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大夫！”
余梅一见殷怀夕，立刻推了女儿一把。
连宝珠也干脆，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砰砰砰给殷怀夕连磕了三个头，快得殷怀夕都来不及拒绝。
“不用这样，快起来快起来。”
殷怀夕最怕的就是病人来感谢了。言语的感谢还好，她都能收下。可每次还有很多东西，不收病人还很难过的样子，实在叫人为难。
她把连宝珠扶起来帮着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语气略带责备。
“昨日才刚刚溺水，今日就该在家好好休息才是。”
“殷大夫，我没事的，感觉跟平时差不多了。”
连宝珠声音有些小，看着有些腼腆的样子。余梅立刻插了进去，对着殷怀夕就是一顿夸。
“殷大夫，昨日真是多亏你了，不然我这丫头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想想她的眼睛就忍不住发红。
连宝珠四下看了看，一眼就看到了灶房门口的江绾。
她记得阿娘说过，自己是先被江绾发现找人拉上海后又急救的。
这也是她的大恩人！
连宝珠又把鸡蛋放下，几步走过去就要给江绾磕头。看出苗头的江绾哪敢受这礼，连忙拉住了她。
咳……
小姑娘挺有分量的，她有点拉不住。
殷怀夕及时过来给女儿解了围。
“宝珠你这是干啥，咱们不兴这样磕来磕去的。你真心感谢的心意我和绾绾都收到了，不许再磕了啊。”
连宝珠乖乖点头，抬眼偷偷瞄了瞄江绾。
好小呀，感觉自己能分出两个她来。
就是她救了自己。
真厉害啊……
江绾这是第一次离连宝珠这么近，离近了才发现这姑娘皮肤是真不错，而且长的也不差。
双眼皮圆眼睛，眉形也不粗，弯弯的有点柳叶眉的味道。鼻子像她爹，不是特别挺但不塌，只要瘦个二十来斤就是个漂亮的小美人。
两个姑娘互相打量的时候，那边三人已经开始推来推去了。
“这些我真不能收！太贵重了！而且你们拿这么多，肉，这天气哪里放得住？岂不是浪费。蛋我收下了，这只鸭子我也收了，别的就算 。”
“殷大夫，肉要是吃不完可以腌起来挂着慢慢吃，你要是不会的话我帮你腌！这些只是我们夫妻俩的一点小小心意，比起你们母女俩对我们家的恩情这不算啥。”
余梅就这一个女儿，看名字就知道她有多疼了，说的话那是真心实意。
殷怀夕还是坚持不肯收。
“真的太多了，确实不能收。宝珠娘你们瞧这肉还新鲜着，要不赶紧拿去换了吧？”
“不用不用，这肉是我爹铺子上的，是我爹送你的礼。他可比我还疼宝珠呢，走的时候还嫌我拿少了。”
殷怀夕：“……”
听着肉都不值钱了。
“那正好，是你爹的铺子拿回去卖还不用费口舌。我给宝珠用的药一共也就几十文，你拿来的这只鸭子真的就够了。”
“恩情哪能用钱来衡量，殷大夫你就收下吧！”
鸡鸭大概感受到了自己的命运，嘎嘎咯咯的叫个不停。
江绾瞧着宝珠她娘拿着鸡鸭追着阿娘的样子实在忍不住笑了。
宝珠也跟着弯了弯眼，小小朝江绾身边挪了挪。
“小绾姑娘，殷大夫为什么不愿意收啊？”
她小时候生病外祖父带她去看大夫，都会送一块又一块的肉，人家一点都不推脱，直接就收了。
江绾愣了下，这个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也不是不愿意收，只要不太离谱阿娘平时也会收村里人的东西。
有时候是一把菜，有时候是一点小海鲜。
宝珠一家上来就这么猛，几条猪腿还有那么多肉，加上鸡鸭和蛋最少也是五六百文的东西，谁敢收啊。
渔民本就不富裕，收这么多良心过不去。
“宝珠，你去跟你娘说说吧，鸡鸭留下就可以了，肉我们真不能收，不合适。”
江绾和宝珠都是被母亲宠爱的姑娘，她知道女儿说话还是很管用的，便轻轻扯了扯宝珠。
宝珠一脸纠结，她想报答恩人，又不想拒绝小恩人。最后还是抗不住江绾那期待的眼神，乖乖去磨缠她娘了。
一番拉扯后，余梅好说歹说留下了一条猪腿，鸡鸭也留下了，还有一篮子蛋。
“宝珠，你先把蛋给我吧，我去腾一下篮子你们好带回去。”
“好~”
宝珠将一篮子蛋给了江绾，很快江绾就出来了，篮子里放了几片海带，还有一碗海石花凉粉。
“我在海边捡到这个菜不知道你们吃不吃，反正炖汤凉拌都挺好吃的，你拿回去尝尝？还有这碗凉粉，天热吃最好了。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可别像大人们那样推来推去的。”
刚准备拒绝的宝珠立刻就不敢说话了。
“小绾姑娘，谢谢你……”
“别叫小绾姑娘了，怪生分的，你叫我小绾就好了。”
宝珠眼眸一亮，立刻点头应了。
“小绾，我以后能来找你玩儿吗？”
“玩啊……我有点闲不住，一天不是上山就是赶海，还要在家烧火熬东西，恐怕没啥时间陪你。”
江绾不反感和宝珠这样的姑娘来往，这姑娘是个没心眼儿的，不然也不能一直被钱月哄的团团转。不过她是真没啥空去玩儿。
她想做的事挺多的。
“没事的，我不用你陪，我来陪你！山上我常去，赶海我也会抓螃蟹，我帮你抓！对了，我来帮你烧火吧，我会的虽然不多，但烧火可是拿手的！”
宝珠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同江绾都不怎么熟，这样粘上来应该会很招人讨厌吧。
“小绾，我，我刚刚说笑的。等你不忙了，我再来找你玩。”
说完她就提着篮子跑去了她娘身边。
一家子对着母女俩又是谢了许久才离开。
回到家后余梅还在夸殷怀夕母女俩人好，转头就见女儿端了个碗递到自己嘴边。
“阿娘你尝尝，这是小绾给咱们的凉粉。”
余梅嘴巴正好干了，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顿时被那冰凉爽滑的口感惊艳到了。
“真不错！走热了吃这东西真是舒坦，里头还放了糖呢！”
她给女儿喂了一口，又去给自家男人舀了小碗。
一家子呼噜噜的，很快就把凉粉给吃完了。
余梅有些意犹未尽，但碗里已经刮的干干净净，一点也没有了。
这时她又注意到篮子里还有一样东西。
“宝珠啊，这些……”
她话还没说完，提起来的海带突然开始往下掉东西，一枚一枚都是铜板。
母女俩把海带拿出来仔细数了数，篮子里一共放了一百文。
一条猪腿差不多也就是这个价。
“我的猪腿没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