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消息呢？这么重要的事情，应该早就有结果了吧。”
杨洪金公任职示期的第二天，季仲明独自在副行长办公室，又走了一圈。
他一直在等待着收到杨洪金被调查的消息。
“咚咚咚！”
“咚咚咚！”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敲响，季仲明双眼眯起，眉头皱成了团。
“请进！”
“哒”，门被推开，副行长陆英梅走了进来。眼眶周围似乎还有些红。
在30分钟前，陆英梅还在杨洪金办公室里。
“我不会因为你的错误而惩罚你”
“但是，我需要你做一件事情”
“我需要你做双面间谍，向季仲明传递错误情报”
这些话依然在她耳朵里回响，陆英梅心中十分沉重，深知做双面间谍这种事情将面临巨大的风险，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必须听从杨洪金的命令，不能有丝毫违抗。
老张的故事，已经给了她教训。
刚才在杨洪金办公室，也是明里暗里给了最后次机会。
当时如果不答应，说不得晚上都回不到家。
陆英梅想到这，兀自身体颤抖了下，又不着痕迹地看向面前衣冠楚楚的季仲明。
如果真被季仲明发现，那会怎么样？
望着那依旧挺翘的屁股，再往上看到那略带忧虑的面庞。
眼神忽明忽灭，带上些湿意。
在沈浩走后，可是有段时间了吧？
陆英梅声音放轻，问道：“季行，您怎么了？是有什么事情烦心吗？”
季仲明提拉了下领口的金针，有些疑惑地说：“今天已经是公示期的第二天了，可到现在，都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你那边根据安排去提交资料了吗？”
“今天早上，我已经安排邵睿去现场提交了资料”
“她刚给打了个电话，说把东西交给了管理处的男领导”
“我听邵睿描述，大概率应该是纪委办公室的朱经纬，朱主任”
陆英梅尽力控制着语气和神态，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些。面对季仲明，不能全部说假话，需要真真假假才能让双面间谍的身份，维持得更久。
自己的表现将直接影响到任务完成。
“邵睿提交上去，应该还会需要些时间”
“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朱主任啊”，季仲明听了陆英梅的回答，叹息了声，脸上露出了疑惑表情。
“老朱在纪委办公室担任主任职位可是有段时间了，我们给他提供了这个杨洪金黑料，算得上是他升职的重要业绩，应该能上心处理投诉”
“对了，邵睿是今天多久去的省管理处？”
陆英梅掏出手机看了眼，“我很重视这件事情，晨会结束后就安排她过去的，时间的话”
“应该是早上的10点左右”
季仲明跟着也看了看时间，“但是，现在已经快临近下午1点了”
“多的不说，管理处连受理的函都没给邵睿？”
“我也不知道啊！”
“或许是上面有些事情需要慎重考虑，所以消息暂时没有下发？”
“还是什么其他原因？”
陆英梅脸色变幻，紧抿了唇。
“这可怎么办啊，我们本来就时间紧迫，如果消息再拖延，我们就要错过最佳时机了”
季仲明听了陆英梅的话，下意识地把玩起黑莓手机。
过了会，眼神骤然锐利起来。
“你觉得是还会有什么原因，导致杨洪金没有被调查？”
陆英梅心里“咯噔”一下，双手不由得交叉于胸前，假装在思考：“也许？是我们的材料不够充分，或者存在漏洞。需不需要再检查下？”
“不会”
季仲明坚定地摇了摇头。
“资料这块，绝对没有问题”
“况且我也看过，事实和证据链都很完备”
“如果提交资料上去但没有及时得到回应话”，季仲明的把黑莓手机慢慢放倒，“那就只能证明纪委那边搁置了本次投诉”
“我们的动作，被人发现了”
陆英梅大惊。
“怎么会，不可能的啊，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吧？！”
“季行告诉我后我就直接安排了邵睿去省管理处，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
“不可能是这样的结果！”
“是吗？”，季仲明顿了顿，忽然冷冷地看向了陆英梅。
“我只交给你资料，你刚才说你又只交给了邵睿一个人”
“那请问下”
“是你出了问题，还是邵睿泄密了？”
季仲明的办公室里忽地一片寂静。
只有陆英梅掩饰不住的呼吸声，还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声穿过空气。季仲明面无表情、却眼眸冰冷地盯着她，好像在释放股无形力量，扼杀着陆英梅的每次呼吸。
季仲明办公室窗外，是依旧灰蒙蒙的冬季天空。
透过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显得沉闷而无力。
仿佛所有的希望和假装都被撕开。
陆英梅身子，不由得开始发抖，却立刻又被周围的寂静所淹没。
时间仿佛在这种安静中凝固，每一秒都让人感到无比漫长。
没有声音，没有表情，只有静默和紧绷的神经。
“嘭！”
就在这时，季仲明的办公室门被人猛地推开，行长杨洪金走了进来。
季仲明和陆英梅惊讶地看着这不速之客，两人都愣住了。
杨洪金下巴微扬，嘴角弯起道极浅弧度，流露了丝傲慢和玩味。
不着痕迹地扫了眼陆英梅，又神态自若地走到季仲明的办公桌前，“季行，不好意思让你费心了”
“我来说说近期的工作情况？”
季仲明垂着眉眼，紧抿着唇，盯着杨洪金。
目光深邃而冰冷。
半晌后，一抹清亮从那眸眼里忽闪而过。
“杨行请说”
“陆英梅跟着我从建行过来，有些事，她清楚”
“有些事，我清楚”
杨洪金语速放得极慢，“这次争取担任省管理副处长，是我们多年来的不懈努力所取得的成果，我希望确保所有的事情都能够在最佳的状态下进行”
“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干扰或意外发生”
“季行刚刚来到东滨省，有些规矩和情况不清楚”
杨洪金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缓缓转向季仲明，“我都知道也很体谅”
“上次季行邀请唐德华在雅苑紫阳包房吃饭”
“那今晚，不知季行有没有时间？”
“和我去雅苑的兰花包房吃饭呢？”
季仲明依旧站着，面对着杨洪金。但仔细看去，眉眼间却带着种若有若无的凌厉。
“我一定准时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