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虚走了，在他们面前只有簌簌落着大雪的原以及沐冉怀中的金色权杖。
沐冉没去问道虚和闻洛说了什么，事实上，恐怕就是她问了，对方也不会说实话。
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好似到灵界以来，闻洛便有了许多她看不清的东西。
面对那仙人的奇怪反应、念慈对他的态度、突然出现的器灵、以及现在，他与道虚谈完后莫名的沉默……
她隔着纷飞的雪块，看着身旁一步之隔的男修，看那雪花毫不吝啬落在他潋滟的红袍上，记忆有片刻恍惚。仿若看见除夕夜里无际的焰火，那立于黑暗之下的人。
“闻洛！”
她突然喊了他一声。
“嗯？怎么了？”
那男修笑着扭头，笑容一如既往勾魂夺舍。
沐冉不知为何心跳快了一瞬，却不是什么心动，反而是丝丝恐慌争先恐后冒出来。
她想说什么来着？
她想起了那夜最后一次见闻洛，也是在这大雪纷飞际，也是在雪融红袍间，她当时想什么来着？
哦对，她好后悔当时没能叫他一声，没能再见他笑着望她。
那现在呢？
那丝心慌来源于何处呢？
为什么他笑了，她还是觉得很不安呢？
她在不安什么？
是担心穷奇还是在担心什么变化呢？
沐冉收回视线，不再看他，语气平静。
“无事，我要动手了，你先去莫霍。”
管他瞒着她什么呢，反正人她是要定了，敢跑。腿给他打断！？
并看不出沐冉平静的脸色下是如此疯狂想法的闻洛犹豫半响，到底还是道了一句：
“小心。”
小心穷奇，也，小心他。
“嗯。”
沐冉不甚在意应了一声，“我要破结界，先送你出去。”
道虚说要关闭归墟，并教给她螣蛇之杖的使用方法，至于金珠，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踪影。不过这也不重要了，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穷奇按耐不住，再一把破坏结界，彻底关闭归墟。
她将闻洛拉进莫霍，看着那双罕见的桃花眼，视线在眼尾红痣停顿片刻，鬼使神差来了句。
“真是没想到，我们会走到如今。”
没想到什么？
当年剑拔弩张，两人互看不顺眼，到底那一刀还是没能刺下去。
闻洛没有回话，他紧了紧掌，微微勾了勾唇角。
那双眼很静，带着沐冉彼时并看不懂的情绪。她亦是一笑，没再说什么，松了手。
她松的干脆利落，心内却有什么冷了下去。
大雪纷飞，毫不留情砸在她身上。
翻掌拿出破妄镜，沐冉信手掐诀，突然唤了凤凰一声。
“凤凰…”
她知道凤凰能读心，也大概能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所以为何又要喊？又为何哑了话语？
“算了，我倒想看看他想干什么。”
凤凰:……
复杂的人类！
破妄镜晃晃悠悠飞起来，随着沐冉掐诀动作，结界大动，偃旗息鼓的震动又是来了。红衣女修眼神冷静，双手掐诀动作不停。
伴随隆隆响声，分不清到底是结界在晃动还是被穷奇搞出来的大地震动。
空中的雪越来越大，阵法被撕开一道口子，沐冉看也没看，将破妄往口子中一丢。
“你去将他带出来，破妄，交给他。”
觊觎又如何？她也想看看，闻洛，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