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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的雨停了,张启灵临走前一刀劈了恶鬼像,动作行如流水,出刃收刀,比当年更胜一筹。

祭祀恶鬼的人该是何种模样,且不敢想,恶鬼被养在山中,对当地居民都不好。

齐乐川慢了一步余光看着张启灵的背影,哥哥口中的寻找过去又是什么意思?他的过去她好像从未去了解过。

他们又继续坐了黑车。

众所周知,三晋遍地是大墓,至于方向齐乐川并未点明。

眼瞧着见了山,齐九九在血玉里突然老实了许多。

齐乐川从未感受过他的情绪,今天竟有了波动,她透过车窗往山上看,那山上是个道观。

“司机师傅,那山上那什么观?”她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司机是个老油条了,他笑道,“天贞观,有几千年历史了。”

齐乐川的第六感告诉她,这里一定有她想知道的东西,“就在这停吧,我们要去观里瞧瞧。”

张启灵不明所以,只是背着刀跟着,身边这少年是他的雇主。

司机停车,两人朝道观而去,这里有上千阶台阶,似是看不见尽头。

齐乐川嘴角勾起,“齐九九,要阻止我吗?现在还有机会。”

张启灵的眸子也望向她脖子里的血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场面,却抓不住任何记忆。

血玉没有任何动静,齐九九如同闭关一样,与当年寻找他的身世一般,他死后在地府做鬼王,那他生前又是何等响当当的角色。

她抬脚踏上台阶。

少年嘴角噙笑,一身大褂,仙风道骨比那道观里的小道士更胜一筹,她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某人心坎。

上了数十台阶,血玉里的小鬼劝道,“回去吧,这里没必要来。”

齐乐川淡然自若,“我偏要走一趟,瞧瞧这天贞观是什么地方。”

齐九九不再回话。

她要来三晋是凑巧,路过天贞观更是凑巧,今日有缘,算命的对缘分更是执着。

特别是她,为了齐八爷的一句有缘自会相见,过了十多年依旧硬是将张启灵留下。

所以,齐九九明白,她或许可以知道一下当年的他是怎样一个大冤种。

上了这千阶台阶,面前就是天贞观的大门,建筑气势恢宏,路上听了不少司机师傅的介绍,这里历经多个朝代,每次都会维修和扩建。

门前有位扫地的小道士,见二位来便将他们引到了三清殿。

“不知道观主在不在?”她问。

小道士摇摇头,“师傅下山去了,近日听说山脚下的丰都城闹瘟疫,死的人可不少,他老人家去帮忙了。”

“我们二人想在这住上几日。”齐乐川淡笑道。

她端的架子让小道士以为是同行,就让他们住在了后院。

从山上往下看,雾蒙蒙的一片,只能看到一层山又一层川。

齐九九不出来,齐乐川便坐下树下品茶,少年喝的很慢,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启灵立在那,目光幽深,“你不是来下斗的。”

又是熟悉的肯定句。

她回神,杏目弯了弯,“道上相传,你接任务从不会质疑,哥,你这是在质疑我?”

少年一直很听话,这是张启灵之前的感受,从现在开始他要改观了。

他摇摇头,算是回答她了。

“我是来寻找答案的,这只小鬼的,还有……你的。”她放下杯子,语气微沉。

张启灵转身望向她,抬脚坐到了她对面,语气认真,“你认识我?”

齐乐川点头,“你说过,我们再次见面之时,要我喊你哥,你怕会忘了我。”

他问,“可以讲以前的故事吗?我忘了。”

她怔了一下。

或是没想到哥哥会这般问吧。

她笑了笑,好像真的回想起了从前,眼睛里夹杂着泪光。

“我叫齐乐川。”她沉沉道,要以她的名字作为开头。

张启灵眸子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为何觉得十分熟悉,就是想不起来,或许记忆中是有她的吧。

他在逐渐接受,过于熟悉的事物让他感觉很亲切。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余山,我救了哥,从此哥就跟在我身边保护我,我们去过北平,差点要抢翡翠玉面镯,回长沙时遇到了鬼车,也是第一次见小鬼,他像个年画娃娃,一点不像是鬼胎。”她说着笑了。

张启灵听的很认真,配合的点点头。

“哥在狐仙庙让王楚河砍狐仙像,让村民看清他们所谓的神明,哥为我在墓底改墓,我们曾经去开封城寻找小鬼的身世,只是你们偷偷与黑爷下墓不带我。”说到这,她有些怀念了。

张启灵问,“为什么会不带你?”

齐乐川失笑,“或许是觉得那时我还是个小团子,哥怕我会受伤。”

她说着问了他一句,“哥会继续保护我吗?”

“会。”

他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随即愣了一下,自己也没想到。

他薄唇微抿,轻启嘴唇,“故事,后来呢?”

她心情大好。

“后来啊,我们做了走阴人的工作,去了一趟十八层地狱,哥在地府门前救了小九,震撼阴间几千年……”她说着眉飞色舞,还抬手比划。

那是后来齐九九为了安慰她,告诉她的,也震撼了她两辈子,第一次知道地府的冥王竟向张启灵行了鬼神之礼。

在阴间,冥王就是老大,他又怎会向人类行礼,张启灵是第一人,他也担得起。

张启灵默默听着,见她很开心,就坐在她对面听她讲起往事。

说她小时候吃饭挑食被八爷罚,哥哥还替她挡着。

谈起她总是和小鬼打闹,说是三观不合,哥哥也总会站在她那一边。

连他自己都未发现,自己的嘴角扬了几分。

又说起后来的故事,她像个孩童一般分享着趣事,褪掉了那一层伪装的面具。

齐家齐乐川。

长相倒是算命中少有的绝色,生性冷淡狠厉,做事从不给敌人机会,不会生怜悯之心,在齐家立威,在盘口留名。

自打她毕业归来,齐家谁也不敢乱来,从墓里拿出来的东西,基本都会从她这走一遍,她不让碰的墓,谁也没碰过。

道上人皆知,齐家神算子,算人算命从未失手过,只有她知道,她唯一算不出的只有张启灵。

就连齐九九这鬼王也是,只能起卦算吉凶,不能算他命格。

她讲的太认真,血玉里的小鬼偷偷跑了她都不知道。

已过千年,各种建筑经过维修和重建都改变不少,他还是找到了这里的祠堂。

此处的祠堂是从建观时就存在的,后世一直都尘封着,只有观主可以进。

齐九九穿墙而入,祠堂里摆放着大大小小几百个牌位,中间有一个最大的,上面写着木道清之灵位。

他一跃而起,一脚踢碎了牌位,落在供台上,抬手一扫,将那水果扫落一地。

“木道清啊,好久不见了,名门正派的道长,受天下人尊敬……”小少年嗤笑一声,桃花眼微微眯起,夹杂着几分讽刺之意。

“不,你死了还是道观最为尊敬的神灵,真特么恶心。”他似是觉得不解恨,又站起身踩了踩。

他在十八层地狱呆了这么多年,竟没等到木道清亲自杀了他。

几千年前,天下道术,以天贞观第一任观主木道清为尊,全国的道观皆为他马首是瞻,他有一本家旁系的弟弟,天生就是阴阳眼,一出生就是做这行的料子,他的成长让木道清有了危机感,为了将这孩子扼杀在摇篮里,他将他带在身边。

木道清从未教过他,只是丢给他几本书,让他自己看。

少年天赋异禀,学起道术如同开挂,一个挂逼直接无师自通,打遍全观无敌手。

为了斩除他这个挂逼,木道清随便给他安了个罪名,将他从木家除名,赶下山去。

也是从那以后少年就没了名字。

木道清本是想趁他下山对他赶尽杀绝,却算错了这一步,少年起卦的本事高,被当朝国师养在府中,好吃好喝供着,因为有了朝廷这一关,木道清才暂时收了手。

直到国师将位置传给了少年,少年名声大震,有人说,能与那天贞观的木道清一较高下。

木道清气急败坏,毁少年名声,领众观主指认少年当年学的是歪门邪道,说他是个邪修。

人言可畏。

朝廷也没保他,少年顿时四面楚歌,成为天下道人之耻。

那年冬季,少年被人堵在了一处山林寺庙之中,那是当朝国师下葬的地方。

众人为逼出少年,挖了国师的坟墓,也是从那一刻开始,少年最后的一根弦崩断了,他出了手,誓杀木道清。

也是从这开始天下皆知少年是个邪修,本来以他的道行死后成仙是必然,如今他成了人屠,双手沾满了鲜血。

木道清更怕这个疯子般的少年,便拿他父亲母亲的命相要挟,要他自尽。

那日大雨倾盆,少年终是在天贞观门前自尽身亡。

他的魂进入地府,让冥王属实头疼,这前因后果都有记录,如何去判定少年的罪?

少年一身本事又不肯投胎,冥王便将他安置为第十一殿阎罗,号称鬼王,掌管十八层地狱。

那日他被十殿阎罗暗算还以为结束了这一路,魂飞魄散于天地之间。

奈何本体失去,却又被冥王那狗贼安排再次入了人间,以鬼胎的身份重新活一次。

那日他生出灵智恢复记忆后,发现已经与齐乐川结了契约,成了她养的小鬼。

他很是不屑,一个人类能有多大能耐,也是从那时候他在余山底下见了她的前世,他才收敛许多,苦命人何必为难苦命人。

“齐九九,你死哪去了?”门外齐乐川拿着罗盘朝里面喊了一声,她知道他在里面,这指罗盘所指的方向就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小鬼掀眸,嗜血的眸子中沾了几分理智和人气,她是他的救赎,唯一的人间烟火。

这几千年来,他终于像是活生生的人了。

“别进人家的地盘乱砸,小心暴露你的故事,等我抓到你的小辫子,我可就不客气咯。”她又朝里面道了一句。

她话音刚落,里面啪啪一阵乱响,灵牌被他一掌全掀翻在地,摔成了两半。

齐乐川脸色才有了一丝变化,“你做了什么?齐九九我看你就是有那大病,哪有进道观砸人家祖宗的?”

张启灵作势要劈开大门,却没想到那小少年背着手穿门而出,看着齐乐川,语气很沉,“给你添麻烦了。”

态度如此的好,她张张口,明知道小九这样做定是有这样的道理,但未知全貌,她依然要保留意见。

刚要说话,她面前的祠堂忽然轰然倒塌,不出几分钟,他们就被团团围住,齐九九早早已回到了血玉中。

齐乐川咂舌,“那个,我说不是我干的,你们信吗?”

众道友怒目而视,门口扫地的小道士走了出来,“我收留你们,你们竟然砸了天贞观的祠堂,你们可知这里面供奉的谁?”

小道士一出现,道友们向他行礼,“大师兄。”

齐乐川哪知道啊,本想把她哥推出来挡挡,手一扒拉,发现旁边的人离她两步远。

她小碎步移过去,顺便问小道士,道,“供奉的谁?”

小道士咬牙切齿,“祖师爷木道清。”

这下踢铁板上了,她也是略有耳闻,道家确实有个祖师爷叫木道清,闻说他的道术已到成仙之境,是天下道友的楷模。

最后,二人被关在了柴房。

在无尽的沉默中,张启灵忽而开口 ,“为什么不动手?”

齐乐川轻叹一口气,“虽说那屋子不值钱,里面装饰也普通,他们不报警已经是好事一件,我们就先不要反抗了。”

血玉里的小鬼嗤笑一声,“你怎么确定他们把你关在这,不是为了杀人藏尸。”

“修道之人,都……”齐乐川顿住,忽然抓住重点,“你认识木道清,所以才毁了他的牌位,那个天下最会吹牛逼的老道士?”

“哥,溜。”齐乐川没等那小鬼回话,起身就往门口去。

张启灵抬脚走过去,抽刀劈了过去,门直接被劈开,外面守着的二位道友被吓了一跳,刚要反抗大喊。

两颗弹珠过去直接打晕了他们。

张启灵收刀,望向她手中的弹弓,又移开目光。

齐乐川勾勾嘴角,拿出两个纸人上面画上符咒,扔回了屋子。

这叫障眼法,用纸人去代替他们二人留在了柴房。

连夜下了山,山脚下的城门口封了城,这大晚上也不能没个落脚的地方,齐乐川就带着张启灵翻墙。

一路上,齐乐川将故事捋通顺,讲给齐九九听,张启灵有些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千年前,道术最为盛行的时候,木道清还来过九州古城,听说他杀了一个邪修大义灭亲,名声大噪,原来是你这个倒霉蛋。”

齐九九从血玉里飘出来,傲娇的环胸,“你才倒霉,十个木道清也杀不了当初的木道烊。”

齐乐川从墙上一跃而下,拍拍手,“原来你还记得以前的名字。”

张启灵稳稳落在她身旁。

齐九九也跟着飘下来,语气沉稳,“现在我是齐九九。”

齐乐川嘴角上扬,似是听到他主动承认有些别样的情绪,他一直嫌名字难听,原来还是早已把这个当成了自己的名字。

进城后,有些怪异,城中空无一人,安静异常,几只乌鸦站在城门口蹄叫。

“乌鸦代表丧,这个点啼叫,是为极凶。”齐乐川拉紧弹弓,桃木球随之射出,惊走了乌鸦。

张启灵淡漠的眸子看向空城内。

云层慢慢移开露出了月亮,月光洒在地上莫名的冷了几分。

“那有名字,这叫丰都城。”齐九九指着城门。

“那小道士是不是说这里有瘟疫,措施做的不错,走,进去找个地方歇歇脚。”齐乐川很随意。

张启灵跟在她身后,敲了门,这个点压根没人理会。

一整条街都是这样。

最后二人进了当地的土地庙,刚踏进门,里面传出一道暗哑的声音,“年轻人,这里有瘟疫,赶紧逃命吧。”

齐乐川反倒是进了门,“瘟疫?源头在哪?我们是山上天贞观的弟子。”

老乞丐一听说是道观的弟子,这才起身,他本是城中一个要饭的,前些天城中的人突然上吐下泻,送去医院也找不到原因,身子骨一星期就瘦的不成人样。

医院院长下了通知,发病的都集体隔离,其他人非必要不出门,但这病依旧断断续续有人发病,一直找不到原因。

这已经是第十天了。

“现在还早,家家户户为什么都关了灯?”齐乐川问。

“那死的人都被扔在后山的大坑里,一到夜晚十二点,听说都会爬起来在街上游走。”老乞丐说这抱紧了瘦弱的自己。

“是百鬼夜行才对。”

身后传来一道略带嚣张的声音,“好巧啊小八爷,哟,哑巴张也在,团聚了这是。”

男人戴着墨镜,身上穿着黑皮衣,嘴角微扬。

齐乐川回头见他来,反过来调侃,“哟,黑爷也在,这几天是接了任务?”

黑爷没有隐瞒,“那道观的观主以前帮过我,他雇我来查明真相,这不我刚把那老头送上山,回来就遇见你们了。”

“哥几个,跟我走吧,在这可查不到信息。”

齐乐川给那老乞丐留下几包压缩饼干,那是她下墓用的。

黑爷走在最前面,一路去往中心医院。

“小八爷,怎么还心善了,给他留压缩饼干,不如留给你自己,这里明日就会加强人守城,进去的人就别想出去,这叫控制疫情发展,你到时没了食物,小心饿死。”黑爷笑呵呵的开口,似乎从他嘴里出来的话格外阴森。

齐乐川背着手,面不改色,“若这里真是瘟疫,以你的性子,死不会接这种赔命的活。”

黑瞎子轻笑一声,这小子可比小时候聪明多了,他又看了一眼张启灵,见他还如十几年前一样,开口调侃,“哑巴张,以前还会有点动静,怎么现在存在感越来越低。”

张启灵余光瞥他一眼,并没有开口,这人,他也没有印象,但听他的话,他们以前是认识的。

到了医院,黑瞎子从后面进,后面有人把守着,他掏出一张卡片,“警察局特邀顾问。”

守门的人立马放行,进了门有专人给他们套上一层隔离服。

“你怎么还整了这个身份?”她问。

黑爷失笑,讲道,“这个关头,谁不怕调查丢了命,我愿意去警察局申请,那局长差点当场跳起来亲我。”

齐乐川心情却没这般洒脱,医院里哀嚎的声音不断,处处都是死神的身影。

齐九九在她身旁飘着,提醒道,“别与死神对视,那家伙不吉利。”

她扫一圈,“没事,影响不到我。”

三人一鬼直接进了院长办公室,院长正摘了眼镜,在揉太阳穴,见他们进来,道,“随意坐吧,这个时候我以为警察局的不会管了。”

“周院长,都是国家的公民,我们始终一条心,你们医院现在能不能查出来原由?”黑瞎子道。

周严摇摇头,他做了院长有四十多年,现在早已白发苍苍,“查了,人体不管是哪项指标都是表明了中毒的迹象,可是查不出中了什么毒,这样一断,源头也断了,更诡异的是,一到晚上那后山扔坑里尸体就会爬起来走动,我这人是不信玄学的,死了就是死了,绝不可能。”

“是不是需要查清尸体再次起尸的原因?”齐乐川开口,少年身上带着几分仙风道骨,专业术语一听就是个神棍。

周严望向她,“小子,你想的太简单了,天贞观的观主也提出了这个想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第二日躺在街头,还好是没染上瘟疫。”

齐乐川一笑,“放心吧您,总要有人去查清,您做白衣天使,我们去冲锋陷阵。”

黑爷伸手去揉她的脑袋,如同小时候一样,“这小嘴真是越发能言善道了。”

张启灵在一旁看着黑瞎子的动作,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在揉一个小孩的小脑袋,似是神色很温柔。

再一抬眸,画面又断掉了,但他知道,他寻找的记忆或许与齐乐川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