这个味道来”
“也只有你泡的茶，是最对我胃口的”
“哈哈哈”，江波笑起来。
“好了，说正事”
“上次你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
“你们富邦村镇银行省管理处，新增的办公室主任岗位，是郑新最近段时间临时弄的”
“在这个岗位的报名人员中，有个人你一定认识，并且很感兴趣”
江波看向杨洪金。
“哦，我还认识？”
“是的，在应聘人员中，有个人叫武林宇”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的副行长，对吧？”
杨洪金身子靠在背后的椅子上，眼睛看着对面，半眯起来。似乎知道江波想要说表达什么内容，在认真思考。
“这个武林宇，我认识他，人不错”
江波脸上，旋即露出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次去应聘省管理处的办公室主任，我们可不能阻拦别人进步”
“何况，这算是我旗下的业绩”
“多的是关怀下属和提升下属能力的表达”
杨洪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的光芒，嘴角微微勾起。
“还有另外个事情”
“就是省管理处的郑新，你这次竞聘选择的人，我也已经调查出了一些情况”
“哦？”杨洪金眉头微微皱起，“请说”
“郑新和银监会的村镇银行监理处的刘颖，两人曾是夫妻”
“刘颖有个侄女，叫做邵睿，是你们行里的银行柜员”
杨洪金点了点头，示意江波继续。
“我首先怀疑在上次枫林村拆迁款中，吴平获得了一份由刘颖提供、邵睿转交的拆迁户名单，才能如此精准地找到了祝易”
“最终完成了枫林基金的资金吸取工作”
“再说下刘颖和郑新的关系”
“据我私底下了解，刘颖和郑新离婚后一直是互相敌视”
“但彼此间，在银监会和富邦系村镇银行管理处上，会有说呼应”
“再简单点来说，刘颖和郑新，也许只是假离婚”
杨洪金摸着自己下巴，但脸上并没有太过惊讶的神色。
停了会，杨洪金凝神望向江波，“再说具体点？”
江波眼中，蓦地闪过一丝深意，又似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在这里说，但是我们已经调查出了些证据”
“嗯，明白”
“对你的工作能力，我是有所了解的”，杨洪金点头称是。
随后，低头想了想，又自然地说道。
“江队长，我这边还有个事”
“请说”，江波微笑道。
“最近行里刚增资成功，未来了，肯定会增加电子信息部那些后勤部门”
“我决定给江澄加加担子，给他点压力”
“你看怎么样？”
“我那不争气的弟弟，又让杨行费心了”，江波嘴角笑意更浓。
“每次都得麻烦杨行，真是不好意思”
“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哪有，哪有”，杨洪金笑道，“江澄作为行政部主管，在处理行里大小事务上，我是一直很放心，当做是自家兄弟的”
“有劳杨行了”
江波再看了看四周，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然后低声道：
“关于这件事情，证据也差不多整理好”
“等杨行回到行里，那个老位置里会有个黑色U盘”
杨洪金和江波的谈话，又继续往下进行了一个多小时。
把茶壶里最后点茶水倒入杨洪金杯中，江波开始轻轻洗刷起茶具，动作温柔，“还要再喝点不，杨行？”
“不了不了”
“今天就差不多这样吧”
“等会晚点还要去拜访最后个人”
“哦？”，江波眼睛一亮，“不会是她吗？”
“是啊，还能有谁”
“这些年来，在云山市，谁不是仰仗她的鼻息”
“现在行里各种鱼龙混杂，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手底下那两人又开始玩无间道，我这不得提前筹备筹备”
“免得明天竞聘出了问题”
“是的”
“对了，你那边的确不好搞，不像我这里”
“哈哈，放心啊”，杨洪金大声笑出来，“等明天后，所有事情都会有结果”
“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我在村镇银行管理处，你在经侦科”
“还有什么业绩做不到？”
“还有什么创收拿不了的啊？”
“上次你去行里，想拿到枫林村的拆迁款，还不是我给你打的电话？”，杨洪金话语一转，“虽然最后没有成功，但在以后，这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
“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只要是和钱相关，可以跟我说一声”
“你早点当上队长，对我们大家都好”，杨洪金又说道。
江波的目光在杨洪金身上停留了片刻。
随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抹玩味和思索。
“谢谢，杨行。这么多年，在钱的事情上你从未让我失望我”
“我们家也是承蒙你照顾颇多”
杨洪金似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都是兄弟，有什么好说的，那我就先走了哦”
说完，起身离开了江波的办公室。
望向杨洪金离去的背影，江波忽然想起了江澄。
“我那傻弟弟啊”
他呢喃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