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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的特殊学校正式开学那天,来了几个学生报名。电视台也来了,听了小罗的话,林茜特意把头发盘起来,看上去正式一点,人也显得精神了很多。电视台是劭力伟联系的,他本来就在电视台,听说林茜要办特殊学校,专门找了人来录像,作为新闻在电视台播放。

采访林茜的时候,记者问她为什么要办特殊学校,林茜本来就说不来冠冕堂皇的话,就说:“我起初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因为他没有一个学习和交往的环境,后来得知明阳市只有聋哑学校,没有智力残疾儿童的特殊学校,我就想自己办一个特殊学校,解决自己儿子的教育问题,也帮助那些智力残疾儿童的家庭。”

刘玉老师这天也来帮忙,作为林茜的同事和朋友,她也在电视上面讲了几句,她是这样说的:“林茜作为我的同事和朋友,她要办这个残疾人的特殊学校,我给她说过,困难很多,多得你想不到。但是她的决心很坚决,所以我还是请社会上的有识之士能够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这本来也是为残疾人做好事。”

记者还这样问了:“如果你得了赞助,你会把钱怎样用?”

林茜当即回答:“如果得到赞助,我会把这个学校办得更好,规模搞得更大,不会把钱用在我自己身上。”

这不是虚妄之词,林茜本来也不是个把钱看得比名声还重的人。

刚开学,来了几个小孩,都是一早联系好了的,要不然,开学的时候一个学生都没有不是冷场了。

章星的家里是卖卤菜的,这个女孩胖得很。她的智力很低,心中明白,但是嘴里说不出来,只说得来简单的几个词,如爸爸妈妈哥哥。丽华是林茜阳台对门黄小丽的侄女,这个女孩上下台阶很困难,她的腿不能弯曲,每次上下台阶都要有人扶着她,要不然,她根本不会弯一下腿,直挺挺地伸出脚,一下就要摔下去。这个女孩是重点保护对象,要不然,摔骨折了就不是搞着耍的了,杉杉智力正常,但腿有问题,是小儿麻痹症造成的。毛川是孤独症患者,这个娃如果不说话的时候,你根本看不出来他有问题,看着还是很聪明的样子,他几乎不和同龄的孩子打交道,唯一的兴趣就是搞玩具,但如果哪个和他争玩具,他就死死抓住玩具不放,一句话不说,牙齿咬紧了使出全身的力气来抢,不抢过来誓不罢休。

杉杉的父亲是明阳大型机械厂的工程师,夫妻两人都是大学毕业生,儿子却是严重的小儿麻痹症。杉杉的智力很正常,他认的字是最多的,但杉杉在这些孩子中,脾气也是最大的,什么东西都要争个赢。他腿不好,走路一瘸一拐,腿脚好的人走十几步,他才走得了两步,他的父亲毕竟是读过大学的人,虽然看到儿子走路很吃力,但他常来看儿子时都在林茜面前强调,不要让人搀扶着杉杉走,再艰难都要让他自己走。杉杉经常走几步就跌倒在地上,但一般情况下,他还是会自己挣扎着爬起来,因为他的腿必须锻炼,否则就只有一天天萎缩下去了。

那鸣凤是开学第一天自告奋勇到林茜这里来打工的。这是个三十出头的农村妇女,她不象没出过门的农村妇女一样胆小怕事,一副精明能力的样子,林茜正愁要找个能干的人管理孩子,当即就收下她了。

台子搭起来了,伙食是向明在管,彦彦暂时充当老师,那鸣凤就管孩子的卫生。

开头几天,忙得天昏地暗,还没个头绪。幸好正是暑假时间,林茜天天一早就和彦彦骑车往文化园赶,下午直到看着在给孩子们洗澡了林茜和彦彦才回去。

林茜把家中的电视冰箱都拿到学校去了。还好,玩具呢朋友们送了些家中孩子不要的旧玩具,江燕萍拿了些,她的一些朋友听说林茜办学校,也送了些。林茜把家中的电子琴搬了去,这个琴在张涵三岁的时候林茜在外面上了半年课的工钱买的。弹琴的课程非林茜莫属。这时候,林茜就庆幸自己虽然谈不上精通电子琴,但什么歌只要唱得出来,她就能够弹奏出来,凭这点功夫,林茜还可以把孩子们吸引一阵。

文化园里热闹得很,当时开学正是夏天,文化园里有个小孩玩的游泳池,天气热得厉害的时候,就有好多外面的小孩来游泳,每个人交一块钱,这是文化园里三个工作人员的额外收入。

这天仍然是个晴热难耐的天气,章星趁着管理人员不注意,一趟子就往池子那儿跑,那鸣凤眼明手快,跟着跑过去抓她,都没抓住,她都已经跳到水池里去了。水虽然不深,但还是怕她万一在水里出了问题了,哪个担得起责任呢。那鸣凤没顾得上自己穿着长裤,一下就跟着她跳进水里,抓住她往岸上拖。没曾想,这个章星虽说只有十六岁,但体重却一百好几,那鸣凤一个人根本把她拖不上来,后来还是向明帮忙,两个人才把她弄上岸来了。章星不依,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直是说:“水,水。”

章星说不完一句完整的话,只能说单个的词,她的意思是她要在水里。林茜和彦彦听说她跳进池子里了,也都跑过来,章星还是坐在地上不走,见众人都不准她往水里跳,就哭。她那么大个块头,想拖走她,还不是件容易的事。

见林茜来了,那鸣凤气冲冲地说:“林老师,你看这女子好麻烦嘛,看到人家那些娃娃游泳,她就心慌得很,她跳下去,万一淹到了咋个得了嘛,这么重,拖都拖不动,她是最烦人的了。”

怎么办,林茜灵机一动对章星说:“章星,走,到教室里去,老师给你弹琴。”

林茜也是逼得没法,就想出弹琴这一招,因为章星平时只要林茜弹琴,无论她在做什么,都会安静下来。没想到,这一招还真管用,章星马上破啼为笑,拉着林茜的手就往教室走去。

坐在电子琴前,林茜先弹了两只老虎:“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章星嘴里跟着哼,张涵更是听到音乐就要跳舞,林茜发现张涵有了进步,他居然可以改歌词了,他自顾自地唱:“一个没有脑袋,一个没有屁股,真奇怪,真奇怪。”

林茜边弹边笑起来:“脑袋和屁股都没有了还跑得快啊?”

张涵强词夺理地说:“就是要跑哩。”

总算把章星哄住了。章星这一跳给那鸣凤找了麻烦了,她一身衣服湿透了,那鸣凤的衣服裤子也湿透了。两个人都把衣服换下来。那鸣凤是个很爱干净的人,每天都要把所有孩子穿得干干净净,换下来的衣服都该她洗。这次她一边洗,一边嘴里埋怨道:“这个章星净惹是生非,那天她来例假的时候,给她垫起纸,她还觉得烦人,硬要扯来甩了,把身上床上整到到处都是。她们妈晓得一天在做啥子,这么大的女子了,来例假也该教她垫纸嘛,啥都不教,只晓得给她驾式吃卤菜,长起那么胖,走路两个大腿都磨出血了,你说在做啥子!”

章星家是做卤菜生意的。章星的妈说这女子吃卤菜凶得很,家里随时都有卤菜,她要吃就由着她吃,所以章星胃口好得很,她一个人起码吃得下两个人的饭菜。章星的家人也希望学校给她减肥,问题是这个章星如果少吃一点,马上就会把挨着的孩子的饭菜抢过去,还没等被抢的人反应过来,她已经把抢过去的吃完了。

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麻烦涌现,不过,只有不到两周,林茜就把学校整理得比较顺了。

林茜找不到智力残疾儿童用的书,就找了小学教材读给他们听。杉杉可以读,还可以写,张涵眼睛不好,就让他背诵,其他几个孩子对读书是完全没有兴趣的。

这天林茜突然听到张涵改编了语文课中的一段:春天对花儿说了什么,花儿都开了。

张涵改成了:“春天对那阿姨说了什么,那阿姨都打毛衣了,”(这是那鸣凤的绝活,她空下来的时候就打毛衣,打出来的毛衣就跟外面店里卖的差不多,根本看不出是手织的。)

听到这儿,杉杉就嚷道:“张涵唱我。”张涵又唱道:“春天对杉杉说了什么,杉杉都写字了。”这些学生里面杉杉写字写得最好,章星看见人家写字,她也要本子要笔,她就只在那儿乱画。园园也嚷道:“唱我唱我。”张涵又唱道:“春天对园园说了些什么,园园都笑了。”

张涵能抓住每个人的特点,园园长着一张园园脸,特别爱笑,这个女孩也很讨人喜爱,每次家中来人接她,都会和老师说再见,还要亲亲老师的脸。

彦洵家中闹得不可开交,这次李厂长的妹妹专门过来调解两人的事。这个妹妹是江阳市最大的一个幼儿园的园长,在江阳当地是个有头有脸的成功女人,经常在电视上讲幼儿教育的问题。但在这个嫂子面前都只有束手无策的份了。她一到彦洵家,李姐就哭诉个不停:“这个家没得我的话,都不晓得成了啥子样子了,女子我一手辛辛苦苦地带大,厂里头工作一点都不敢水,几十斤重的零件我跟男人一样地去搬,屋里头吃饭洗衣服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他李毅出去读书女子还不是我一个人在管,没得我在屋里顶起做,他还当得到啥子厂长啊。”

彦彦的姑姑插话说:“彦彦小时候我们妈还管了几年的嘛。”

不说这话犹可,听了这话,彦彦妈更大声地控诉起来:“不要说你们那个妈的话了,我这个话好久就想说出来,你们妈一心喜欢孙儿,彦彦一生下来她走起来看了眼,看到是个女子,根本没帮一天忙,一个蛋还没有买就走了。都还是我们女子命大没得人帮到带还是长到十多岁了,彦彦都是十多岁了才到你们那里读了两年书,那两年彦彦在那儿吃的啥子啊,早晨就给人家留点剩饭,把我们彦彦都吃来营养不良了。”

这时,李厂长打断她说:“你说嘛,这个屋里头你究竟要做啥子嘛?”

李姐回答说:“我在这屋头经佑你们两个经佑够了,我不想经佑了,我要离婚。”

其实早在刚放暑假时彦彦就给父母两个写了封信,上面有句话很形像:“你们两个何必老是这样扯下去嘛,你们两个就象是非要手拉手跳到县崖下面看看是啥子呢?”

说这个话,彦彦的亲身经历说起来让林茜想起来都觉得毛骨悚然,有次彦彦回来后,被母亲责骂,说你没考好,把衣服裤子脱下来还给我,你一个人出去。彦彦才在林茜面前说了父母两人的事情。有次她回家,门一打开,父亲右手上血不停地流,她打盆水来,让父亲把手放进去,手刚一放进去,水都被染成鲜红的了,她都顾不上害怕了,忙着给父亲包扎起来。后来才问,哪个砍的。不用问都晓得只有她妈做得出来,她经常不停地数落,把男人惹毛了,就打到她身上,她打不过就拿起把刀就砍在男人手上了。手上砍了很深的一道伤痕。这样的事情对彦彦的婚姻观产生了深刻的负面影响,她到了三十多岁时还没成家,在林茜面前说:“我看我爸妈他们净在吵架,我未必结了婚也找个人天天吵架吗。我一个人还清净点。”

当妈的看了女儿写给他们的信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在一个家庭里,你一个女人成天骂这个骂那个,尤其是不高兴了就把男人的父母亲戚都扯出来骂,这是女人的大忌。家和万事兴,长期被精神折磨,这个家不出问题就怪了。李姐当时把彦彦很刻毒地骂了一通:“你以为你读了几天书,写得来几个字了,还敢来教训老娘了嗦!你搞清楚,你现在端的碗是哪个的,你现在还靠到老娘在吃饭,就敢反了,等你挣到钱了你不是更不得认老娘了。”

离婚的事早就不知说过多少次了,尤其是这次工厂垮了,李姐越发闹得起劲了,彦彦父亲老是碍于面子,他怕外人看笑话,你这个副厂长下台了,老婆子又闹离婚厂垮家也垮,太凄凉了。

这时李厂长就说:“你实在要离就离嘛,我们就来谈谈离婚的条件嘛。”

她就斩钉截铁地说:“离婚的条件就是女子归我,这个房子以及里面的家具都归我,你光着身子出去,还有,这么些年我给你当老妈子,你该我五万元的青春损失费。”

这下马上就把他难住了,当厂长时,曾经经历过无数次的谈判,但是这种不讲理的谈判还是第一次。

妹妹试图调解,说道:“女儿是两个人的,就是离婚的话,女儿跟着哪个也要征求她的意见嘛,大家好好商量,这个家是两个人共同建立起来的,财产也是两个人共同的。”

听妹妹说到这里,李姐再也听不下去了,站起身打断妹妹的话:“我跟李毅的事我们两个人才晓得,外人不要干涉。”

妹妹据理力争:“李毅是我哥,你也做了二十多年我们家的媳妇,我咋个不能干预?”

李姐一句话就把妹妹说到墙边上,再无回旋余地:“我现在就给说清楚,你们李家的人敢来干涉我们两口子的事,我一把火把这屋里的家具烧了,这地板砖烧不烂,我拿个铁锤把地板砖一下敲烂,反正大家都不想要这些东西,要弄烂就大家都弄得兮烂。”

这个来劝架的妹妹见嫂子做出鱼死网破的架式,只得作罢。

后来在哥哥面前抱怨:“你们两个人的关系咋弄得这么僵嘛,我们原来只晓得你们搞不拢,哪晓得成了这样子了。”说罢问这个被单位和家庭搞得焦头烂额的哥哥:“你咋个办嘛,实在不行,如果只是财产的问题可以让法院判决,不可能说嫂子喊你拿多少钱你就拿多少钱。”

这个时候李厂长肠子都悔青了,原来见到男人挣了些钱就要私自存些起来,他还觉得都是一个家的人,哪用得着在钱上还要分个彼此嘛,况且他觉得自己也没得多少开销。现在才明白了,钱有些时候是可以做为武器的。这个男人一早没一点心眼,也没弄点钱放在一边,现在女人啊你出去你就要出去,不出去也可以,你就要在家里忍受这个女人无休无止的歇斯底里。